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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15 于寒风中追寻(三)

巫辉的家位于一条马路的拐角处,是一座紫色的二层楼房。旁边紧挨着规模相同的蓝色与黄色两座楼房。房屋的正门位于左侧,高出地面十几厘米。门前还有一段小阶梯。阶梯的右侧是一个种有一些花草的小型花坛。两人缓步走上阶梯,来至巫辉家的门前。葛芷兰抬手轻敲了几下。随后不久,一名身着焦糖色毛呢大衣、体态苗条、与葛芷兰年龄相仿的长发女子把门打开了。她先是以怪异的目光扫了一眼两名陌生来客,然后习惯性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抱歉,打扰了!请问,这里是巫辉的家吗?”葛芷兰面带微笑地问道,显得很礼貌。

谁知,女子却当即回了一句“你们找错门了!”。说完,她立即把门关上了。葛芷兰觉得此女举止可疑,因此断定此处正是巫辉的家无疑。于是,她再次敲门喊道:“我知道他就在屋里。巫辉涉嫌一起命案,你最好把门……”。话音未落,房门便突然敞开了。但门开之人并非刚才那名女子,而是一个与葛麟角年龄相仿、染着淡绿色头发的青少年。葛芷兰随之确定,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巫辉。

“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巫辉满脸疑惑地问道。

巫辉才刚说完,屋中那名女子却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拉入屋内。“赶快回来!别理他们!”女子喝令道。巫辉却甩开女子的手,继续把视线对准门外。

“我是葛麟角的姐姐。”葛芷兰直截了当地点明身份。

“我知道他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哥哥,但好像关系不是很好!”巫辉轻声回道,脸上没有一丝忧惧或惊讶,显得十分平静。

听对方所言,葛芷兰觉得,他似乎十分了解麟角。于是她连忙问道:“麟角被人杀害了!你知道吗?”

巫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把门外两人请进屋里。

屋内宽敞明亮,装饰与布置也很用心。通往二楼的楼梯紧挨着正门左边的墙壁,一楼包括客厅与厨房。

巫辉把葛芷兰与龙漪请入客厅坐下。两人同坐在背对房门的一张长沙发上,而巫辉则坐在他们对面。葛龙两人坐定后,巫辉的姐姐巫梦随即为两名来客上了一杯热茶。

“对于麟角的死亡,我也感到非常震惊和难受!”巫辉遗憾地说道,表情略显悲痛。

“麟角死亡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去找过他。”巫辉紧接着说道。

“你是说12月6日那天夜晚?!”葛芷兰连忙问道。

巫辉点头称是。葛芷兰听后,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指着他厉声喝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见对方突然如此激动,巫辉顿时愣了一下,茫然无措。

“我去……找他还钱呀!你先前欠我500元,我们约好了那天晚上我去他家,他把钱还我!”巫辉急忙解释道。

葛芷兰却半信半疑地瞧向了身旁的龙漪一眼,然后徐缓地坐下。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

紧随其后,巫辉大惑不解地问道:“我不就是前一天晚上去找了他,至于那么激动吗?!”

“麟角真正的死亡时间不是下午,而是昨夜11点至11点40分这段时间!”葛芷兰解释道。

巫辉听后,瞬即从沙发上了站了起来,面色陡变,心跳急剧加速。

“你是说……他就……死在了我去找他的……那天晚上?”巫辉声音发颤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惊惶。

葛芷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得知真相的他顿时瘫坐在沙发上,面无人色。但很快,他却又倏然摇头表示怀疑道:“不!不可能!那天晚上他明明还发短信给我的!”

“当时是多少点?!”葛芷兰急忙问道。

“11点半左右。”巫辉答道。

说完,巫辉马上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并打开短信界面,然后交给葛芷兰察看。葛芷兰赶紧接过一瞧,12月6日晚上11点半那段时候,他确实收到了多条发自同一个号码的短信,而那个号码正是葛麟角的手机号码无疑。“是麟角的手机号码!”葛芷兰捂嘴激动地叫道。

紧随其后,她急忙点开其中一条短信查看。然而,这些发自葛麟角号码的短信内容却十分怪异,让葛芷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边看边摇头,显得茫无头绪。

见此情形,龙漪只好说道:“好了,还是让他从头到尾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一下吧!”

