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带着青柯和白子昂从原路下了山,竟然来到了那闻名三贤镇的一夜春门前,此时排队的英雄一眼都看不到头,门口站着两名精干的伙计,进门出门都得守规矩。
忽听有人吆喝:“走过路过,天南地北的各路官人请您放慢脚步来听我说,不管您是达官显贵,还是那将相诸侯,又即使您腰缠万贯,您都买不来也得不到那天下间最美的美人儿,更买不来那曾经迷惑商纣王的苏妲己。各位…各位…您听好了,今日您可是三生有幸,现世苏妲己转世临凡,哎~就在此处,只要您喜欢,就有可能与你近距离把酒言欢,机会给到了各位,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啊!如若要是有幸能让那小妲己选中,那暖玉春香抱满怀,简直是离魂到天外啊,来来来…难得的机会,千年一遇啊…来这里领取进门的凭证,然后到后面排着队…不急不急,慢慢来…到里面再付银子…”
门口高台之上,一人高声卖力的吆喝,又一人拿着铜锣,不时的敲一下,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台下一方桌子,正有一群人排着队领取进入一夜春的凭证,一页红纸,上写工整墨黑大字:一夜逢春,排队入场。
在这三贤镇群雄聚义之时,可见这一夜春是要狂捞一把。
一夜春两侧楼旁边各有个亭台,每个亭台里边站着十几个大汉,腰挎短刀,正怒视着众人。这些人是一夜春请来的打手,专门负责看家的,各个凶神恶煞,看上去身怀绝技。
在二楼上能见一个不大不小平台,上边站着不知哪找来的七八个搔首弄姿的美人,露着胳膊露着腿,正妩媚的扭动着,不时的朝着下边的人轻轻一笑,再抛一个媚眼,这可不得了,不由得令每一位看管垂涎三尺,安耐不住,急躁不堪。
此时坐在对面茶楼的三人正凝神细视,茶还未入口便停在了半空中,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身体只感觉不由自主的在变轻,口中变得有些干燥,气血开始翻腾,热热热,这天气实在是热啊。
“真好!”说话之人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二楼平台之上,轻轻的品了一口茶,发自内心的说着。
“你带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件大事?”身边一位公子道。
“哦?哦!非也,非也。”那人难以掩饰内心的尴尬,放下了手中的茶,缓缓的又道:“我们要做的大事可不得了,咱们要把那小妲己,偷出来。”
此时的霍将军的中军大帐里面,众将正在俯首肃立。
众人不解,为何要停止对三贤镇的奇袭反而将诸位唤回,要知道三贤镇的那些江湖匪首并未防备,如若里应外合,杀进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片刻后,只听账外马蹄声急促,想必霍将军刚刚返回大帐。
霍将军翻身下马,面目凝肃。
“参见将军!”众人拱手而拜。
“众将军免礼。”霍将军大手一挥,面色略有铁青,帐内来回踱步,又气哄哄的坐下不语,
众将面面相窥:“将…将军,为何将我等唤回啊?那帮匪寇毫无防备,攻下去用不了三个时辰…”
“别说了。”霍将军一怒,一脚踹翻了桌案。
“那赵晋反了。”霍将军猛的站了起来,白须气的有些颤抖。
众人一惊,面面相窥。
“如若趁我们攻那三贤镇之际,他举兵来犯,我们如何是好啊?”霍将军道,实际上天下大乱之际,霍忠实不想在此时去得罪天下英豪。
片刻宁静后,有人小声道:“将军,末将认为,那赵晋此次带兵不过才两三万人,我们坐有五万大军,即使同时受敌,想要打败我们,也是难上加难。”
“糊涂。”霍将军一怒,环视众人,吓得众将低头不语,他接着道:“如若反贼联起手来趁机攻我城池怎么办?若是截断了我军回援之路,我们城中守军不足两万,到时候我们栖身之所都被断了,无援军无粮草,难道让我一个朝廷大将军龟缩在那个破镇子里固守待援么?”
众人皆低着头,沉默不言。
“传我军令。”霍将军高声道。
“末将在”众将一振。
“所有将士轻装上阵,快马奇袭,把那赵晋小儿乱箭穿心。”
“得令。”
霍将军不愧是能征善战的名将,军队整装有素,兵精将广。不出半个时辰,两万轻骑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霍将军站在点将台,一脚踢翻桌子上的祭酒,朗朗道:“兵贵出奇,以迅雷之势而攻之,方旗开得胜,众将士…”
“在…”众人气势如虹,气势好大。
“随我杀了那反贼赵晋,出发。”霍将军说完,大纛威威前行,众将士紧随其后:“吼…吼…吼吼…!”两万精兵策马飞驰,烈烈生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众将士神情亢奋,兵锋盛极,如饿虎之势,凶猛的扑向赵军。
“报~!”
