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临天从地上慢悠悠地站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眼神开始变得炙热起来,嘴角也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战斗的乐趣了。看来今年的这个决定是没有错了。”山临天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拭去,看着自己被染成血红色的手掌,自言自语道。
“小兄弟,就这样吧。道个歉这事就完了……”霜鉴再次给他砌了个钻石台阶。
“怎么能就这么完了呢?好戏才刚开始呢。你可别认输,因为我认真起来绝对会让你毕生难忘的,哈哈哈哈。”山临天丝毫不领情,或者说这种口吻的对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堂堂天才王子,何时丧失过话语的主导权了,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因为他是山临天。“给你个机会……”这种话,应该由他来说才显得庄重。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我实在不想落下以大欺小的名声,你走吧。”霜鉴眼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几乎将这条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局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生怕一会儿不好收场,只想走为上策。也不管山临天,自顾回头往巷子外走去。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你这是心虚什么呢?”山临天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随手一道“残月斩”笔直朝霜鉴身后劈去。
感觉到身后的能量波动,霜鉴急忙侧身一闪。残月斩从他左侧擦肩而过,将巷子的围墙直接炸出一道大口子,威力十分惊人。
虽然险险地躲过了这道斩击,但是那能量带起的风压,还是刮得他脸颊一阵生疼。
“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人家都不和他计较了,他还蹬鼻子上脸了。真的白目。”一个刚过来围观的大妈愤愤不平道,似乎对山临天咄咄逼人的行为颇为反感。
一旁的许多观战少年,对她这种不知头不知尾,就妄加评论的行为是嗤之以鼻,但是谁都没有和她呛声,毕竟吵架的词汇量,这些欧巴桑绝对天下无敌,谁敢去触这个霉头啊。
“你可小心了。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你可能要挂点彩了。”山临天一抡胳膊,又划出一道残月斩,那速度和威力比之刚才的那一道整整强了倍。
霜鉴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慌忙舞动身法,想要扭掉这次斩击。但是这斩击迅捷凶猛,已经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只听“钪锵”一声,残月斩劈在霜鉴的“蛇鳞”之上,将“蛇鳞”劈得粉碎,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一米长的口子,余下的势能直接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去,“轰隆”一声,整个人就像一枚炮弹被砸进墙壁里。
“哇靠。这也太变态了吧。”不少人都惊叫道。
墙灰飘飘洒洒,像漫天烟雨,将霜鉴笼罩住。众人紧张地对着破墙张望,希望他没事。
山临天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洋洋自得。他知道,这个人并没有如此不堪一击。此刻要做的不是贸然进击,而是做好准备等待暴风雨般的反击。
烟灰之中传来砖瓦耸动的声音。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烟灰中走了出来。殷红的鲜血像是树叶的脉络,交织在他的手臂上,最后顺着指尖的指甲盖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霜鉴眼神变得极为阴鸷,目光中散发出难以隐藏的怒火。
“你这是找死。”霜鉴一手撕开已经碎不成样子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诡异的是,他的肌肉似乎在隐隐的蠕动,就像软绵的非牛顿流体可以随意的塑造形状,灵活程度堪比舌头。
“我有点兴奋了。”山临天看着他此起彼伏的肌肉,露出兴奋的神采,伸手将凌乱的长发盘起来,准备大干一场。
霜鉴脚下左右腾挪,身子如一条巨蟒逶迤蛇行。速度之快丝毫不比正常人的笔直前冲慢上分毫。
眼见霜鉴携着风压,气势汹汹的欺身上前。山临天抬手朝他劈出两道巨大的残月斩。
霜鉴身子在残月斩前一个陀螺转身,双手柔巧轻拂,像是两个平滑的跑道,将两道斩击顺势引导出去,一左一右轰在墙上,颇有些正一教的太极奥义的影子。
“受死吧。八岐手。”霜鉴来到山临天身前一丈,手中攻势如潮,比之刚才更为狠辣,招招朝着要害而去,而且手心不时吐出蛇毒黑烟。
山临天丝毫不给他近身缠斗的机会。手中捏诀,片刻之间浅浅的月之光华覆映全身,举手投足皆是森冷的月蚀。霜鉴越靠近他一分,越是被他身上刺骨的寒意所侵蚀,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两人如此保持着一丈的距离,相互対掌。空气中剧烈的碰撞声,络绎不绝。两人一时间也都难以占到便宜。
但是霜鉴更为头痛,毕竟咬不到人的毒蛇,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此刻的山临天就犹如穿着铜盔铁甲,让他的毒牙不知何处下口。
山临天虽然暂时立于不败之地,但是拖下去难免夜长梦多,他一心只想要寻找霜鉴的破绽,却发现他各种防御滴水不漏,而且反应奇快,身上的所有肌肉都像舌头一样灵活,明明月刃已经要划到他的身子了,但是他那一部分的肌肉就像是被按下去的面团一样,诡异地陷了下去。一躲开月刃的攻击,便又恢复如初。看来想要伤他真得费一番功夫。
