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少君既是高兴又是叹惋的乘船而回,之后,随意打赏了几两银子给那侍女,让侍女满心欢喜的道谢。看到杨少君如此好说话,出手大方,船的老板更是盛情邀请杨少君再坐他的船。杨少君笑笑,本想拒绝,但是忽然想到半月后的赏荷盛会,点了点头,对那船老板说好半月后再租这船。那老板自是,满心欢喜的应允了。
“少爷……少爷……”
杨少君转过脸来,看见刘承明骑马正朝他这里驶来,片刻功夫,刘承明就驶了过来,下马,对杨少君行礼抱拳道:“少爷,信王世子在‘天香楼’设宴会友,要属下邀请少爷前去!”
“青楼?”走在路上,杨少君眉头皱起,听到刘承明介绍起‘天香楼’时,不由脱口寻问,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王令璟居然请他去青楼玩,他想干什么。
听到杨少君的质疑,刘承明立即摇头解释道:“少爷,您想必还不知道,虽然这‘天香楼’也是属于青楼的经营性质,但里面的女子全部都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惊才绝艳,曲艺剑舞轻灵曼妙,一般京城的王公贵胄,文武大臣,青年才俊们,都喜欢在这里举行一些聚会交流,并且花重金邀请这些清倌人到场助兴,这天香楼属于高雅风月场所,不同于一般的青楼!”
这么一解释,杨少君才明白过来,不过越是这种高雅的风月场所,里面定然是藏龙卧虎,这里的女子不做皮肉生意买卖,因为看得着,却吃不着的那种感觉,更能让人趋之若骛,流连忘返,不过杨少君最有兴趣想知道的是,这天香楼背后的东家,会是谁?
一路过处,经过刘承明的介绍,杨少君对这天香楼也有了一个侧面的了解。
在大都城,因很早就盛行文风,禁止好勇斗狠,甚至连比武切磋的事情都有一定限制,京城里面的那些王公贵族、文武大臣,青年才俊们闲来无事,隔三差五地会叫上一些朋友,举办派对活动,或者饮酒作乐,或畅谈诗词,或一掷千金豪赌,或鉴赏书画等等。
而所谓风流,自然是在举行这些派对活动时,要有漂亮女子陪伴,越是那些高雅的风月场所的女子,就越能显示出这些人的风流不羁,就越能衬托出他们与普通人之不同的高雅品味。
而天香楼,正是这种高雅风月场所之,这里每天有一些派对活动,可谓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就算是天香楼中最冷门的清倌人,也要数百两银子,更不用说那些数千两的当红头牌,或者是大都第一才女。
在刘承明讲解之下,杨少君跟着他转了一个街市,在靠近一个转角显眼的位置,看到了天香楼的所在。
从不远处看,天香楼占地起码有十几亩,清一色的雕栏玉砌,漆木红窗,一重重装修雅致的亭台楼阁,每道门前都站着衣着鲜亮、精神抖擞的壮硕豪奴,而门后,则是深远悠长的回廊花厅。
杨少君到门口,看到一排排装饰豪华的马车,金漆绿尼大小轿,以及那装饰极显周到的马栏里面拴停着的各式名马等等,在那些豪奴的引导安排之下,显得井井有条,不见丝毫的混乱,光是这副门外的场景,这等气势与场面,就足以让一般的平民,或者是小富人家,望而怯步,这样高贵的销金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杨少君带着刘承明来到这天香楼门前,才下马,立即就有豪奴面带热情微笑迎了上来,但那眼神,却是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杨少君,好像一眼就要将他记在脑海之中,好在下回来了有印象。
“承明,打赏!”
杨少君对那些豪奴们热情洋溢以及周到的服务很是满意,也知道来到这里的一些规矩,小气不得,就让刘承明每人打赏了二两银子。
刘承明一听,立即就从随身口袋中拿出银钱,打赏二人。
那两个豪奴接过银钱后,眼神顿时变得更加炽热,笑得都快眯了起来,连忙将腰弯到九十度,恭敬地将杨少君主仆二人请了进去。
一进正门,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穿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一排排亭台楼阁,香房牙帐,在侍女的带领下,七拐八转的,就见一座豁达的花厅出现在眼前,就像贵族别院一样,楼台敞亮,宽阔大方,富丽堂皇。
杨少君进了花厅之后,只见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聚集在花厅之中,有说有笑,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人群当中,打扮得像个风流才子,手拿纸扇,谈笑自若的王令璟。当王令璟看到杨少君进了花厅之后,眼睛顿时一亮,立即就推开众人,扑了上来,嘿嘿笑道:“少君,你来了啊!”
