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落梨莺和落一敬一块坐在在后园里消暑纳凉。落一敬一时兴起,便拿着剑给姨娘练了一段。
落梨莺坐在一旁一脸笑意的看着,不知不觉间,望着这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启明。
她赶忙回过神来,冷静理智的调整心绪,却忍不住的自嘲道:“哼,这可是他的儿子呀,如何能不像他?”
落一敬停手收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落梨莺问道:“姨娘觉得如何?”
落梨莺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笑着说道:“哈哈哈,当然是好啊!唉,我的敬儿越来越有长进了,说不定哪天呐,姨娘也望尘莫及了。”
落一敬赶忙坐在一旁,笑了笑十分谦虚的说道:“诶,姨娘的剑法天下间无人能比。南江叔叔曾和敬儿说过,姨娘的剑术炉火纯青,上阵杀敌时便令敌军闻风丧胆,是何等的厉害呀!敬儿,敬儿如今只是学得一些皮毛而已,哪敢和姨娘比呀?”
落梨莺被他哄得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道:“哈哈哈……你呀,就会哄姨娘开心。”
落一敬傻笑了几声,又问道:“从小到大,姨娘看着敬儿练剑,看着看着便忧愁不已,这是为何呀?”
落梨莺低下头笑了笑,面带哀愁的自言自语道:“唉,像啊,你和他有时真是太像了。哼哼,我差点将你认作他了。”
落一敬想了想,连忙追问道:“姨娘,他是谁啊?”
“哈哈哈,他是你爹爹呀!”
“哦,我爹爹是谁?”
“他是……”落梨莺话到嘴边又赶忙咽了回去,她有些惊恐的望了落一敬几眼,十分抱歉的说道:“敬儿,对不住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爹爹是谁。”
落一敬十分失望的低下了头,勉强笑道:“啊,没事儿,姨娘不必自责。反正我也从未见过他,那就当他死了吧!”
落梨莺叹了口气,心里担忧着万一落一敬哪天知道了真相,他与她该如何自处?她又该如何向落一敬解释当年的缘由?
几日后,落梨莺带着几个随从到羽清城各处走走看看,各地的官令族长是否尽职尽责?百姓们的收成又是如何?
一个官令带着落梨莺来到一处农田,边走边笑着说道:“启禀夫人,如今羽清城上下,均按照夫人的吩咐与民休养生息,减除一半的赋税杂役,鼓励百姓们拓土垦荒,今年府库里的粮食比往年翻了几倍啊!各家各户人丁兴旺,总而言之,现在的羽清城是一片欣欣向荣啊!”
落梨莺四处看了看,随即问道:“我听说,此地有一个小吏发明了一种叫做曲辕犁的耕具,是吗?”
官令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说道:“哈哈哈,是啊。”
“嗯,我还听说,百姓们无不拍手称赞,都夸他做得好啊!对了,他现在人在何处?”
官令想了想,行礼道:“哦,回禀夫人,再往前走一会儿便能见到他了。”
此时此刻,这个小吏双脚赤裸着踩在田埂上,脚上也沾满了污泥。但他却并不在意,仍然与众人兴致勃勃的讲解着如何使用这曲辕犁耕地。
小吏正说到兴头上,这个官令便大声喊道:“夫人到了。”
周围各处的人赶忙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躬身行礼道:“拜见夫人。”
落梨莺笑了笑,说道:“大家快起来吧,不必多礼。我来这一趟,正是来看看诸位父老乡亲这日子过得如何了?唉,羽清城逢此大难元气大伤,唉,咱们现在谁都不容易啊!”
众人叹了叹气,十分感激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多谢夫人挂怀。”
落梨莺大声笑了笑,嘱咐道:“大家不必在意,我既身为一城之主,那便是我的分内之职。好啦,现在时间紧迫,时不我待啊!诸位赶紧忙自己的事儿去吧,不用管我。”
众人又行了一礼,拿着自己手上的农具又各自忙活起来。
官令对着这个小吏说道:“夫人特意走到这儿来,多半是为了你呀!”
