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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见渣男张问策

赵氏会被解禁令,周清琳一点不意外。毕竟,周宣时偏爱赵氏,只要赵氏稍微用点手段,周宣时就会投降,周老太太为了儿子也会让步,赵氏又没犯什么大错,周老太太给她点教训也就收手了。周清琳没有拦着是因为她也想赵氏出来,想知道赵氏是如何在寿宴上动的手脚,就必须放她出来。赵氏心思细腻,只有形势逼迫之下才会露出端倪,更何况,周宣时偏袒完赵氏,内心愧疚,一段时间内自然会往胡氏的院子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维持了妻妾平衡,主持了后宅安宁,是文人典范。想想看,赵氏发现很多事脱离掌控,自己空有手段,又找不到实施的对象,因着几句话又被关了禁闭,找不到周宣时,自己的富贵从哪里求?那她会怎么做?

就如同周清琳所想,周宣时偏爱了赵氏,又背着胡氏跟周老太太求了情,出了寿康院就直奔锦辉院,内心有愧自然百般小意,胡氏虽然气恼,但同时也发现自己因此也得了周宣时关爱,当下眉开眼笑,胡氏是公府嫡女出身,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想要和周宣时琴瑟和鸣一点不是难事,于是就出现了,周宣时仿若重新认识了娇妻,大加赞赏,胡氏有意示好,夫妻如同新婚一般恩爱。赵氏派了贴身女婢,请了几次周宣时,周宣时去了一次后就再未露面,只是往主院跑的勤快,赵氏恨碎一口银牙,别无他法。

离着寿辰越来越近,胡氏春风满面,赵氏强打精神,每日到寿康院请安,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因着周府老太太寿辰,府内大肆修缮装点一番,各个房里又都添了妆典饰品,各房小姐又添了服饰钗环,只剩下周清琳,周清芸当天拜寿的服饰还没采办。周清芸磨了周宣时想要自己买,周宣时看了眼胡氏,周清琳接过话头:“想来妹妹是怕采办的不合心意,也好,那我就带着妹妹去采办。”胡氏立马点头:“好,带着你妹妹好好挑挑,你也顺便挑挑。”周宣时也笑着点头,这点小事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周清芸低头咬牙,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称是,自己本打算领了份例,再加上赵氏偷偷给的,好好挑一套行头,哪怕不能在华丽上越过周清琳,至少在精巧上多下功夫,在寿宴那天好一展风采。周清琳跟着自己可怎么搞?只是眼下只好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胡氏命管事安排马车带着小姐们外出采办,反复叮嘱莫要出乱子。周清芸带着棉红,周清琳带着圆月和圆缺,一车少女们呼啦啦奔着东市大街而去。

周清琳并没有逛街的心情,她跟着出来的目的就是要看看眼下的京都形式,同时看看有什么可以趁手的买卖。上一世周清琳除了忙乎给张问策铺路,就是经营铺面累积银钱。以前自己觉得只要有钱就好办事,自己却忽略了消息通道,以至于周清芸在自己眼皮底下用自己挣的钱,张问策的暗道消息,把自己置于死地,这一辈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钱,那就是要人,什么地方又能挣钱又能有消息通络?茶馆酒肆是不二之选。

管家将二位小姐送到了成衣铺估衣访,估摸着小姐们需要挑上一会儿,自己就带着马夫在旁边茶楼吃茶。周清琳看了看琳琅满目的俏丽衣衫,眉眼不动,看了看已经兴奋的周清芸,轻轻咳嗽一下:“妹妹,你先挑挑,我路上发现有店铺卖马蹄糕,挑点给祖母带回去。”周清芸巴不得她不在,连连点头:“姐姐就是孝顺,只是我不能陪姐姐去了,快点选完寿宴用的拜寿衣裳还要赶回去给祖母做生辰礼物,选完我就在这等姐姐了。”周清琳自然知道她的打算,一件华丽衣裳而已,自己没放在心上。

周清琳让圆月去买马蹄糕,自己带着圆缺,沿着东市大街走,东市大街自东向西,最繁华的地点在东口,周清琳的目的地就是东口。周清琳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半大的小孩子按说出次门应该是格外兴奋,喜欢到处逛逛,圆缺看着自己小姐目不斜视一路直行,面无表情,就一阵阵的纳闷。跟着小姐来到东市大街东口,京都最繁华的地点,小姐依然面无表情的四处打量,圆缺实在忍不住:“小姐,你看那小泥人好看吗?”“恩,好看。圆缺,你去看看那个店铺是不是要出赁?”“啊?哦,是,小姐。”圆缺一头雾水,冲着小姐看中的店铺,会同居大步走去。周清琳静静在一边等待,脑子在思索着。只听见,“抓小偷啊,快来抓小偷!”一个浑身污脏的小乞丐,扒开人群就开始逃窜,眼看就要撞上周清琳。突然一个人影闪出,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手,扫腿转身,小乞丐应声倒地。周清琳回过神儿来拍拍心口,转头看向来人,立刻目瞪口呆。

谁?居然是上辈子的情人,上辈子的孽障,张问策,张问策今天是出来陪着母亲和妹妹选衣服首饰,自己不方便等在成衣铺子,就在茶肆里消磨时间,百无聊赖之际发现一个半大女孩,一袭湛青色的衣裙,薄施粉黛,五官清丽,与众不同的是本该俏丽的年纪,又是出门逛街,她却面无表情,只是四处查看,指着一家酒肆跟贴身婢女耳语,婢女离去之后,她也并无四处浏览玩耍,只是安静的等在一旁。这是哪家小姐,如此沉稳,又是如此冷淡。正在出神儿之际,一阵抓贼的呼喊,就看见一个脏污的小乞丐要撞上小姑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出去,出手制住了小贼,等着小姑娘的致谢,却发现小姑娘居然惊讶的望着自己,眼神里没有崇拜没有感激,只有气愤和冷到眼底的恨,而后又转为淡淡的冷漠,这是为什么?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啊!

