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笙吐了最后一颗花生壳,准备换个东西磕,转手在兜里又摸出一把瓜子,边磕边往边上挥挥手。
旁的人看她这一挥手姿势,以为只是顺手丢个瓜子壳罢了。
实际是有东西在她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好姑娘,好姑娘,赏口酒喝吧,赏口酒喝吧。”见她挥手拒绝。
那东西又不死心得问:“一滴,一滴也好啊,好姑娘。”
朝笙又丢了几个瓜壳子,拒绝得不能再明显了。
那东西见好言好语不行,顿时便换了嘴脸,脸上黑青之气遮都不遮一下,张口獠牙,威胁道:“个死侬仔,不给酒托你到地府报道,让我们鬼王大人吸了这阳气,好增长修为,届时我便是鬼王大人跟前的得脸人,呸,得脸鬼了。”
朝笙鸟都不鸟在这耳边嗡嗡嗡的东西,现在她有几句能跟上了,心情有些好,跟着哼哼:“若是秋深夜雨时,能得主儿出巡意......”
那东西不得重视,顿时便升级了一副模样,青眼獠牙,双手白骨,张着阴森森的笑意,就要掐向卖酒女郎的细嫩脖子。
沈朝笙觉得屁股下垫着一根木头,磕得慌,又换另一边屁股受力。恰是躲过了扑面而来的杀意。
又往兜里探了探一把瓜子,感觉不对劲,低头*****个娘的,何时又被偷了个大半,现在一摸,就剩下最后一把瓜子了。
拿出来一看,好嘛,奶奶个娘的,磕完还把瓜子皮丢回来。这种行径,偷了东西吃完还把壳丢回来。
着实是丢了......鬼脸。
就在朝笙在戏楼台下跟看不见的各种东西斗智斗勇的时候,戏楼对面的客栈,绝佳的观戏位置,一位出尘绝色的神明对窗而饮。
淡如琉璃的眸子停顿了片刻,映上的是楼下戴着帷幕檐帽的姑娘在优哉游哉得磕着瓜子,脚下闲暇得转着用剩下的酒坛子,看不清脸面,周身穿束也是短打短袖的模样,半躺在酒摊子上,身体晃动让白色灯笼上写的“酒”字也随着一晃一晃。
这位神明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看了那卖酒女郎半刻,扶窗的手指一拨,浅白色的浮光顿时向那酒摊打去,那酒摊子四周凡人肉眼看不见的黑青之气顿时不见。
围着那姑娘的东西刹那烟消云散,就连磕瓜子的姑娘也诧异了,顿时往二楼的方向看去,帷幕随着转动而漂浮,空无一人。
啧啧,阿朝姑娘在心里拜谢了一下这位过路的神明,一指“千魂散”,帮她打跑了这四周的东西。
这下她更有心情听曲儿了。
马上到了这戏曲最高潮的部分——“问郎”
此处“问郎”讲的自然是扶世公子的事迹,传闻扶世公子长得俊美无双,没有成仙之前出个街都会收获大堆的恋慕者,嫁的没嫁的都会站在街边羞涩得招个手绢儿,有些大胆的会上前送个花儿、果儿。
不过扶世君没有接就对了,整个人儿冷冰冰往街上一站,鲜花美人送到跟前,清冷的眸子一降冰色,顿时鲜花美人就成了冰雪世界。
从那以后,众人众鬼众仙便对这位谪仙敬而远之了。毕竟能对自己的崇拜爱慕者使用“瞬封”的上仙,着实可怕。
“瞬封”一出,万千落花叹流水无情苦多情,所以便有了这处“问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