小吏想了想,十分不解的问道:“为我?这,这是为何呀?”
官令笑了会儿,连忙说道:“夫人听说你终日在这田间地头忙活,发明了许多对农耕大有裨益之物,故而特意赶过来看看。唉,你赶紧过去一趟吧,夫人还在那儿等着呢。”
“是,大人。”
小吏赶忙跑到落梨莺的跟前行了一礼,笑道:“在下拜见夫人。”
落梨莺赶忙扶他起来,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夸赞道:“我听人说,你发明了许多的东西用于耕作,百姓们人人称赞。哈哈哈,你这功劳不小啊!”
小吏微微一笑,十分谦虚的说道:“唉,夫人过奖了。天姥娘娘恩赐在下这一技之长,理应造福于民。”
落梨莺扭头看了他几眼,十分赞许的说道:“哈哈哈,你这话说得不错。羽清城,乃至整个天下,要多有些你这样的人才好啊!”
“哈哈哈,夫人言重了。夫人是心怀天下之人,当有鸿鹄之志。唉,在下比不得夫人满腹经纶谋略,只想安分守己的做些小事,以求造福于民。”
落梨莺十分高兴的笑了笑,很是欢喜的说道:“哈哈哈,你若是真有此心,那也是这一方百姓之福啊!行啦,领着我四处看会儿吧,我今日可要把你这些新鲜玩意看一个遍,才舍得走呀,哈哈哈……”
小吏笑了片刻,行礼道:“是,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轻声交谈起来。
小吏走到一处水车旁停了下来,笑了笑朝落梨莺说道:“夫人请看,这是我和几个农户一块发明的水车。此车可由水力推动,昼夜不停的浇灌农田。不用耗费多少人力,还可将流水回收再利用。如此一来,即便是到了旱灾洪涝之年,也不用过分担忧。”
落梨莺点了点头,拍手笑道:“好,真是不错呀!唉,你们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小吏笑道:“回禀夫人,此事非在下一人之力,在下身边还有许多恪尽职守之人。不巧的是,今日他们有事未能前来见夫人一面了。”
落梨莺有些遗憾的笑了笑,大声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回府后,落梨莺连夜写了几道召令让人传达,其中便有破格提拔这个小吏专职负责羽清城的农事,其余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升迁奖赏。
不要多久,此事便人尽皆知。羽清城乃至天下间的青年才俊,或有一技之长的能人易士纷纷前来投靠。
落梨莺笑了笑,本着唯才是举的原则量才而用,不偏不倚。
转眼间,羽清城政通人和,似乎又变回了当年那个睥睨天下的羽清城,而有的人甚至预感到会比从前更胜一筹。
今日,落梨莺请曲南江进府喝茶赏花。闲聊了一会儿,曲南江便坐在一旁说道:“羽清城已经恢复如初,但似乎还有更上一层楼之意。唉,由此看来,夫人的野心不小啊!”
落梨莺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你们男人能逐鹿天下,我们女人为何就不能?他白启明能做到的事,想做的事,或是做不到的事,我落梨莺都要去做。苍天神明赐我指点天下,号令千军万马之才,我又何故放着不用而终身躲在别人的光环里?从今往后,我落梨莺当为天下百姓扛起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感慨了一会儿,落梨莺又说道:“唉,天姥娘娘啊,你说,落梨莺身为天上的一个太阳,于白启明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曲南江摇着头笑了笑,叹道:“唉,夫人永远是这般自立自强,从容不迫啊!这份傲视天下的豪情与自信,真是让我们这些男人汗颜呐。哈哈哈,如此一来,那位南帝陛下又该头疼了。”
落梨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无所谓的说道:“哼,他头不头疼的,我管不着。接下来,就凭真本事了。”
曲南江叹息几声,又看着落梨莺有些迟疑的问道:“敬儿渐渐长大,迟早要知道当年之事,夫人,夫人真打算瞒着他一辈子吗?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他早晚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唉,夫人是主动与他坦白,还是等着他来逼问,然后不得不说出实情?”