张问策一身靛蓝色长袍,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建功立业官拜行军校,加上生的肩宽体壮雄姿飞扬,出了名的少年郎,颇得少女欢心的类型,虽然官职不高,倾心于他的名门闺秀却也不少。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当年也是用尽手段才得偿所愿。只是历经生死背叛,自己对这个伪善的男子除了恨就剩下厌恶,只是她并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只得压了压情绪,语气平淡的说:“多谢公子出手搭救!”转头就走。

张问策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小厮跳了出来:“小姐好不客气,我家公子出手,到不是为了回礼,只是小姐的态度过于倨傲了。”周清琳看了看小厮,是张问策的心腹,出身草莽,对他十分忠心,貌似叫根生。根生面露愤慨,周清琳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根生手里,嘲笑的看了看脸色爆红的根生。根生就要上前理论,张问策一抬手,根生退在后面,气狠狠的瞪着周清琳。

“请问你是哪家小姐,自己在这边不慎安全,我让人送你回府可好?”张问策好奇她对自己的态度,定然要搞清楚她是谁?冒然问她姓名,她肯定不说,可笑,自己对一个半大孩子也用起了迂回之策。

这时候圆缺回来了,周清琳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问策:“今日之事多谢公子,谢礼已经奉上,不劳公子大驾。”福了一礼,带着圆缺转身就走。张问策摸摸鼻子,望着这一抹身影,更加好奇。

自己一向在京中名媛颇有虚名,还是头一次碰上不买面子的半大姑娘,想想好笑,转身离开了。对面高楼一扇窗子对开,两双眼睛也是将刚才的事情以收眼底,其中一人笑:“如此不给行军校面子的,这位小姐可是第一位。”另一人嘲笑:“不过草莽出身,凭着几场胜仗,封个六品武将,有什么好得意?”“别小看人,这也是狠角色,利用好了也是把好剑。”“嗤,得用的时候再说吧,不过那个小姑娘有点意思。虽然不知道行军校的名号,可是张问策膀大腰圆的,她也不害怕,不害羞?”“那姑娘也就十二三岁吧?”“你妹妹不也是十三岁,还不是追着张问策到处跑?”意识到言语不当,当即咳嗽了一声:“你想不想知道那是谁家姑娘?”不等对方回答,跟自己的随从吩咐一声,两个人关上窗,继续饮酒,仿佛刚才并无插曲。

周清琳压下自己的情绪,模糊想起来,上辈子第一次和张问策的见面也是在大街上,因着一场事故,自己压抑许久的心颇为激动,几番打听下,张问策乃是出名的少年将军,皇帝心腹,更是心系他。没想到,几经铅华,几番沉沦,再见时自己依然控制不住愤恨,压抑,还有藏在心底的悸动。是,自己见到张问策依然很悸动,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自己也是过不了英雄关,好在自己已经知道了英雄本性,万不会为了伪善英雄将自己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圆缺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周清琳,周清琳点头思索片刻,心中已有成算,带着圆月和圆缺汇合后,走回估衣访。

周清芸已经挑好服饰,趁着周清琳没在,赶紧和掌柜的定下交衣服日期,偷偷给掌柜银钱,示意掌柜不要将衣服真实标价外露。百无聊赖之际看到一个来选购服饰的富家小姐,听对方几句话才发现是行军校府,赵氏为了给周清芸选高门女婿,自是把京都的少年郎打听了个遍,武威行军校是皇帝新封的权贵,虽然官职不高却颇得圣心,赵氏立刻和那小姐攀谈起来,又殷勤的给她指点。棉红自报家门是户部侍郎府,特意不说自己庶女身份,小姐也更客气的介绍:“我是武威行军校的妹妹,周小姐喊我文娟就好。”

周清芸和张文娟仿若老友一般,心心相惜,还约了时间出去游玩。张文娟选完服饰和周清芸告别,正巧周清琳回来,周清琳从远处就看到了张文娟,有点诧异,难道上辈子周清琳就和张文娟认识?前世周清芸应该是自己来买衣服的,那就是说周清芸在自己之前就认识了张文娟,也认识了张问策,呵呵,难怪她说是自己插了他们俩个一脚!难怪张文娟处处挑自己的毛病。

周清芸看到姐姐回来,立刻炫耀:“那位小姐,姐姐知道是谁吗?是武威行军校府的小姐,张小姐还约了我出去游玩呢!”说完特意看了看周清琳,很失望,没看到羡慕记恨以及气的跳脚,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也是,周清琳的外祖是一等国公爷,两个舅舅均是一品官,就连姨母都是伯爵府的当家人,在周清琳眼里,这六品小官根本不够看的,当即涨红了脸,扭头不说话了。

周清琳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只是吩咐管家去栖凤斋又挑了饰品,转头就回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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