葛芷兰颔首应允。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葛芷兰一边把手机还给巫辉一边紧张地问道。

于是,巫辉开始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12月6日下午,我妈让我去湖女区我外婆家里拿些东西。正巧的是,麟角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昨天刚收到了帐,准备把前几个月欠我的500元还我。我让他直接转账就好了。但他却说我最好过去一趟,还让我顺便把上个星期刚买的几张游戏碟也带去给他。于是,我和他说好了,吃了晚饭再去。”

“晚上7点多吃完晚饭后,我就出门了。乘车来到湖女区的时候已经是7点半了。我先去外婆家拿东西,本以为应该很快,但舅舅却忽然说有急事出门,让我暂时帮他照看一下女儿。于是,我只好先待在我外婆家。谁知,一等就是三个多时辰。将近11点的时候,我舅舅才刚回来。我拿上东西后,马上奔往你们家。”

“我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那晚下着冰雨刮着冷风,冰冷的雨水不停地扑打在我脸上,让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我只好一边撑住伞一边加速前进。当我赶到你们家时,已经将近11点半了。”

“我站在你们家的大门外,发现麟角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就猜想他一定还在等我。于是,我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他。但谁知,电话刚响了不到10秒,他就摁掉了。我继续拨打过去,但他已经关机了。我又瞧上了他的房间,发现还有灯光。我以为他在跟我闹着玩。于是,我只好从左边栅栏的小门进入院子里。”

见葛芷兰脸色有些阴沉,巫辉连忙解释道:“别误会!这是麟角告诉我的。他说大门关了的话,可以从旁边的小门进入。”

“进到你们家院子后,我直接走到麟角房间窗户的下方。就在这时,我从外面看见了窗里有个人影……”

“你见到他的模样了吗?!”葛芷兰急忙问道,心跳陡然加剧。

巫辉摇头表示否定,然后继续说道:“那个身影看上去并不像是麟角。但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直接当作是他了。于是,我就冲着窗户上轻喊了两声他的名字,好让他知道我来了。谁知,他非但不理会,还把灯关了。于是我只好继续喊了几声,但他却依旧没有反应。我怕喊得太大声,把你爸妈吵醒了。于是,我只好掏出手机再拨打了一下,但仍旧显示对方已关机。”

“我以为他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可能是突然反悔了,不愿还钱了。当时我就火了,自己顶风冒雨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他却躲在房内故意不见我。于是,我只好冲着他房间的窗户大喊了几声。但他依旧没有回应。就在我打算再多喊几声的时候,我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谁知,短信的内容却是三个字‘你是谁?’。我以为他在跟我闹着玩呢,我回他:‘我是你大爷!’。很快他又发来了短信,内容还是‘你究竟是谁?’。于是我只好认真地回他:‘我是老龟。’。很快他就回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回他:‘大哥,还钱!你不是说要还我钱吗?你要的游戏碟我也带来了。’。接着他回‘你现在还在楼下吗?’。我回‘是呀!正等着拿钱回家呢!’。他回‘我可以还钱,但现在不能拿下去给你。你最好到我说的地方去等我。’。于是我回‘哪里?’。他回‘你到附近不远处一家名叫‘孔记拉面馆’的地方等我……”

“孔记拉面馆?!”葛芷兰突然打岔道。

“你知道那家面馆?”旁边的龙漪连忙问道。

“何止知道!说是老顾客也不为过。这是距离我家不远处的一家老字号拉面馆,开了有将近30年了,在湖女区非常有名。”葛芷兰答道。

龙漪边听边连连点头。

巫辉则继续讲道:“他在短信里催促我赶快去,他马上就到。于是,我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前往那家叫‘孔记拉面馆’的地方。在去的路上,他还不断地发短信问我‘到了吗?’。我只好回他:‘到了就告诉你。’。当我到达那家拉面馆的门外后,我马上发短信跟他说我到了,让他马上过来。谁知,他却发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那家拉面馆的大门是什么颜色?’、‘现在店内的客人多吗?’、‘现在正站在柜台处的收银员是男还是女?’等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搞得我头都大了。”

“我以为他在跟我玩游戏呢,只好一一回答了所有问题。前几个问题还好,但最后一个问题却把我搞懵了。他问‘那个女收银员的嘴角旁有没有一颗黑痣?’,我站在窗外只能确定收银员是男是女,哪里知道她嘴角有没有黑痣。”