落梨莺揉了揉脑袋,始终难以下定决心。这是困扰了她许久,又难以做决断的事。
她闭着眼想了想,有些疲惫的说道:“我在我的书房里放了封信,全凭天意吧!他若真是无意中恰巧找到了那封信,那我也认了。”
曲南江想了想,问道:“夫人在信中说了什么?”
落梨莺眸光一闪,眼眶中泪光盈盈。抬起头来抽噎了一会儿,半晌后才说道:“我把他的身世,还有当初下令杀了梨霜的事儿,全写在了那上边。他看了后,自然会明白的。”
曲南江见她有些难过,便宽慰道:“夫人不必太过难过,事已至此,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敬儿慢慢懂事了,他会理解夫人的。”
落梨莺流着眼泪笑了笑,说道:“是吗?唉,其实我到真想他怨恨我啊!”
哭了一会儿,落梨莺急忙擦掉眼泪看了曲南江几眼,笑着问道:“南江,上官小姐已经离世多年了,你为何不再娶一个?难道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了此一生吗?”
曲南江面带哀伤的笑了笑,有些难过的说道:“唉,不瞒夫人啊,我这几日夜夜梦见了无心,心里实在是想她啊!”
落梨莺低下头想了想,试着劝道:“你如今已是你们曲氏一族的独苗了,无论如何,也得给你们曲府留一个香烟后代不是?”
曲南江笑道:“哈哈哈,这不用急。前些时日我便从曲氏一族的旁支抱养了一个男孩,如此,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落梨莺点了点头,忽然有些羡慕的说道:“唉,真想不到你对那上官小姐竟如此的用情至深,直到现在也没放下她。”
曲南江喝了口茶,又放下茶杯望着夕阳苦笑道:“唉,确实过了很多年了。不过你若是真把一个人放在心里,那她无论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即便是相隔万里,尘满面鬓如霜,哪怕是此生不会再见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落梨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忆起从前的许多时光,心里也哀哀的想着:“是啊,或许此生都难以再见了。”
高泽慧坐着马车行至公孙府门前,下了马车,又往前走了几步。
公孙城主一见到她,便笑着跑过来说道:“泽慧啊,终于等到你来了。唉,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坐会儿吧!”
高泽慧笑了笑,十分客气的行礼道:“多谢公孙城主。”
“哈哈哈,不谢不谢。”
高泽慧疑惑满腹,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这公孙城主对自己如此客气有礼,笑脸相迎,难道又是有何阴谋不成?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连忙跟着进了府。
坐在前厅的椅子上,高泽慧与公孙城主闲谈说笑,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转入正题道:“敢问公孙城主,特意请我来这一趟,到底所谓何事?”
公孙城主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唉,不瞒你说啊!当初我与你姑姑也很中意你呀,十分愿意你做我们的儿媳妇。不过天意弄人,你最终还是嫁去了盱阳城,实在是可惜啊!”
高泽慧冷笑道:“公孙城主到底想说什么?故意请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揭我的伤疤取乐,看我的笑话是吗?”
公孙城主见她眉间藏着怒意,便低下头偷偷笑了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故意揭开高泽慧的疮疤,掀起她心底的仇恨。
公孙城主十分清楚的知道,若一个女人的心被仇恨填满,那她便是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公孙城主笑了笑,连忙说道:“泽慧,你,你别误会。我就是一时感慨罢了,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高泽慧看了他几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公孙城主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可没功夫坐在这儿陪您嬉笑取乐。”
公孙城主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调侃道:“你看看,你看看,又生气了不是?你呀,还是像当年那个爱使小性子的高泽慧啊!”
