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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父亲身上更是填了更多洗不掉的罪名,妻子是黑五类,岳父家是地主,大舅子是反动派,还是臭老九。父亲不解释也不说话,让他写检讨父亲就写,让他蹲着就蹲着,将他关在牛棚一天父亲就待一天。他看谁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只有回家看到文姨时才显出精神来。他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自己低头看着地面,地上的土被风卷起来,扑到父亲眼睛里。小旋风一个一个从地上起来,父亲抬眼看看远方,那里.......现在怎么样呢?父亲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远方。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章院长的消息,父亲一页一页往下撕日历,日历本越来越薄,就剩下薄薄几页,却还是没有章院长的消息。

父亲想起自己住院的日子,那时也住了好久,半个多月。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老人那么大岁数了,又晕了过去,说不定要在医院过年了。”

父亲想到这些对文姨说:“老师住院了,过年的时候有时间去看看他。”

文姨正坐在凳子上织毛衣,她将自己的旧毛衣拆了,那件她最喜欢的大红色毛衣,拆下来的来毛线给父亲织了一件。

文姨又到叔叔阿姨家,幸好抄家时没有没收我小时候的旧毛衣。文姨将它们拿了回来,几件合成一件,给我也织了一件毛衣。

我身量长高不少,且是突然长高的。去年冬天的毛衣就都不合适了。我试着穿了穿,不是肩膀不合适就是袖子短,要是肩膀袖子都合适了就露着腰。文姨只好给我重新织一件。

文姨夜夜熬在灯下,有时织着织着就睡着了。等父亲小心地想要将她手中的东西拿走时,文姨就醒了对父亲说:“我没睡,醒着呢。”

“回屋睡吧。”父亲想将文姨手中的织针和毛线拿走,文姨总是摁着织针说:“再织一会儿。”父亲无法,只能陪在文姨身边,看着她织毛衣。

父亲看着织针在毛线间来回穿搜,一圈一圈,他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看着文姨磨出茧子的双手,手背都是细小的小口。

文姨织着织着抬头看看父亲,又低下头接着织毛衣。

今天父亲又撕下一页日历,他总是提前一天撕下明天的日历,就这样一天赶着一天,我家的日子比别人过得快了许多。文姨和我看日历时都不确定今天到底是哪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索性就不看了。反正那天都一样。

文姨听见父亲说“老师住院了”手中织针一顿,毛线脱了一个圈,整圈都脱下来,文姨有些失神,等她回过神来急忙将毛线绕回去,接着织起来。文姨心不在焉,织着织着又脱线了,几次没有织完这一圈。

父亲没听见文姨的声音,到文姨身旁一看,见文姨手中的毛线缠成一团,文姨没有解,还在接着往下织。

父亲拦住文姨说:“回屋吧文影。”

“啊?”文姨抬头,恍然不知父亲站到了她身边。她心里想着别的事,手中习惯地动着,却不知不觉间缠了好多线。

文姨看看手中的线,又忽而抬头问父亲:“怎么了,什么事?”

父亲没有说话,将文姨手中东西拿下来,将文姨抱回了屋。他没有察觉到文姨的不对劲。文姨听父亲说到老人,文姨的心就落到半空中,悬在中间下不来。她心里同时也想到另一个老人,只是再也不能见了。

文姨在父亲怀中看着父亲眼睛,文姨没有力气动,手酸得动不了。父亲将文姨放到床上,文姨早就睡着了,在父亲怀里睡着的。

父亲不敢动,小心地将文姨放到床上,手臂慢慢地往枕头上放,父亲轻轻抽走手臂,文姨这时皱皱眉,父亲立刻不敢动了。他知道文姨睡得浅,一点动静就醒,一夜睡不踏实。

父亲终于将文姨头放在了枕头上,将杯子盖在文姨身上,自己悄悄出了卧室。

父亲坐到客厅里,手里拿着文姨刚刚缠乱的毛线,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解毛线。父亲解了好久,直到把所有毛线都解开才将它们放在椅子上,父亲一点都不敢动。他怕动脱了线,文姨还得重新织。

文姨还未拆她毛衣时,用手在父亲身上比量。父亲就猜到了文姨要给他织毛衣。父亲本是背对着文姨,文姨手在父亲后背比量,父亲转身说:“我不冷。”

“没有毛衣怎么过冬呢?”文姨说着又将父亲转过去。、

父亲回答文姨说:“就要到春天了。”

“还要好久呢。”文姨不听、不管父亲的话,还是给父亲织了毛衣。

文姨织毛衣时,父亲怕文姨熬坏眼睛,他每天都在客厅守着。文姨一困就将她抱回卧室。文姨每天后半夜听到动静醒来就见自己躺在床上。

文姨将织好的毛衣递给父亲时她特意早上递给父亲想让父亲穿上去农场,怎么也会暖和一些。父亲拿着毛衣看了看,他看着文姨上扬的嘴角。文姨耳边又添了银丝,比上次还多几根。

文姨照着镜子说:“这白头发就是这样,一旦出来了就摁不住了,赶明儿就满头白发了。”文姨看着镜子感叹:“高堂明镜悲白发,千金散尽还复来。”

父亲强硬地将毛衣套在文姨身上。文姨看着套在自己身上这件毛衣,套得自己都没有脖子了。她抓着毛衣口要往上脱。父亲急忙出门了,文姨看着匆忙出去的父亲,对着镜子笑笑穿着这件毛衣去扫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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