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别提多郁闷,她的三千烦恼丝,乃是以死人怨气炼化所得,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平时基本不用,今天完全是因为对手表现太过神勇,上来轻松解决了两个鬼仆,这才一出手就是杀招,哪知对方愣头青的架势,依然板砖开路。
白影发狠,不惜法力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同时也为了威慑刚加入的黄鸣,免得他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哪知无往不利的烦恼丝,变成了参须真人,完全硬不起来。
她也是果决,黑丝翻起千层浪,白影以极快的速度变淡。
罗天一见,就要将半块板砖飞出,就听见陈实虚弱的喊:“大侠,手下留情!”
罗天怒了,他这打生打死的,你倒好,给对方求情。
他手一歪,板砖擦着陈实的脑门飞了出去。
“侠你妹,不认识老子了?”
一行字慢慢浮现在办公桌的笔记本上,字体流光溢彩,红绿闪烁,让陈实不注意都难。
这是……发廊的霓虹招牌?
陈实一时有点发懵,大侠的手段果然难以揣度,不知这又是什么暗器手法。
罗天有点来气,走过去捡起头,入秋了,可别着凉了,他转回身,Duang的一声,把头摆在办公桌上,又一把掀掉斗笠,露出光秃秃的脖子。
嗝!
地上一声鸡鸣,黄鸣抽搐两下,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就此晕了过去。
他刚刚摔在地上,怕被白影驱使跟罗天拼命,干脆躺在地上装晕,哪知见到罗天的真容如此骇人。
陈实的头皮都要炸了,可一直以来练就的心理素质还是发挥了作用,毕竟成天和尸体打交道,免疫力要强不少。
甚至陈实觉得,有那么点亲切。
还是死人耐看,陈实胡思乱想。
这么多年,经他手的尸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实在想不起来。
“咱们,在哪个槽子见过?”陈实壮着胆,想盘盘道。
“槽子……”
罗天差点暴走,他强压下火,抱起脑袋,端到陈实面前。
陈实仔细观瞧,突然抿着嘴,眼眶通红,抱着头大哭起来,“小天,小天你……是我无能,查不出你的死因,才让你枉死,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兄弟,想不到……”
“大侠,你可得给小天做主啊!”陈实颤巍巍的,要去抱罗天。
看那架势,更像是碰瓷。
罗天:“……”
“你这脑瓜子,当年给判卷老师多少钱,才上的医学院?”
“你,你是小天?”陈实只是懵住了,今天晚上兔起鹘落,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大脑有点宕机。
但这熟悉的口吻,让他一下清醒过来。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陈实惊讶的问,紧接着又说:“你,活了?”
陈实参加了罗天的葬礼,可是亲眼见到他躺在棺材板上。
“我这叫动了,不叫活了!”罗天不满的回道:“这几天吧,又出了点意外!”
“你这是……相当意外!”
惊讶归惊讶,但陈实还是很高兴,在这个世上,他只关心两个人,龙一菲和罗天,可惜……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罗天问。
“怎么死的?”陈实露出隐晦的笑,“纵欲过度,突发心脏病,至少死亡证明上是这么写的。”
陈实想了想,补充道:“很符合你的气质。”
罗天:“……”
“玩你的娃娃吧。”罗天按了一下陈实的脑门,“帮我查一下,死亡证明是谁开的!”
果然是个阴谋。
“先别说那么多了,这身体有点问题,你帮我检查一下。”
“成!”陈实两眼放光,没有什么能比尸体更让他兴奋到了,他强撑着站起来,咕咚咚一口干了杯里的水,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这事好办。”
罗天打算让他帮着接头,在检查一下,为什么无法迈开腿走路。
陈实擅长解剖,接头,又不用考虑生死问题,对他来说就像一次普通教学。
“我这有上好的工具钢,就是用来支撑骨架的,正好给你做颈椎,肌肉没办法,我给你填充点硅胶,外面缝合再涂上药水,保证看不出破绽!”
罗天点点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是了。
“他怎么办?”陈实蹲下身,把人翻过来,有点诧异,“怎么是他!”
“谁?”罗天问。
“我一个学生,叫黄鸣,可他昨天被烧死了啊。”陈实习惯性的给他做了简单检查,道,“活人,没事,就是吓晕了。”
“先绑上,一会完事了,你报警!”罗天道。
“报警……”陈实有点为难,“怎么说?”
“说什么?你就说你太累睡过去了,醒来就看见他晕倒在这了,该怎么说,让他去操心。”
陈实愕然,罗天这个办法,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
罗天将他捆绑脑袋的皮带拿出来,抹肩头,拢二臂,双脚上抬,将黄鸣捆的结结实实,又将另一头拴在窗户上。
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
陈实眼皮直跳,这样……真的不用解释吗?
……
在陈实的引领下,两人来到教研室。
教研室主要解剖尸体,给学生上课。给死人做手术,还是第一次。
罗天虽然死了几日,但身体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若不是头掉了,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陈实先清理罗天头部和脖颈上的碎肉,用尺量好距离,又用切割锯切下一段工具钢,简单打磨,作为头部的连接件。
但拿什么固定,成了大问题。
脖子上的肌肉都断裂了,根本吃不住力,陈实苦思一阵,眼前一亮,跑了出去。
罗天有点发凉,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没一会,陈实从外面回来,一手提着一个工具箱。
“反正你没有知觉,咱们干脆做的彻底一点。”
像许多看医生的病人那样,罗天下意识点头应和,但点完头,他就后悔了。
陈实打开第一个工具箱,从里面拎出一把电钻,罗天觉得他的前半生已经足够精彩,但坐在一旁,看别人钻自己的头,却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体验。
那钻骨的嘎吱声,远超死亡带给他的冲击。
这么干,容易抑郁。
好在时间不长,工具钢和头上的孔就钻好了,陈实打开另一个箱子,献宝一样拿出一个亮银色圆盘,稍微用力,圆盘中间就能旋开,打开后里面是圆形环槽。
“这是个卡扣结构,只要把这两个点对齐,在旋转一下,就能摘下来,方便拆卸。”
他拿出螺丝刀,将底盘固定在脖腔上,将上面的卡盘装了上去,又怕太过突兀,在亮银色的圆盘上喷了点漆,做成肉色。
都说肉色丝袜性感,没成想,自己有一天会带个肉色盘子。
罗天心似狂潮,彻底凌乱。
忙完这些,陈实将工具钢弹簧的一端连在卡盘上,一端连在头部下方,开心的拧了起来。
这货……绝逼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