此时此刻,花厅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杨少君的身上……
花厅之中,今次来的都是京中权贵世家的子弟,有兵部尚书家的侄子,礼部尚书的公子,国公府的小爵爷,丞相府的公子,内阁大佬府上的公子……之类等等,皆是北派与中立派,还有少数几个皇子派一方官员家中的嫡子长孙。
但要说到身份地位,在这些场面人物当中,当还属王令璟最为尊贵。
他不但是皇帝的亲侄子,颇受皇上喜爱,小小年纪便册封了王爵不说,就论其父信王,不但文韬武略,手握兵马大权,在大元威望甚高,就是武道修为,也有神海顶级实力,而且更是皇帝的亲弟弟,皇上信任爱护有加,这样一来,就使得这样一位皇亲子弟,在京中被大多数王公和权贵子弟视作结交讨好的对象,走到哪里,自然都是众星拱月,颇受瞩目的焦点。
此时,王令璟见场面气氛不太对,便咳了两声,先了言,随后便向众人道:“本王来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少君,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大元长公主之未来的夫婿!”
场面上的众人听到王令璟的介绍后,诸多人听到长公主,神情纷纷变得凝重起来。这使他们不得不想到如今依然最受信王与皇帝信任,独掌北军的四方候,北军大帅杨卓。
那可是大元军中的一位大佬,在京城也是属于跺一跺脚都要使京城颤抖的彪悍人物,狠辣铁血。
王令璟将那些人的眼神变化看在眼中,也并不在意,随后又向杨少君介绍了这些人。
杨少君与这些人纷纷见礼。这时,一个身穿淡色锦绸,手持白纸扇,显得温文尔雅的青年走了出来,对杨少君说:“往日我们聚会,都是些熟面孔,今日来了杨兄弟,还是小王爷相熟的好友,想必会热闹许多!”
杨少君打量了下这位儒雅青年,是自礼部尚书慕容彦章的嫡子慕容俊达,王令璟介绍时,不甜不淡的,杨少君猜测,这可能是中立派一方的代表。
“这次我们请了这天香楼第一才女瑶环小姐畅谈诗词,抚琴赏画,游戏射艺,不过这瑶环小姐还未到,闲着也是无聊,不如玩一些小游戏助助兴,少君兄弟可有兴趣参加?”
又一位身穿锦蓝坎肩衫的青年站出来附和言,杨少君特意注意了下这个青年,也就才满十八岁,长相也算中正,身体筋肉皮膜劲力内敛,隐约有劲气外泄,显然是位初入练气,不过唯独他那双眼睛,晶莹乌亮,看起来极具神采,是那种让人越看越觉得有味道的人,此人名叫孟昶,出自孟氏家族,兵部尚书的侄子。
听到孟昶的提议,杨少君觉得入乡随俗,也就点头答应。
不过孟昶的这个提议,却也有人出声反对,就见一位穿青锦衣衫,个头稍稍比众人矮半个头,但却有股憨厚之气的青年出声道:“孟兄每次提议玩小游戏,都是弓箭射术,岂不知我们这些读书人虽也接触射义,但并不如你们练武的精通,我们每次都输,好生无趣,今日少君兄弟到此,我们不知他是否会弓箭射义,不如换个别的,猜拳喝酒如何,简单容易,对大家也公平,如何?”
此人是李氏家族,吏部尚书的嫡孙,也是来自杨少君现在的邻居李府的李嗣昭,为人显得直爽一些,杨少君听他要玩最简单的猜拳喝酒,想必是个爱酒之人,不由微微一笑。
孟昶听了却是微微皱眉,道:“嗣昭兄弟,你乃读书之人,纵然射义不精,但玩猜拳这类游戏喝酒助兴,喧哗吵闹,岂不让人怡笑大方?”
就在这时,后面几位在小声嘀咕的青年终于停止了小声交谈,来自庆国公府的小公爷朱慧谦站出来摆手道:“游戏而已,几位何必争论,小王爷在此,不如让小王爷定夺如何?”
“是啊是啊,理应由小王爷来定夺,这位少君兄弟我看也是练武之人,我们一介武夫,对诗词一窍不通,若到时我们让人家出了丑,这岂不显得失礼,让人误会我们在欺负人家!”