“见我没有立即回复,他就怀疑我骗他。没办法,我只好进入拉面馆,假装点餐,确认了那名女收银员右边嘴角旁确实有一颗黑痣。确认完后,我就退出了拉面馆,搞得有点尬尴。”

“出来后,我立即发短信告诉他说,她右边嘴角旁有一颗黑痣。紧接着,我收到了他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他让我进去帮他点一碗牛肉面,然后在里面等他,他现在就过去。”

“我感觉自己要被他逼疯了,他想让我帮他点餐就直接说嘛,干嘛搞得这么麻烦。我听从了他的话,进去点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坐下等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左等右等也不见麟角来,也没有收到他发来的短信。牛肉面上桌后就一直静静地放着不动。于是,我只好主动发了几条短信,叫他赶紧过来,说牛肉面都凉完了。但始终没有收到回复。没办法,我只好又打了他的电话,但他却关机了。在那家拉面馆坐等了20多分钟后,我又走去你们家查看了一下,但我发现麟角房间还是黑着。”

“接下来,我没有再拨打他的手机更没有跑到他房间的窗户下喊他,而是回了家。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从其他朋友那里听说了他死亡的消息……”

听完巫辉的讲述后,葛芷兰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对方怒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去找麟角还钱的时候与他发生了矛盾,于是你心生歹意,从树上爬入二楼书房,然后走上三楼把他杀死,偷走了他房里所有值钱的财物!”

“但你在房里搜寻财物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准备还你的500元。于是,你偷走了他的手机,然后伪造出了这些骗人的短信和故事。麟角口袋里的500元就是最好的证据!”

巫辉哑口失声,无言以对,不知所措。

见此情形,葛芷兰更加坚信自己的推理,认准了巫辉就是杀害他弟弟的凶手。于是她立即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然后厉声喝令道:“走!跟我去警局!把所有事情交待清楚!”

正当此时,始终在不远处静观的巫辉的姐姐巫梦慌忙跑过来,把葛芷兰的手从她弟弟身上拉开,然后用身体护住巫辉。

巫梦伸出右手挡在前面,然后正颜厉色地质问道:“你要干嘛?!”

“他涉嫌杀害我弟弟,我要把他带去警局!”葛芷兰叱喝道。

“他杀人?!笑话!”巫梦却不以为然。

“就因为他是你弟弟,所以他不能杀人?!”葛芷兰反诘道。

“12月4日凌晨时分,那起撞死流浪汉的事故,是你弟弟和另外一个人执意超速行驶。事发后,巫辉试图报警,但又被其他两人阻止了。回家后,他把整件事告诉了我。但我不让他去报警。因为我觉得,更应该去报警的是当时那个坐在驾驶室里以及事发后阻止报警的人。就算不是他开车把人撞死,但他始终对当晚所发生的事故深感不安,你觉得他敢杀人吗?!”巫梦辩驳道。

“他确实向前来调查那起事故的两名警察撒了谎,但他绝对没有杀人!你要把他带去警局的话,他只能承认知情不报跟作伪证。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巫梦据理力争道。

见此情形,龙漪也在旁轻声劝道:“芷兰,我知道你现在急于抓住犯人。但你不能如此鲁莽,见到哪个人有嫌疑就指控。一旦你无法证明的话,你反而会被告诽谤的。”

“刚才你所说的话最好全部属实!”葛芷兰指着巫梦背后的巫辉呵斥道。

“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半句谎话!”巫辉满脸认真地保证道。

紧随其后,巫辉从他姐的背后走了出来,然后轻声说道:“关于麟角欠钱的事,已经好多个月了。但我绝不会因为他不还这500元而杀死他的。”

“我暂且相信你!但作为证据,我需要借用你的手机,直到抓住真正的犯人!”葛芷兰随之要求道。

巫辉即刻点头称是,然后把手机交给对方。但葛芷兰才刚接过手机,巫辉却倏然犹豫了一下,又想把手机收回。但当他见到对方阴沉的脸色时,他急忙把手收回去了。葛芷兰也察觉到了异状。她随之猜测,对方肯定在手机中有秘密隐藏。因此,葛芷兰更坚定了把手机带走的决心。

虽说,刚才双方闹僵了,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在临走前,葛芷兰还是向巫家姐弟道了谢并告了别,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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