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压着镖走着走着便觉得有些奇怪。
为首的一牛眉头越皱越紧,赶紧调转马头,来到军师跟前道:“军师,我怎么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你看,那边是赵晋的军营,为何身经百战的将军会在如此险地驻扎,万一敌人来犯,那岂不是全军覆没了?”
“呦!你还懂兵法了?”武义笑道。
“别小看我,不信问问军师,此地可适合驻兵?”一牛高声道。
尹诺眉头紧锁,看向远方,沉声道:“天不助我啊!”
一牛和武义相视一怔。
“什么意思?”
“你们看赵军的阵营,深处低谷险地,且远离水源,守将均在东驻守,东紧而北路松懈,西和南均无险可守,却也无将驻兵,军队阵脚散乱,气势消沉,现在所处之处可谓是四面受敌,凶险至极,一旦敌人来犯,则必败无疑。我料定赵晋已被扣押,定不在军中,此定是副将有意为之,可见赵晋在军中,是深得人心啊!”尹诺道。
“你看,我说凶险吧!”一牛道。
“哦?既然赵晋不在,又是这等排兵布阵,军师怎么会看出他深得人心?”武义没去理会一牛,向军师问道。
“副将与赵晋多年,固然不是那酒囊饭袋之辈,一牛都知道此地不适合屯兵,身为一军将帅怎会不知?他是想麻痹敌人,趁机引人来攻,他意用此举告诉别人,赵晋不在军营,此时三军无主,但愿和众兄弟以死明志,愿追随赵晋此生不渝。”
“哦!原来如此,那为何反贼叛军不趁机攻下赵军?”一牛开口道。
“我想,赵晋抗旨被朝廷治罪,但他应该并未真正的谋反,只要有人来攻,便有了面向朝廷的说辞在手,赵晋威望甚高,朝廷定不敢拿他怎样,这样一来,赵军便有救了,定是朝廷的大令还未到,攻下赵晋训练有素的军队既无法速胜,也出师无名,一旁的霍军又虎视眈眈,所以他们才无恙。皇上也并未将赵晋的兵马调给霍将军,看来朝廷对他们都有芥蒂,不出我所料的话,接替赵晋兵权的人应该就在路上。”
“那我们怎么办?”武义问道。
“我们要想办法知道,是谁接管了赵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搞清楚,赵晋现在深处何处。”
“事不宜迟,我们先甩开后面的霍军,先到赵军军营一问不就知道了。”一牛道。
“不可过急,再等等,听我命令。”尹诺看了一眼后面的霍军,大概两三百骑,如若硬拼的话,他们几人脱身的把握还是比较高的。
与此同时霍将军接到军报,赵晋并未扣押,此时不知去向,副将将军营安扎险地易攻难守,远离水源,且四面受敌皆无抵抗之力,攻之必败。
霍将军闻言仰天长啸,“哈哈哈,此乃功在千秋也!我这五万之众,就是为了他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来人,传我军令…”
青柯背着巨剑登山非常吃力,直到他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师父才让众人停下来休息。此处不知是谁家在一片山腰上开垦出来的菜地,一处茅草房看起来建造的还算结实,四人便决定在此落脚。
夜里,正睡的朦胧,青柯见师父起身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在他坐起之间,赵充一个箭步也跟了上去,青柯心里一阵疑惑,但外面夜色正浓,自己背着巨剑想要追上师父他们是万难实现,他轻叹一声便躺下来继续睡。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青柯刚闭上眼睛,就听身边的白子昂趴在他耳边问道。
青柯被他吓了一跳,“你…你想吓死我啊你?”青柯怒道。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师徒心怀鬼胎,一定没想什么好事。”白子昂道。
青柯猛的坐了起来,借着月色看着白子昂,这张俊俏惨白的脸仿佛有一些别人看不穿的故事,年纪虽比自己略长,却比自己成熟稳重得多,隐隐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些自惭形秽。
穷苦之中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内心之中总是拥有很强的自尊,这种捍卫自己灵魂的自尊何其尊贵,任何人不得侵犯,甚至可以去誓死捍卫。
高贵的灵魂往往如江河湖海一般,宠辱不惊,这种气质是生来便被赋予,有的生性顽劣,有的高尚无比,这种在一个时代背景下赋予的高贵尊卑往往一见面便在心里落下生根。即使身为天子,但他根性卑微,天下便变得异常敏感,即使沿街乞讨,高贵的灵魂仍然高贵,不食嗟来之食,更不为五斗米折腰。
青柯不明天下世道,不懂江湖事态,无理想无大志,更无欲无求。但自从下山见过了世面,才知道天下之事如此缤纷。自从见了白子昂,才知道,有些人竟然会让自己身心浮躁。
“你个质子,胡言乱语,当心师父回来将你赶出去,让那野狗将你叼走,看你还敢胡说。”青柯怒吼道。
“你说我是质子?本公子胸怀大志,岂是尔等之流敢妄言生论的?你看看自己,落魄的像个乞丐,生不能匡扶社稷,死也定不能做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有何面目存活?”白子昂起身坐了起来,尽量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气。
自从尹诺把他留下他便心中怀有怨气,尹诺临行之际留给他一封书信,让他与剩下的兄弟紧跟着这一老一少。三更十分见他二人借着月色离开客栈他心中一急,只自己只身一人便跟了上来,坐在这想着,如若此时,真要与他闹翻将自己赶出去,自己该往何处栖身?也罢,索性不去理他,便转身倒头继续睡觉。
青柯被他一番话说的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燥热,怒气冲冲,实在憋不住的要发泄出来,不由得一声怒吼:“你起来。”
白子昂并不理睬,任由他闹。
“你起来,我要用大刀砍你,你起来。”青柯指着白子昂浑身气的发抖。
但无论自己如何叫嚣,白子昂只管睡觉,一律不予理睬。
青柯气的浑身难受,狠狠的一跺脚,背起巨剑,摔门而去。
青柯离去良久,白子昂缓缓抬起头,借着月色寻着青柯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漆黑的夜晚四周一片寂静,长这么大他身边还从未缺少过旁人相伴,在这简陋的环境之中,陌生之地,夜黑风高,他心里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