高泽慧笑了片刻,转过身坐在一旁直言道:“哼,公孙城主有话快请讲来。”
公孙城主想了想,便看着她说道:“泽慧,咱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高泽慧想了一会儿,疑惑道:“哦,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公孙城主竟然要与我做交易?”
“哈哈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乱世之中,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高泽慧点了点头,说道:“公孙城主就别再啰嗦了,赶紧说吧,到底是什么交易?”
“好,那我就直说了。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璐茵城的颍川被西国攻占的事了。唉,西国这一手真是歹毒呀,想阻断我与寒谨城的联系。今日我请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商议咱们两个城池合谋共赢,助我璐茵城重新夺回颍川之地。”
高泽慧冷眼看着公孙城主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笑了笑问道:“公孙城主既是要与我做交易,那条件是什么?众所周知,盱阳城与西国历来就是盟军,彼此扶持照应了几百年。如今,公孙城主乍然让盱阳城背叛西国,若是没有半点好处,谁愿意冒着风险背叛盟军?”
公孙城主大声笑了笑,说道:“哈哈哈,这我当然知道。泽慧,当年你的夫君苏城主率兵进攻琅嬛城,我本来是想带兵前来营救的,可璐茵城身后还有个寒谨城啊。据我所知,上官城主早就与苏城主沆瀣一气。寒谨城负责牵制璐茵城,让盱阳城免去后顾之忧,我当时就是有心也无力啊!后来,盱阳城与寒谨城的两位城主又私相授受,私自把原属琅嬛城的洛川割让于寒谨城。泽慧,若不是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城主,琅嬛城不会遭此大祸,你也不必委屈求全的嫁给一个你心里憎恨的男人。”
高泽慧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哼,就算如此又怎样?公孙城主要夺回颍川之地,却挑唆盱阳城背叛西国,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公孙城主笑道:“我去劝说上官城主将洛川归还于琅嬛城,再将璐茵城的银川割让于盱阳城。泽慧啊,你看如何?”
“哈哈哈,公孙城主真是大方。唉,此事非同小可,容我考虑一下行吗?”
公孙城主点了点头,十分客气的说道:“嗯,当然行了,事关重大,你理应思虑妥当。”
高泽慧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道:“公孙城主留步,我先行一步。”
公孙城主连忙拦道:“诶,咱们两家本为姻亲,若论起亲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姑父。既然来了,就留在府里住几日再走吧,顺道看看你姑姑。她久居璐茵城,成日里拜神礼佛,见到你来了必定十分高兴。”
高泽慧想了一会儿,自己与这位姑姑也是许多年未见了。既然今日到了这公孙府,就聚一聚再走也不迟。
她上前行了一礼,笑道:“好,既如此,那就多谢公孙城主好意了。”
“哈哈哈,你呀,跟姑父还客气什么?来人啊,带泽慧去客房歇息,好生招待。”
一个家丁听见了吩咐,忙跑过来行礼道:“夫人,请随小人走吧!”
高泽慧笑了会儿,一路跟着家丁来到了客房。她也有些倦了,便躺在榻上慢慢入睡。
睡醒后,天已经快黑了。高泽慧连忙起身站了一会儿,闲来无事便走出客房到园子里逛逛。
公孙府的后园风景旖旎,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转瞬间,微风吹来一阵阵的花香,让人格外神清气爽。
高泽慧往前走了一会儿,无意中看到了公孙问与小荷夫妻二人。
她赶忙躲在一旁偷偷的看着,拼命捏着手指头,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不远处的这两个人。
夕阳西下,湖面上波光粼粼。此刻,阳光变得柔和许多。
小荷和公孙问端着鱼饵站在池塘边上喂鱼,二人有说有笑的十分亲密。
不一会儿,公孙问便把鱼饵放在一旁,转过身替小荷拢了拢鬓边的碎发,一脸笑意的抬起手给她擦掉额前的汗。
小荷笑意盈盈的看着公孙问,眼眶里秋波流转,红着脸微微张开了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泽慧摇了摇头,远远的望着他们,这对阴差阳错才成为夫妻的男女,此刻俨然变成了一对浓情蜜意的爱人。
公孙问这般含情脉脉的眼神,高泽慧是再熟悉不过了。她记得,他当初也是如此深情的望着他爱慕的一个女子。
若是她也就罢了,可如今这眼神里的人,居然变成了他身旁的这个女人,这个曾供她使唤的婢女。
高泽慧不由得妒火中烧,十分不甘心的看着这二人。不经意间,一个十分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阴沉着脸,小声念道:“公孙问,我过得不好,你也休想如意。哼,等着瞧吧,我会让你痛苦千倍,万倍。”
高泽慧眼含怒意的转身离去,回到房中坐了片刻,便起身走到屋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一个家丁跑过来行了一礼,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高泽慧笑道:“带我去见公孙城主。”
家丁笑道:“是,夫人跟我走吧!”