“霍军轻骑先锋军两万,正快速向我军开来。”
“好,苍天有眼,传我军令,众军戒备,让他们有来无回。”赵军副将抻出佩刀,大跨步冲了出去。
传令兵也极其兴奋:“得令。”
“军师,后面霍军都退了,咱们怎么办?”一牛快马赶到尹诺跟前,兴奋的道。
尹诺眉头微蹙,自言自语:“赵军危险…好…好啊…好一个霍忠,野心真不小。”
“军师,您说什么呢?”一牛见尹诺在气愤的自言自语,不明何意,心中甚急:“快说我们怎么办吧!白公子和几位兄弟还在三贤镇呢,此时机会难得,我们趁机冲进去报信,然后再一起杀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尹诺示意众人将那一车车石头全部扔到山下,自己带着武义向着山上跑去。一牛计策没被军师采用甚至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心中多少有些不快,但见军师与兄长武义飞奔去往山上想必是要有热闹看,自己想都没多想顿时也追了上去,但嘴里还一直在轻声的念叨:“公子要是死了,我也当不成将军了…”
这一日天有微风,大地之上,万物生灵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早早的便逃之夭夭了。处在低谷之中的赵军仿佛还没有闻到死亡的气息正在慢慢袭来,站岗的兵丁显得很没有精神,一个个站的七扭八歪。一眼望去,仿佛帐中大军正在睡觉,整个军营一阵死寂,这使即将到来的霍军有些喜出望外。
“将军,赵晋会不会有诈?难道他在军营里?”偏将道。
霍将军沉吟片刻,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正烈:“是有些不对,但我军出奇,即便他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他的阵营地界太大,兵源又不足,前后左右均无法顾及,更无法协同作战,这就更加削弱了他的实力,我们攻其一点,直奔他中军,摧毁大帐,找到赵晋杀了他,害怕他们不降么?”
迎面微风阵阵,不由得使燥热的霍军身心舒适,胯下的战马仿佛也已经安耐不住了寂寞,不时的凌空而起,跃跃欲试。
山上尹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两军阵营,这一看,不由得背脊发凉。
“霍军危矣!”
“哦?军师何出此言啊?”武义不明其意,问道。
“这西岭边陲一带,有两股势力,就是赵晋的轻骑军和霍忠的虎头重甲军,二人一直是互相制衡,但彼此早就将对方视为眼中之钉。只是二人实力相当,始终无法相互战胜,这也是朝廷多年对这一带比较放心的缘故,霍忠一直有心想要致赵晋于死地,但始终找不到他的把柄和时机,只要铲除一方,这一带便是朝廷管不了的地带,二人也尝试过和平划分,但并未谈成,今日这赵晋在此处摆了一个障眼法,终于使霍忠上了钩,你看…”尹诺手一指,只见赵军深谷之中人流涌动,每个人似乎手里抱着什么,慢慢的,只见一队队赵军不知从何处而出,越聚越多,沿着事先挖好的深坑迤逦而行,向前线缓缓移动。
“军…军师,这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一牛在后方观看多时了,看见眼前的场景不觉得一阵惊奇。
尹诺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藏在地下。”
一牛激动的道:“地下?怪不得我们之前没看到,原来深谷之中还有坑,这下霍军可上当了,哎?这霍军已经面临险境,为何他们一动不动啊?”
“我们深处山上,地势高看得清楚,想必霍军等了这么多年,兴奋异常,才轻敌冒进,早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犯了诸多大忌,慢慢向他们围拢的赵军有军帐和深坑做掩护,霍军很难发现,他们还未得知赵军已经慢慢截断了他们去路,再过一会如若他们仍未发现,那要想逃出去,恐怕是难上加难。”尹诺面无血色,定睛注视着山下的一切,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他的眼中。
“一牛,你马上下山一趟…”
山下,霍将军凝神静气,仿佛这一仗胸有成竹:“众将听令,此战要速战速决,见到赵晋,格杀勿论。”
“是。”
“杀将过去,”霍将军大手一挥,首当其冲五千轻骑如离弦之箭,向着赵军飞奔而去。
霍军此时兵锋正盛,气势恢宏,一路所过之处,踏草为沙,沿途所有赵军军棋通通砍断,迎风极驰,直奔赵晋中军大帐。
但他们可能并未察知,这一路的军旗,就是引领他们方向的路标,细看去,摆放的很有规律。
正此时,赵晋营中一阵浓烟滚滚,顺风压来,顷刻间便遮挡住了霍军冲锋的视线,使得霍军很快便围绕在浓雾之中。
“不好,赵晋有诈,传令,再调两千骑侧面掩杀。”霍将军怒目圆睁,指挥众将。
霍军一万多轻骑正被眼前战况看呆,倒是霍军训练有素,接到旗令反应极快,两千骑,迅速向左翼飞驰而去。
“不好,马蹄坑。”霍将军怒目一瞪,只见两千骑飞驰未远,便分分陷入赵军事先挖好的马蹄坑中使快马折断前腿,摔得人仰马翻,有的甚至整个陷入陷阱之中,顿时被井中的竹刺穿心而过。后方赶来的轻骑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前面刚倒下的战马相继绊倒,有的人摔得直接昏死过去,有的伤势较轻刚站起身,便被后面赶来的人马重重的砸在了身上,顿时哀嚎声一片,损伤惨重。
想必征战沙场已久的老将霍忠对眼前的这一幕幕情景再熟悉不过了,这一生征战所遇到的怪阵,陷阱,天灾不计其数,但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心惊,显得格外轻浮,这也使身边的将领初感意外。想必是出非正义之师是霍忠平生的第一次,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浓雾中突然也传来了一阵哀嚎之声,只见漫天飞矢裂空而行,向着霍军而去,浓雾之中的霍军呛的呼吸困难又看不见去路,甚至已经开始失去了方向。漫天箭簇如雨海一般而下,密密麻麻顿时将人和马射成了肉泥。
霍将军恼羞成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着浓烟正慢慢向他飘来,不由得心里一阵发寒。
“报…咳咳!报~”
“慌什么…咳…说。”偏将怒道。
“赵军从后方…向…向我军掩杀过来,截…断了我军后路。”
“好你个赵晋,摆了个阵给我,你想吃掉我,还缺一副好牙口,众将听令。”霍将军提起他那把鎏金黑翅刀,立于马上,霎时间威风乍现,杀气腾空。
众将拱手上前:“末将在。”霎时间,仿佛所有阴霾烟消云散一般,各位将军威风凛凛,气势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