静谧的夜晚,海浪声缓缓的拍打着湿软的沙地,昏黄的油灯照亮着晚归的渔民们。男人们推开家门,放下扛在肩头的渔网,温馨的和家人吃起了晚饭。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场大灾中幸免于难,就像没有人知道远处漆黑的礁石荫蔽处躺着两个被冰冷海水拍上岸的人。
咸重的海风吹在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泛起一股又一股的刺骨凉意。洛卿打了个寒颤,从昏迷中惊醒。全身都酸软无力,洛卿费力的把身子撑起来,白细的双臂沾染了许多的泥沙。周围一片昏暗,只能借着远处窗子里透出的一点灯光才能勉强视物。
“云魄,你在哪”,她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云魄的身影,落下云头双眼模糊的最后一幕是一个月白色身影向她飞了过来。洛卿四下张望呼叫,周围只有海浪的拍打声,没有一点回应。她试着抽动自己的双腿,双腿僵硬的动了一下,立马疼痛感就从四肢百骸传来,她用手撑着边上的礁石,紧抿着着发白的唇从沙地上站了起来。四下望去,忽然她眼前一亮,在不远处的海岸上看见了一个趴着的月白色的人影。
“云魄!”,欣喜过后,洛卿心里就是一阵快要窒息的抽动,她还是连累了他。洛卿抬起双腿朝云魄的方向跑去,每一步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一般剧痛,不知是痛得还是自责担心的,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水雾。
几乎是一下子跪在了沙石上,洛卿抱住住昏迷在海边的云魄,盈满的泪珠唰的从眼眶中涌出,哭声带着喉间的酸涩,“云魄,你醒醒,你醒醒啊!”。她边哭边喊,可是怀里的人双目紧闭,一点意识都没有。洛卿试着去汇聚一股法力来唤醒他,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法力,如銮金说的一样,他们变成凡人了。
想起自己已经没有了法力,洛卿瞬间瘫坐在了沙地上,眼神变得空洞而无力,只是失焦了一会儿,她把目光放到了海边透出灯光的屋子里,忍着巨痛站起身来,“云魄,求求你再坚持一会儿”
洛卿把云魄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上,扶着云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云魄没有意识,整个人都靠在洛卿身上,本就虚弱的身体再负担上一个人的重量,洛卿走的每一步都在沙地里陷下深深的脚印。终于来到了一处亮着灯的房屋,洛卿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发出了响动,“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见了她们立马用手捂住了鼻子,满脸的鄙夷。
洛卿尴尬的笑笑,“大娘,我们落水受伤了,能不能...”
“不能,砰!”,洛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关门声打断了,洛卿收起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总能找到的。”
月朗星稀的深夜里,“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声音,“谁呀?”
“您好,可以借我...”
听着是外地口音,里面的人还是不等她说完,就不耐烦的回答,“没有,去别家吧”,洛卿刚想再说话,里面便吹了灯。如此下来十几家都是这样,没有一家愿意为他们开门,体力不支的洛卿扶着云魄走了那么久,出了许多的虚汗,浑身湿漉漉的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更加冷冽刺骨。而怀里的云魄体温却异常的高,洛卿感到不对劲,伸手去摸了摸云魄的额头,简直滚烫得不行,她慌张起来,尽管心里害怕,但是她知道必须得赶紧安顿下来才行,但是天大地大好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哞——”,一阵牛叫声传来,吸引了焦急的四下张望的洛卿,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个牛棚,牛棚的附近还有一口水井。洛卿疲惫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一点,她扶着云魄来到了牛棚,牛棚边上还有一个杂物间,虽然还是嗖嗖的吹进凉风,但是还算是干净,洛卿寻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云魄后赶紧拿了些稻草将它们堵住。尽管堵住了,但是深夜的寒气还是从四面八方侵入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云魄躺在地上浅浅的呼吸着,额头似乎比刚刚还要滚烫。
屋子里有一盏还没燃尽的油灯,洛卿摸到了桌子上的火折子将它点燃了起来,暗黄的灯光下,昏迷的云魄双唇已经没有了血色,脸色更是白得可怕。洛卿急的跑出去弄了些井水和稻草来,一团明亮的火光从屋子里升起,她点了一团篝火在取暖,然后撕下衣裳的裙角弄湿将它放在了云魄额前。
额间的高温将它捂热后,洛卿又将它放进井水中浸湿放在他额前,如此重复了许多次,云魄身上的温度依然没有降下来,而且昏迷中他的身子似乎还微微发着抖。洛卿才意识到原来是云魄的身上还穿着湿透了的衣裳,想也没想,她细心的脱下云魄的衣衫,将它们晾在篝火边烘干。一件件衣衫褪下,露出了男人精壮的躯体,肌肉恰到好处的分布着,让他看似瘦削。
“洛卿,你变不变态啊,都这个时候了竟然看男人身体看入了迷”,洛卿愣了一会儿神后反应过来,在心里默默的谴责自己。她别过眼去,衣服烘干需要一会儿,现在她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难受极了。看云魄还在昏迷中,并且还不太懂男女之别的洛卿,将自己的衣衫也一件件脱了下来,走到边上用井水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泥沙。
绵绵而来的暖意,穿过冰凉的四肢百骸,头脑仍然晕眩与海浪的翻涌中,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只觉得连睁眼都是件无比费力的事情。耳边似乎传来轻轻的水声,还有浅浅的呼吸声,他微微的偏了偏头,模糊中渐渐睁开了双眼。
少女凹凸有致的胴体如一幅山水画一般呈现在眼前,暖黄的篝火下,轮廓有些模糊了,但是那雪白的肌肤,晶莹的就像冰山的新雪。水珠从肌肤上抚过带走脏污的泥沙,如落雪枝头经停过一只寒雀,拨撩着心弦。浑身瞬间腾起一阵炽热,云魄赶紧闭上微微张开的双眼。
“洛...”,云魄想开口说话,喉咙间却发不出声音,没有一点力气说话,眼前的暖黄渐渐褪去,他又陷入了昏天黑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