往前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公孙城主的书房。家丁行礼告退,急匆匆的走了。
高泽慧笑了笑,走进屋里行礼道:“拜见公孙城主。”
公孙城主看了她几眼,笑着问道:“泽慧,有什么事吗?”
高泽慧想了想,点头道:“我可以答应公孙城主,与您做这个交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不知公孙城主能否答应?”
“哈哈哈,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便义不容辞。”
高泽慧点了点头,一脸欣喜的说道:“好,公孙城主真是快人快语。既如此,我愿意与璐茵城结盟。我的条件便是,把府上的贵公子公孙问和少夫人小荷送去盱阳城为质,不知公孙城主答应与否?”
公孙城主有些吃惊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偏执阴狠的女人,笑了笑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高泽慧颇为满意的笑了会儿,再次行礼道:“那便好,如此,就有劳公孙城主费心准备一番,过几日就让他二人随我一同回盱阳城。”
公孙城主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看着高泽慧渐渐走远了。
上官城主躲在一旁笑了笑,边走过来边问道:“她果真答应了?”
“是啊,哈哈哈,还是你有办法呀!故意安排,让她看见了问儿与小荷相亲相爱的一幕。唉,这等于是戳中了这个女人心里的痛处,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得如此快了。”
上官城主笑了笑,颇为感慨的说道:“以前啊,我总以为女子生性柔弱,没什么用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些女人呀,看似柔弱,但只要你给她一点刺激,她们有时会比千军万马还厉害呀!”
公孙城主低下头叹了叹气,望着窗外略带忧愁的说道:“唉,这个女人也是可怜啊!”
高旭云跪在蒲团上参禅修道,手里攥着珠子,小声念叨着什么。
贴身侍女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大声喊道:“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高旭云睁开眼睛看了高旭云几眼,不悦道:“出什么大事了?看把你急成这样?”
侍女赶忙说道:“回禀夫人,奴婢方才听人说,城主为了联合盱阳城夺回颍川之地,要把公子和少夫人送去盱阳城为质。夫人,这可怎么办呐?”
高旭云连忙起身往外走去,步履匆匆的赶往公孙城主的书房,十分着急的问道:“我听说,城主要把问儿和小荷送去盱阳城为质,是吗?”
公孙城主一脸沉默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高旭云急忙追问道:“城主,这是为何呀?”
公孙城主站起身来,十分严肃的说道:“唉,为了我璐茵城的生死存亡。夫人,你别怪我心狠,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
“可是,可是咱们只有问儿这一个儿子了。他这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了得?”
