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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黄发与垂髫

迫近花甲,母亲就要老了。

去年有两件事我一直都记着,在乎着,怎么也不忘。

一件是过完年外出上学时,我曾留下十余本日记,我亲手将它们装在袋子里挂在柜子上,给母亲指着说:这可是我的宝贝,千万别动,到时候我会回来取。

另一件是暑假过完,我走的匆忙,带走了姐的手机专属充电器。

离开老家两年,从来不会想他俩的我竟没来由的有了回老家的念头,并且随着假期的渐近而愈加强烈,才乘了一天火车夜宿一日,即日早起,便坐上了公交。

记忆中的家乡,是在田野里狂奔着的狗,撒泼儿;是一个个汗泥一身的农人,贴着地气;是一坛坛一罐罐酸咸不一的腌菜,勾起了胃水;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等着我去呐喊,去遍地翻滚。记忆中的家乡,包容一切,粮食以及所有的羁绊。

充电器一事我记得清楚,可惜的是老姐早已有了新的。想想倒也释怀了,那份尴尬也该忘却了。

至于日记,是呀,当初的两只小白狗,陪伴着我成长。后来,一只被老鼠药药死了,还有一只也随着家人外出送给大妈照顾了,说起来也算是点安慰了,毕竟,还活着一只,不是么?大妈是个神智有点模糊的哑巴,当初的小白就被她当做自己的宝贝,现在呢?更是她的了,当然,嘿嘿,也是我的,如果我回去的话。物是人非,小白长大了,曾经相处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了,于是,这十余份日记此时也显得颇为珍贵了。

问及母亲:当年我交给你的日记尚在否?本不是个重要的问题,却没想到她责备起我来了:日记,什么日记,你的东西都在箱子里和楼上,我们没动过……说的我一阵头晕目眩,我说:你别说了,到底日记还在柜子上不?她说:交给我的事肯定没问题,……

一阵东拉西扯,我很烦:别说了,别说了!我挂断了电话,一阵疲惫。

我想起了当初母亲同样问过我一个问题:你到底玩水了没?我也是支支吾吾的,似乎回答过没有,只看着他们玩,我是被淋湿的,我只玩了一点点,那种坎坷的心情。还有就是上没上网打没打架的事,也许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事,可是你的回答就是那么琐碎而从来听不到是与不是,直到一阵打骂,留下了泪水,这时候,你就只会说“是”了,他们再让你说,你什么都不说了,打死也不说……

想着想着我差点入了神,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花甲之年的他们,的确老了,你问的是与非的问题,每一个都是他们渐渐愈加看重的了,再也没有干脆,有的,只是侧面证明,我想,他们,的确是个老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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