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向西慢慢坠了下去,黄昏在金色的沙漠中留下淡淡的余晖。这把马刀似乎有千钧重一般,屠夫从桌子上缓缓地提起马刀,向着城中心那座堡垒走了过去,城中的百姓已经悉数回家,灰蒙蒙的傍晚有了料峭的寒意。屠夫的马厩旁边,几头牲畜不知疲倦的咀嚼着草料。
绣花黄在里面多待一个时辰,屠夫似乎就感到多了一分危险,看到这把心爱的马刀,屠夫感到难言的酸楚,这把刀虽然是龙城的圣物,曾他也无比的想得到这宝物,现在这宝物就在他的手上,他却失去了久违的激动。
他不止一次的想杀掉这个少年,真正的拥有这把马刀,但少年稚嫩的脸庞和浅浅的微笑终究将他打败,他无法向一个年少的孩子下手,这太残忍了。
城堡的方向愈来愈近,身后的黄沙踩出的脚印,又被黄沙漫漫的湮没,即便他多次叮嘱少年躲在屋子,最好离开这儿,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灌进了他的耳朵,屠夫转过身,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少年,他躲在一颗裸露着躯干的的杨柳树边。
屠夫跨步过来,抻长了脖子说道:“城中危险,你还不该承受这样的危险。”脚用力踩在沙子上,少年顺着流沙向后滑了几步。抽出马刀,九龙显现,在乌漆的夜晚相互盘旋,这龙城熟悉的武功再次从他的记忆中唤醒。
屠夫大喝一声,混杂着流沙,少年被推向好远。“别在烦我了!”屠夫说道。
少年躺在绵绵的黄沙上,天空中寂寥空旷,繁星挂在天上,偶尔几盏流星划过,在天空中拉出一抹靓丽的白光,少年已经无心在新欣赏美景,他努努力气,发现龙城的武功已经没有了具象的概念,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无法使唤出任何招式。
他还记得秀妹曾经说过,以后龙城的功夫是可以恢复的,怎么现在没有任何的反应,龙承武陷入苦恼和思索中,黑夜正,远望着只有一团黑影的屠夫,原地比划起来,将手臂敲打的邦邦响,试图能有所恢复。
夜已经漆黑,少年没有冤枉的黑影也消失了,远处传来狼嚎声音,他回过头,身后形如枯槁的男女张牙舞爪的看着他,他看见惨白的脸庞狰狞歪斜地一动不动,龙承武下了一大跳,难道是这野狼变换的么,他定了定神,眼神荒芜地看着惨败的脸庞。
终于看清楚了,这些全部是城中的街坊,沿着影影绰绰向左向右瞧去,龙承武发现打出都是狰狞的面孔,全部悬在半空,将城堡联通屠夫和他自己围城一个不规则的圆。
这狰狞的面孔着实可怖,不经意间他还是认出了木匠章,一片白布包裹着一只眼睛,穿着全身是白色的衣裳,宛如蒸腾的雾气一般飘荡游离,气若游丝。让他感到不妙的是,木匠章距离屠夫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感到危险的存在。
为何城中的街坊不去休息呢?难道他们知道要发生什么吗?这又是谁告诉他们的呢?现在他又感到到这流沙城是这个世界上最蝇营狗苟,最无法理喻的地方了。
果然远处有了刀光剑影,声音也传了过来,少年匍匐着身躯,趴在沙子上焦急地望着远方,后面的人群异常安静,狼嚎声隔了好久又传了过来,人群像看客,冷冷地注视着。
龙承武想实在是担心极了,他沿着流沙慢慢地向前滑行,即便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但流沙还是发出了丝丝抖动,他乜斜着后方,狰狞的面孔上,眼神从远处收了回来,聚光灯一般射在他的身上,即便漆黑一片,龙承武还是感到了后背焦灼。
这焦灼感变成了一阵刺痛,有一个重物踩了他一脚,速度快的有些惊人,沿着沙子被挑起的痕迹,龙承武确认,这重重的一脚来自木匠章。
他暂时并不想和人群有什么冲突,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去,他要看个究竟,他的师叔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可是向龙城承诺过的,要将师叔带回龙城,虽然现在距离当初的承诺日子远了点,但这蒙尘的岁月一旦被一一擦拭,龙承武却越发记忆深刻。
显示远比他想象的难,每向前挪动一步,身后都有焦灼感,伴随而来的又是重重的一脚,依靠这样龟行的速度,恐怕要为时晚矣。吃到连续的脚掌,龙承武显然被激怒了。
巨大的琉璃盏在沙漠中晶莹剔透,在基座的衬托下,像指路的灯塔,背后的人群除了狰狞的面庞之外,被这一幕吓到了,少年龙承武还是听到有人说了一声“一字绣花帮重见天日了!”
少年一跃而起,在琉璃盏上盘腿而坐,少年龙承武运足力气,琉璃盏和基座向前雀跃着向前跳去。人群随着少年的移动,也向前挪动原本就有有些拥挤的人群,现在也变得里三层外三层了。
刀光剑影就在咫尺之前,少年觉得在琉璃盏之上,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城堡的尖。少年看到,屠夫师叔正在和身着铠甲的人打斗,这应该是是七星周的卫视吧,龙承武猜想。
沙漠中,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远处的狼嚎声音比刚才更加猛烈。原本的刀光剑影已经看不清楚了,地面上,黄沙拧成旋涡习惯而来,在金属的基座上敲打出悦耳的叮当声。
少年知道,这一定是木匠章又在作妖,砂砾摩擦着每一寸皮肤,有芒刺的疼痛,奇怪的是周围的人群并没有离开的迹象,任凭白色的衣物被狂风卷起撕扯。刀光剑影也看不清楚了,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许久声音暂停,龙承武知道,又一个铠甲卫士倒地,他熟悉马刀顿挫的声音,断定师叔无恙,但从声音判断,挥刀的的力度已经没有了之前雄浑的力量。少年双手合十,向铠甲卫士默默地哀悼。
“为何不愿劝阻?”屠夫的声音,“看我的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