公孙城主想了想,连忙过来劝道:“夫人,你平时就是太娇惯他了。如今,让他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啊!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老是窝在家里,这像什么话?再说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咱们也不必过分担忧。”
高旭云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恳求道:“城主,我求求你了,别让问儿去行吗?我求求你了……”
高旭云哭得梨花带雨,拽着公孙城主的衣袍不停地恳求,期盼着这个男人能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公孙城主十分冷漠的看着妻子,伸出手甩开了被高旭云紧抓不放的衣袍,不容商量的说道:“夫人快回去歇着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绝不能反悔。”
高旭云见哀求无用,便扭头看向一旁的佩剑,迅速起身拔出了剑抵住自己的脖颈,朝公孙城主大声喊道:“城主若是执意让问儿去盱阳城为质,那我便死在你面前。请城主看好了,我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高旭云就已准备拿着剑自刎。
公孙城主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拦着她,抓着高旭云的双手耐心劝道:“夫人,夫人,你这是何苦呀!咱们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干什么?”
高旭云怒道:“城主还打算让问儿去盱阳城为质吗?”
公孙城主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好吧,我明日便召集掌事他们聚一聚,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主意?”
高旭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片刻。
高泽慧为了以防不测,早已花钱收买了一个公孙府的家丁,替她随时盯着公孙府众人的动静。
果不其然,这个家丁迅速跑进屋里,向高泽慧禀报道:“夫人,方才城主夫人以死相逼,城主迫于无奈,似乎有些动摇了。小人刚才来时正好瞧见了城主一脸忧愁的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犹豫不决。”
高泽慧想了想,赶忙问道:“是吗?那他是如何回复城主夫人的?”
家丁说道:“城主说,明日便叫掌事他们以及其他几位大人进府商议,大家谈谈再做决定。”
高泽慧起身走了走,连忙吩咐道:“快,快去把璐茵城的掌事大人请来我房中。”
家丁吓了一跳,有些吃惊的说道:“啊,现在太晚了,似乎,似乎有些不大方便吧!”
高泽慧嘴角微微一笑,将几袋银子递了过去,一脸笑意的说道:“赶快去吧!”
家丁得了好处十分开心,赶忙行礼道:“是,夫人,小人立马就去。”
家丁走后,高泽慧又让府里的几个婢女准备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一桌的酒菜,暗自笑道:“哼,我早已打听清楚了,这个璐茵城掌事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浪荡之徒。哈哈哈,对付这种男人,我可是得心应手啊!”
不久后,璐茵城掌事便跟着家丁进了屋。他看着高泽慧笑了笑,行礼道:“在下璐茵城掌事,拜见夫人,不知夫人叫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高泽慧笑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家丁笑了笑,连忙行礼告退,关上房门便走了。
掌事想了想,有些奇怪的问道:“夫人,夫人这是何意?”
高泽慧笑着坐在一旁,请道:“掌事大人快坐,别傻站着呀!”
掌事十分紧张的笑了会儿,走过去坐在一旁。高泽慧倒了两杯酒,端起酒杯敬酒道:“掌事大人见谅,我先干为敬。”
掌事微微一笑,赶忙端起酒杯喝了起来。几杯酒下肚,掌事便直入主题的问道:“夫人,夫人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言。”
高泽慧低下头笑了笑,从桌下拿出几袋金银珠宝放在掌事面前,柔声说道:“初次见面,还请掌事大人多多关照。唉,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掌事大人笑纳。”
掌事盯着这几袋金银珠宝看了又看,兴奋得两眼放光,伸出手十分贪婪的摸了摸。
他笑了笑,却装模作样的推辞道:“啊,夫人如此厚爱,在下这心里实在是惶恐,惶恐啊!”
高泽慧大声笑了笑,往前挨着掌事,拉着他的衣袖娇声道:“只要掌事大人答应帮我办件事,那么这些金银珠宝就全是大人你的了。”
掌事喝了几杯烈酒,胆子也大了许多,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看着高泽慧。
忽然,掌事抓着高泽慧的手一把将她拽了过来,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闭着眼十分享受的说道:“除了这几袋金银珠宝,我还想要一样东西,夫人给吗?”
高泽慧一双媚眼紧紧的盯着他,开口问道:“哼,你还想要什么?”
掌事被她逗弄得欲火焚身,笑了片刻便将她抱起来往榻上而去。
掌事迫不及待的亲了她几下,紧挨着高泽慧笑道:“哈哈哈,我还想要夫人你呀!”