“死亡之镰,冷月弯。”山临天凝聚出一道清冷月钩,那月钩如同回力标一样在霜鉴周身来回飞窜,伺机而动。霜鉴只要稍有不慎,便要鲜血淋漓了。
霜鉴一边忙着避开山临天的斩击,一遍又要躲避着烦人的飞镖,简直苦不堪言。
“妈的。烦人的东西一套一套的。”看我怎么弄死你。
霜鉴突然后撤,身体像是拧麻花一样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整个身体也犹如弹簧一样,压缩了一半,丝毫没有了刚才魁梧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肥胖的侏儒。
“蛇猎。”霜鉴整个人像是一个炮弹一般,猛的弹射出去。速度之快简直肉眼难辨。
他双掌直接朝山临天胸口轰去。山临天身上那一层浅浅的月华在这极速的冲击中如同虚设。只能伸手格挡,但是这速度之快,根本是山临天始料未及的。动作还没摆到位就被塞进墙壁了。而霜鉴之前蓄力的地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已经陷下去一寸。
黑色血水从山临天手臂上渗透出来,两只手臂渐渐麻木失去知觉。又一口鲜血从山临天口中喷了出来。
“你输了。”霜鉴看了他一眼,随手将飞来的冷月弯打碎,便头也不回的往人群外走去。此刻他也不劝山临天认输了。这小子高傲得很,认输这种话是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但是胜负已分,大家心知肚明。中了武蛇庄的曼陀蛇毒,他那双手,一日之内是不可能有知觉的。
“你高兴得太早了。”山临天从墙壁中爬起来。一双手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在身前晃荡。
“哇靠。还要打吗?真是倔得跟驴一样。”一旁的大妈们看他那副披肩散发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差不多就行了。你们都是好样的。”不少人母爱泛滥劝到。
“来吧。就算没有这双手,我也不会输给你的。”山临天对这一切置若罔闻。脚下狂奔,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大坑。
霜鉴感受着大地的震动,整个人都有些错愕。真是什么妖怪啊。不死不休了是嘛?
但是他还是深切地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这小子这一击绝对不凡,只是他会从哪里出手呢?他现如今唯一能够依仗的,唯有那一条尾巴了。错不了。
“岐王钻。”霜鉴右手化成一个巨大蛇头模样,朝山临天胸口穿去。如果山临天不避开,必定身死当场。但是他一旦躲闪了,他的尾巴必定不能给霜鉴带来什么威胁。
“月斑。”山临天那条颀长健硕的尾巴,顶在霜鉴身前。
而霜鉴的岐王手,透过山临天肩头的中府穴贯穿至后背。鲜血一丝丝渗透下来。只要霜鉴一动,山临天立马就会血流成河。
霜鉴一脸讶异,甚至是惊恐。这个少年竟然丝毫不躲,以命相搏。而自己又是如何打偏的?他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
山临天露出了战斗以来地第一抹笑容,平淡地说道:“我赢了。”
“誒。你赢了。死疯子。”霜鉴无奈地苦笑道。他身后的那座砖瓦房,随着这一声叹息轰然倒塌。
“好精彩好精彩!不过什么情况?到底谁赢了?”一些大妈根本还在云里雾里。
“谁赢了不重要。赶紧治伤吧。这伤口不小心处理,有危险的。”虽然大家都习惯了这种野蛮的冲撞,但是生命是宝贵的,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山临天的师父一路喝着小酒哼着小曲,从巷口走来。眼见这边热闹非凡,也跟在人群后边,踮起脚尖探头探脑。
“我说这位美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啊。”胖子油腻地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大妈挑挑眉。
“刚才两个小伙子在这里决斗。刚结束。阿芬现在正在帮忙包扎伤口呢。”大妈也回了一个媚眼给胖子。胖子嘿嘿傻笑,一头扎进人群中瞧个仔细。
“怎么是你小子?”胖子大吼一声。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嗯。”山临天站了起来,对胖子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又回头对阿芬说了声谢谢。
“嗯什么嗯?会不会说话啊你?”胖子丝毫没有怜惜之情。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没看人伤成这样,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一直哔哔啥呢?”阿芬对这个死胖子颇为不满。
“我和徒弟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啊?”胖子一脸不耐烦地回头怼她。不过看她脸上横肉抖动,一边挽着袖子,似乎是个不好惹的主,立马改口道:“啊,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徒弟包扎伤口。”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立马转头在山临天耳边急切问道:“最后谁赢了?”
“我赢了。”山临天脸上古井无波,径直朝自己住的客栈走去。但是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到他眼里还残留一丝余兴,似乎这一战相当过瘾。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一盆盆栽就能打成这样,真是太冲动了。”一旁的大妈眼看少年和胖子走远,围观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和阿芬感叹道,一边走过去看看那盆万恶的金桔盆栽,是个何方神圣,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咦?这盆栽怎么这么眼熟啊?”
阿芬也围了过来:“是很眼熟啊。这样子像不像你家院门口摆的那盆?”
“这,这,绝对是。”那大妈屁颠屁颠的往家里赶。
片刻之后一个震天的怒吼,响彻云霄:“你们两个兔崽子,给老娘滚回来,我要和你们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