“玩射义?”花厅众人在王令璟表态之后,均显得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位小王爷最不喜欢玩的就是射义,这并不是说小王爷的技术不行,相反小王爷玩射义不但姿态优雅,而且更是无比的精准,大家每次都甘愿落败,让他提不起漏*点,失了兴趣。
杨少君眼神瞟了一下在那暗自窃喜的朱慧谦和丞相府公子曹智后,又扫了王令璟一眼,看其它人的眼神有兴灾乐祸意味,不由心中暗想,这宴会有些诡异了。
看来今天,不知道是谁要扫谁的脸面了。
“既然小王爷提出要玩射义,那么少君兄弟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那位朱慧谦这时欣喜异常,说了一句,就带头往院子去了,看来他是胸有成竹。
“少君兄弟,小公爷的箭技,可是仅次于小王爷的,到时可不要怯场哦!”丞相府的公子曹智玩味地对着杨少君说了句也跟着出了院子,其它人也都快步跟上。
来到院子时,朱慧谦拍了拍手掌,很响亮,这时立即就有豪奴恭敬地走了过来,听朱慧谦吩咐了几句之后,这些人行动很麻利,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拿来了弓箭,并在院子的百步以外立起了一个皮革红心的箭靶。
李嗣昭与慕容俊达等几人射术一般,来到院子外,等准备好之后,他们并没有打算参加,不过居中也有王令璟给他们使眼色阻止的成份,于是这几人心中有数,纷纷朝杨少君与朱慧谦及曹智瞄了几眼,立即会意,不由笑了笑,并让要搬来几张椅子坐下,端起酒杯,看架势是准备要看热闹的。
在准备就绪之后,朱慧谦问了问其它人意见,除了曹智参加外,其它人均表示放弃,就是王令璟也没有要参加的意思,就剩杨少君,不过这正合小公爷的意思。
曹智与朱慧谦对视了一眼之后,曹智道:“既然小王爷不参加,各位也都放弃,那这游戏只有我们二人与少君兄,比起来也就没了趣味,不如加点赌注如何?”
“哦,那你准备压什么当赌注呀?”王令璟一听曹智提出要下注,便饶有兴趣地问道。
曹智得意一笑,然后双掌拍了拍,他的一位家仆这时小跑了过来,曹智搭在家朴的耳边说了几句后,那家朴便立即小跑了出去。
倒是朱慧谦有些想要迫不及待地给杨少君一个下马威,当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看向杨少君,脸色浮现出一股冷笑,并说道:“我这里有上等元丹一颗,得之不易,千金难求,就用他来做赌注,就是不知杨兄准备用什么当赌注呢?”
这一手够狠,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当赌注,如果杨少君拿不出相应的物件出来作为等价的赌注,就先输一筹了,王令璟皱起了眉头。
其它准备看热闹的人,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玩个游戏而已,想不到这位小公爷这么较真,对才认识杨少君会这么针锋相对,这纯粹就是有意刁难了。
不过杨少君也并不在意,他伸手从怀里也取出一个瓶子来,道:“这里面也有一颗丹药,虽然比你那上等元丹稍差了一点,但这却是可解百毒的‘紫云丹’,想必小公爷也是识货之人,不会不知道‘紫云丹’的价值吧?”
听到‘紫云丹’,朱慧谦眉头跳了跳,这确实是好东西啊。
“为了公平起见,你们的赌注就由本王保管,两位没意见吧?”
就在这时,曹智的随从抱着个长条型的盒子一路小跑了过来,将那盒子交到曹智手中,曹智将那盒子打开来,就见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做工精美,质地古朴,剑鞘上雕有许多星星图案的宝剑。
“七星宝剑!”看到曹智拿出那把剑出来,在场知情的人虽然都是出身名门大户,家财万贯,但此时也不由倒吸了口气。
李嗣昭道:“曹兄,这饮星剑乃是由周朝著名的锻造大师百年前用极其罕见的星铁所铸造而成的神兵利器,丞相大人极为珍爱,准备当传家宝的,你怎会拿来做赌注,万一……”
曹智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讶,不由得意一笑,道:“此剑虽是罕见至宝,但还没有让我曹家当传家之宝的资格,我父得此剑后,听了外界传闻他要把此剑当传家宝后,就将此剑赠送给了我!”
说着,曹智微微瞟向王令璟,将剑交于他手中,继续道:“既然今日小公爷与杨兄拿出元丹作赌注,本少爷岂能显得寒酸了,就用这把剑当作赌注吧!”
王令璟接过剑后,‘唰’地拔出,剑出鞘后,只见一道寒光乍现,映着阳光照射,那剑身通体泛起一股幽蓝色的寒芒,夺目逼人,尤其是剑身上的每一道纹理,就仿要吞噬天上的群星,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那锋口的寒芒几刺得乎要将人的眼睛中流出血来。
“果然是好剑!”王令璟打量了这剑,挥舞了几下,不由赞叹一声后,将剑装回剑鞘后,抬起头来对三人道:“既然你们三人甘愿拿出这些珍品作赌注,但本王希望你们能愿赌服输,事后输了可不要后悔,或者做出一些不应该的事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曹智和朱慧谦点了点头,二人眼神纷纷瞄向杨少君,那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杨少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