高泽慧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主动抬头吻了他。
掌事心里美滋滋的,顺势抱着高泽慧倒入罗韦帐中,尽情享受着这一夜的温柔。
第二日清早起来,掌事仍旧意犹未尽的赖在榻上舍不得走。他笑了会儿,抱着高泽慧说道:“夫人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高泽慧狡狭一笑,缓缓说道:“我要你去联络其他的几个大人,请他们设法说服公孙城主,让他将公孙公子夫妇送去盱阳城为质。”
掌事想了想,又在高泽慧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哦,就这件事啊!夫人放心吧,我一定说服那几个大人向城主进言,一定让夫人达成所愿。”
高泽慧笑道:“嗯,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从高泽慧的屋里出来后,掌事便马不停蹄的去往那几个大人的府宅,巧舌如簧的说了一大堆权衡利弊的大道理。
几番下来,还真把这几个给说服了。
几人相约来到公孙城主的书房,行礼道:“拜见城主。”
公孙城主笑了笑,连忙说道:“哦,你们几个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请你们呐,哈哈哈……”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忙问道:“城主可是为了公子的事儿烦恼?”
公孙城主叹了叹气,一脸忧愁的说道:“唉,的确是啊!我原本是想送他去的,可夫人以死相逼,我,我也是无奈啊!”
掌事想了想,趁机说道:“城主,大丈夫言出必行,岂能反悔?夫人不过是一介妇人,鼠目寸光,再加上偏爱公子一时糊涂了,也情有可原。可是城主,您不能因小失大啊!在下看来,目前我璐茵城的头等大事便是夺回颍川。城主,城主可要三思啊!”
其他的几个人也附和道:“是啊,掌事大人说得有理,城主千万不能反悔呀。”
公孙城主仍是有些犹豫不决,低着头难以决断。
掌事看了公孙城主几眼,连忙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请城主为了璐茵城的安危着想,将公子夫妇送去盱阳城为质。”
见掌事跪下了,其他的几个人也纷纷跪下劝谏。
公孙城主见他们都如此说了,便只好答应道:“行,就按照之前说的办,送他二人去盱阳城为质。”
众人笑了笑,赶忙起身行礼道:“城主深明大义,我等在此多谢城主了。”
家丁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公孙城主已经答应了。
高泽慧志得意满的笑了会儿,十分得意的说道:“哼哼,公孙问,我就说嘛,你永远也别想比我好过。”
几日后,公孙问和小荷收拾了一些行李放在马车上,跟着高泽慧一同赶往盱阳城。临行前,公孙问站在门口最后望了望,依依不舍的坐着马车走了。
爹爹娘亲并未来送,府里的人也只是十分沉默的收拾行李,替他把用得上的东西打点妥当,没有一个家丁婢女敢露出丝毫哀伤之色。
公孙问怅然一笑,心想着爹娘没来也好啊,不用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家远行。尤其是娘亲,他更不想让娘亲为他伤心落泪。
小荷拉着公孙问的手轻轻拍了几下,笑着宽慰道:“夫君不必难过,无论前面的路是风是雨,是生是死,小荷都陪着你。”
公孙问十分感动的笑了会儿,却有些抱歉的说道:“小荷,是我害了你啊!你何苦跟着我去盱阳城吃苦受罪?以后,又是在高泽慧的眼皮子底下提心吊胆的活着,她指不定又想出什么主意折磨咱们呐。唉,都怪我当年一时糊涂啊,害了你一辈子,我对不住你,小荷……”
小荷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不,夫君不必自责,小荷是心甘情愿的想随时陪伴夫君左右,陪着夫君一辈子白头偕老。”
公孙问点了点头,笑道:“好,咱们俩携手相依,白头偕老。”
夫妻二人坐在马车里相互依偎,紧握着彼此的双手一同分担前路未知的风霜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