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脑袋都交给人家。
陈实一边拧，还一边解释，“条件有限，你来的太匆忙，下次找机会给你换个更好的，你别担心，现在做人工骨骼，和身体没有太多区别，3D打印很方便。”
拧完钉，陈实不知从哪拿出一打袋子，是那种透明的密封袋，里面灌着生理盐水。
陈实撕开袋子，取出一块软硅胶，缠绕在工具钢弹簧外面。
之后是缝合，陈实没有将断裂的皮肤缝在一起，而是将上面的皮肤内卷，做了一个类似头套式的结构，这样套在上面，不去翻动，至少从外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忙完这一切，陈实抬起头打量一番，很满意，这才走到壁橱边，翻出一瓶药水，给罗天抹了厚厚一层。
药水抹上，连针脚都看不见了，脖子上的皮肤细腻光滑，看着就像婴儿一般。
“行，完工！”陈实有点小兴奋。
罗天也有些跃跃欲试，他闭上眼，缓缓躺了上去，在简单的适应后，缓缓站起来。
有头的感觉真好！
他伸手摸了摸脑袋，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没有头，他总觉得缺点什么。
“谢了！”罗天打字。
“别客气，以后有机会，给你升2.0版。”陈实笑道。
他走上前，双手捧住罗天的头，左右用力，咔一声轻响，卡盘分开，罗天的头被陈实捧了下来。
“看见没，快拆卸，方便清洗更换，牙龈肿痛都不用找医生，自己就能处理。”
罗天幻想着，刷牙的时候，把头拆下来，摆在椅子上，他整个人蹲在那，仔细清理牙缝。
画面太美！
罗天又问他关于走路的问题，陈实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并没发现问题。
“按理说，人死之后，神经虽然不会马上死掉，但也会逐渐坏死，失去作用……”
陈实自言自语，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死人他最了解，但死了还能动的，他也没见过。
“如果从人的角度来分析，迈不开腿，一般是平衡问题，但你能稳定的蹦跳，说明平衡没问题，而病理上的原因，很少有能让人迈不开腿的，这么说来，你很可能是心理原因。”陈实摸索着下巴，给出这样的结论。
罗天扶额北望，夜空中最亮的星，正在不断眨眼。
心理问题，难道是僵尸电影看多了？
忙完手术，天已微微泛白，俩人回到办公室，却发现绑在窗户上的黄鸣不见了。
跑就跑吧，反正死人一个，可惜没问出幕后之人，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
陈实取了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他还得开车送罗天回家。
罗天家在奉江金龙华府，是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也幸好罗天曾在陈实这留了一把钥匙，不然俩人还真进不去。
车停到地下，现在是早上四点多，停车场里根本没有人。
陈实按下电梯按钮，不一会，叮的一声，电梯停在B2层，拉丝钢的电梯门左右一分，露出宽敞的轿厢。
俩人谁也没注意，电梯控制板上，红色标识逐渐变暗，慢慢化作黑色。
罗天这栋楼，全是大平层，面积都在一千平左右，一梯两户，前后开门，虽然你和邻居在同一层，但被电梯分隔在两侧，将安全做到了极致。
轿厢很宽敞，两面是金属镜子，镶嵌在金色的宽边中，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走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低调奢华。
有钱人就是腐败啊，陈实感叹。
电梯门刚关上，陈实就微微皱眉，问：“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罗天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突然在二者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没”字。
“好吧，忘了你没嗅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轿厢里只有电梯上行的沙沙声。
“叮！”
19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突兀的出现在视野中。
罗天一惊，一把拉住要出去的陈实，一只手挡在电梯门上，暂时不让门关上。
电梯门外，还有一个小走廊，方便业主存放鞋架等杂物，正对着的，才是入户门，而此时，那个血色线条勾勒而成的眼睛，就画在门上。
罗天骤然停住，这不是护身符上的那个图案吗，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同，护身符上那颗眼睛是蓝色，这颗是血红色，而那颗看起来更平和，没有这种垂直的眼线，而这颗，光看着就让人汗毛竖立。
他朝外面努努嘴，示意陈实。
陈实一脸懵逼的问：“怎么了？”
“你看不见？”罗天弹框问。
“看什么，你那两双臭鞋？”陈实没好气的说，本来他就紧张，罗天还一惊一乍。
可看罗天的架势，不像是逗他。
他的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戒备的摆了个架势，却不知该冲向哪。
“有什么？”他紧张地问。
罗天把门上的画简单的形容了一遍。
那是一幅极简的画，除了红色线条，再没有其他的笔法，但简单的勾勒，却将一颗眼画的栩栩如生。
瞳孔，眼睑和一条垂直向下的眼线。
一颗邪气凛然的血色眼球，厌弃的看着整个世界。
罗天瞬间读懂了眼球的情绪。
能读懂变态的，只有变态，这眼球他没见过，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者说熟悉的气质。
难道，我也是变态？
“怎么办？”陈实问。
“进！”
厚重的防盗门，开的无声无息，屋里黑黢黢的，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成，你回车里等我！”罗天道。
“什么话，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陈实有点生气。
罗天摇摇头，可到后面，变成了不断点头。
其实刚出来没多远，罗天就发现这个问题，那弹簧强度倒合适，只是稍微用点力，就会上下弹动，如果不用手扶，他就会不住点头。
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不是万一。”罗天脸色沉静，“听我的，死人开会，你去干吗？”
陈实差点被噎死，他表情变幻，可还是坚持要进去。
罗天无奈的摇头，“你进去了，咱们连个96144的都没有。”
陈实：“打什么96144啊，死了，咱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没准还能看见一菲。”
他这么讲，罗天也不好在说什么。
二人迈步进屋，轻轻带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