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命也;法,道德之束也;德,亦足食也。”-布钱。
华文长老默念永生。
看来,真理的极致,往往简单粗暴,天地之中,急需一个朗朗乾坤。
能者,往往天地之中,能建立一种平衡,以自己作为一个支点,撑起一爿天地,只有这样的人存在,方能拨云见日,令佛光普照大地,恒古不熄。
华文长老拿起一长卷,只见其字迹有些潦草散乱,不太成规格。
幼时,父母在,吃食无虞,成人后方知双亲之难。收十粮,上交其六用于戎马,舍其二换取日需。剩余其二,我食其之五,父食其之四,母只得一,吾心不忍,意予母,母亲则教我识大义。需成大事,方能为民,为己。一日足食,不改百日腹空,食其一亦同于其五。唯有日月换天,方解粮米之空,救民于水火。读圣贤之书,披甲戎装,三分其天下,安一隅,再看世间百态,乃英雄男儿也。时今,天下如同沸炉,正是我等建功立业之时。无奈呼我等有志之士,竟无用武之地,落寇为生。天地不仁,人亦有志,岂可忍日月无光呼?愿百死,以明其志。鄙人老槐山唐李。
原来是唐家庄庄主唐士戎,华文长老点点头,随手又拿起另一张继续看来。
青柯远远的看着一群人抓耳挠腮,甚是滑稽,但他无心嘲笑,只顾着四处寻找师父的踪迹,可眼下人实在太多,自己离得又太远,看来想在人群里找到师父只能凭借些运气了。
待到所有人离开席位,青柯仍然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向后山,看来都是去等待最后宣读结果了。
大多数围观者,都已三三两两的散去,只有一些僧人正在广场上收拾清扫。
“哎!呆子,一回头就不见了你,你跑哪去了?”
青柯失望的回头看了看刘莹。
“哎呦!瞧瞧你这德行!行了,赶紧走吧!一点都不好玩。”刘莹大踏步的向前走着,突发现青柯并没有跟上,仍然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去找师父。”青柯说着,眼泪便留了下来,委屈的咧着嘴。
刘莹突感无比无奈,天下男儿虽没见多少,但多数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青柯这等男儿,书中都甚少。
“少废话,赶紧走。”刘莹怒气冲冲,实在压不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两步,一个大巴掌便在青柯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痕。
青柯刚刚酝酿好的情绪,还没发出一二,便被一巴掌破坏了气氛,空虚的看着她,噎的一句话都不敢讲出来。
“走不走?”刘莹手往上一扬手,惹得青柯向后一哆嗦。
“走。”青柯回答的很干脆。
“不找师父了?”刘莹斜着头,轻蔑的问。
“找…”刘莹欲要动武,“…找不到啊!”
刘莹瞪了他一眼,“走前面。”手一指,青柯便灰溜溜向前走去。
“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请留步。”
二人没走几步,突然有人将他们叫住。
彼此对视一眼,刘莹不禁眉毛一挑,轻哼一声。
看其貌相,像是位本寺的僧人,年纪不大。
“请问施主何往?”
刘莹看了一眼青柯,有意不用正眼看那和尚,习惯性的骄横道:“我们二人回家,不知大师你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施主看似人善,但不知你刚刚入了达摩堂?意欲…”
刘莹突然一阵不耐烦起来,在他心里,对和尚有着极大的反感,曾经与自己形同己出的姐姐被和尚骗去玷污了清白,惹得其不堪受辱,寻了短见,因此,在她心里恨透了这些道貌岸然之辈,“行了行了,少废话,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呆子,我们走。”刘莹命令道。
青柯对着那和尚一拱手,示意一下。
“喂!你们二人刚刚去哪了?让我好找。”刘吉一旁追了过来。
“你们刚刚跟那个青竹小僧聊什么呢?”刘吉疑惑的回头望向那僧,只见他正目视着他们离开。
“他叫青竹啊?你怎么知道的?”青柯疑惑的问。
刘莹回头看了一眼那僧人,只见其身姿直挺,眉目清秀,倒是好看至极,不禁回头也一样疑惑的看着刘吉。
刘吉一笑,开口道:“您是小姐,您眼高,他可是达摩院最有希望的弟子。”
“大师,您清楚他们都是一些江湖中人,不懂笔墨,目不识丁,为何还要出题去难为他们呢?”周柏山轻轻问道。
华文长老仍然闭目养神,没做回答,华智见状,开口回道:“善人不知,如今天下大乱,人心不古,此举只为窥其志向,看其品格,要知道,此若不严,我等为国为民所做之事,将会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啊。”
“阿弥陀佛,大师明智,在下倍感钦佩,但不知大师唤我前来,所为何事?”周柏山问道。
“阿弥陀佛,善人稍等片刻。”华智起身,关好门窗,来到周柏山身前深施一礼,又为其换上新茶。
周柏山起身,又被华智按下,他看着华智,只等他做完,开口道:“大师明下,在下定尽全力。”
“山下得报,各路英雄早已集聚,意要将送为天子的御贡劫下,达摩院广招天下英豪,实是无奈之举,深知他们可信不得,一旦中途起意,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由周府亲自互送为善,我将达摩院所有精干弟子交付与你,希望你能不负所望。”华智看着周柏山,只见他面色凝重,这时华文长老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师,这英雄帖…”
“这三百位英雄乃是一个诱饵,你,才是天子真正选中之人,周府之中,能人辈出,周公子常年互送商队,更是经验丰富,再加上我为你准备的三百罗汉僧,可保万无一失。”华智郑重的道。
周柏山缓缓起身,仿佛突然间便苍老了许多,眉宇间透露着一丝不苟,若是圣人钦点,实乃功盖千秋之举。想起以前的种种委屈和磨难,至今仍然历历在目,难道真的能调转乾坤么?有些无奈,正是自己扔深爱着的证明。
翌日,天隆寺广场之上,旌旗招展,人流涌动。
六百多人此时剩下整四百,今日,便会在四百人之中,淘汰出一百人。
众人有所疑惑,为何不用官军押送,为何达摩院能信得过这些江湖中人,如果有人蒙混过关,中途起义,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待到华文长老一众到来,全场才安静下来。
“今日比武,两人对峙,胜者晋级,败者再次两两相对,共晋三百人,分组开始。”
一声令下,执棒的兵丁将随机分组,分发号牌,两两对决。广场之上一百人为一轮,其余人观战,败者,互选对手,直到全部比武完毕,分出三百人为止。
只见晨钟被铜锣所替代,大雄宝殿门窗紧闭,各位高僧也都退下,纷纷回避,朝廷派下的监管官替代了所有僧人。因佛门所避讳,今日江湖之风也算为了众生。
“铛!铛!铛!”三声铜锣,比武开始。
整个天隆寺,空前的热闹。
青柯正在听先生授课,忽听山呼海啸之势,不免有些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