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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山庄日常

杜恪辰耳聪目明,而且人处于逼仄的环境之中,会让所有的感官变得灵敏。钱若水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中。若不是早已知晓她身上的蛊毒未清,因怀孕而致危害生命,他会怀疑这是她和施姜葳联手编出来的谎言。然而,她的蛊毒已深是不争的事情,那么这一番话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她想让她蛊毒已清的事实传回京城,这样的一个谎言只能是为了他。因为她并不知道大魏天下易主的事实,以为他仍是坐镇京城,而只能靠庞统和王赞传回的消息得知她的现状。倘若他没有在出云山庄,那么钱若水撒了这个谎之后,她想要做什么?

放心?只要他一天不在她身边,这个心就永远无处安放,又怎么会安心。

那么,她想让他放心?放心之后呢?

杜恪辰没能找到答案。

*

整个山庄都在忙碌,唯有钱若水闲得坐在院里坐看日出日落,秦仲卿不时会来请示报告,可钱若水的回答只有点头,甚至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在她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直挺立着,撑着伞,为她挡去当日的日光,小九不知何时已经不再随侍左右。自从施姜葳宣布钱若水的病情已有好转,蛊毒已经被控制住,没有性命之忧,而胎儿也在茁壮成长,脉象强健,是一个生命力十分旺盛且不知疲倦的宝宝,所以让母体本身变得嗜睡和慵懒,小九也就堂而皇之地趁着钱若水睡觉的时间去调戏庞统,只留下杜恪辰一个人。

没了碍眼的小九,杜恪辰觉得这才是他和钱若水相处最好的方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算计,没有争吵,连静谧都成了他最享受的时光。

钱若水睡了一下午,才刚睁开眼,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立刻出现在她的手边,她只要伸手就能够得着,可她根本就不用伸手,已经有人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放在她的手中。

钱若水没有抬头,把那杯水慢慢喝完,才抬腿下地。她就在院中露天而卧,没有小九,还有阿五寸步不离,庞统和王赞也少来打扰她。

“都让你不用一直守着我。”钱若水伸了伸懒腰,因胎儿变大而让行动变得迟缓,杜恪辰连忙护在身侧,生怕她下一秒有了什么变故。其实杜恪辰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前几日钱若水就因起床太急,而摔了一跤,还好他离得近,当即做了她的人肉垫背,她才安然无恙。从那日之后,杜恪辰更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她,夜里也是守在门口,屋中一有动静,他就能第一时间赶到。

对于他越是殷勤的举动,小九解释为是为了出人头地,在施家没有什么作为,希望能在出云山庄飞黄腾达。

人都是向前看的,这一点钱若水完全可以接受,并且她也认为人若是没有贪婪之心,是不可取的。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他心中必然有更大的目的,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所以,马夫阿五这样的殷勤和尽职,她并不讨厌,也不会排斥。不过是银货两讫,你情我愿的买卖,云家是商人,这样的买卖很值。

“阿五,我听说你驾车的技术很不错,施家的马车都是你自己造的?”

杜恪辰愣了一下,这是为了显示他的能力,施姜葳和小九自行加上去的,但他也不会否认。他点头,表明自己真的很厉害似地拍拍胸脯,竖起大拇指。

“你去库里挑一辆大点的马车,低调一点的,给车内铺上软垫,带着我在庄子里溜溜。”钱若水幽怨地转眸,“这几日山庄里人人都很忙,我也在院里呆烦了,施先生又不让我过度走动,我又不想一直不动,可这天气这么好,天天地坐井观天,心情也跟着郁结起来。都说了,孕妇要心情愉快,宝宝才会茁壮成长。”

杜恪辰面有难色,她之前骑车晕倒的情景如同昨日,他是不敢再冒险带她出去。可把她困在梨落院,确实也是委屈她了。

“只要你把车里铺得厚实一些,再把车驾得稳当一些,也是可以的!”钱若水双手交握在身前,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小九那丫头见色忘义,我只有你了……”

她细声的哀求如百爪挠心,他已经许久没有被她如此对待,心情当即大好,胸脯一挺,拍了两下。

钱若水目的达成,胃口大开,连着吃了两碗饭,配了一大盘的宫保鸡丁,辣得一嘴红艳。

自从有了阿五,秋蝉也变得清闲,她忍不住向钱若水抱怨,“娘娘,你跟那个粗人未免走得太近了。再怎么说,他一个男人,老是守着你,会招来闲话的。”

“一个下人而已,会说什么闲话?”钱若水不以为然,“你再看看庞统他们,还有之前的王赞,跟着我在洛阳三年有余。”

“娘娘的意思是要收归己用?”秋蝉心思细腻,一点就透。

如今在这山庄内,看似还尊钱若水为家主,可全都是从京城护送她出来的骁骑卫,以秦仲卿为首的长老虽是她的人,可他们毕竟世代守护云家,而新一代的家主是霍青遥,且云家的下一任继任者也已经出现。也就是说,庄里除了秋蝉是跟她从宫里出来的人,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信之人。也不是说秋蝉难堪大任,可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又无其他本事。

钱若水也不瞒她,“你说的没错,像阿五这样的,确实是我现下需要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一个哑巴。”

这才是钱若水用他的理由。

“这又是为何?”秋蝉不解。

“也没什么,骁骑卫的人太多,总会诸多盘查,我又不愿意成天处于被监视之中。”

秋蝉也不得不说,庞统确实每日都要把钱若水的日常问一遍,并记录在案,这样的做法委实让人烦心。

杜恪辰的马车很快就做好了。

庄里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地毡、毛毯都是从西域来的珍稀物货,厚厚地铺上几层,既美观又安全,只一个晚上的度量打磨,他就已经做了个大概。又趁钱若水睡觉的间隙,把尖锐的边缘又包了一层棉絮,方才拉出来让她验收。

钱若水很满意,就是以这一层层厚实的毛毯有些抵触,“这大热的天,在里面多热啊!”

杜恪辰打开三边的车窗,让风吹了进来,拂去了封闭空间的闷热。

“还算是满意吧!”钱若水很勉强地接受,“那明日午后,天气凉爽些的时候,试试车吧。不过,阿五,你知道这些地毡和毛毯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物货吧?你这层层叠叠的,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出手还真够阔绰的。”

也不知道施家是何等光景,一个马夫竟然对这么珍稀的物货挥霍无度,要知道这一张毡子就能让他在乡下盖一处三进的宅院,还能娶个媳妇。可他却一层又一层地铺在车内,连钱若水看得也觉得有些心疼。

“娘娘,您就别纠结了,这样的粗人哪见过什么好东西,自然不知道价钱,见库里存放多了,也就觉得不值钱。”秋蝉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施家也非大富之家,没有见识也是正常的。”

钱若水也没多想,“我就是肉疼。如今这朝廷征税,云氏一年的收益三成以上都缴上去了,又加上地方上的各种苛捐杂税,大抵算下来一年要去掉五成,想想一万两瞬间变成五千两,我的心那是一阵阵地揪着疼。以前单单一个春风阁的年收益就有近百万两之多,如今要没掉那么多的银子……”

“以前在宫里也没听今上说过要加税,数个月前的朝会记录也均未涉及此事,这突然加了如此重的赋税,也不知道是何道理。”秋蝉在宫中多年,对朝中三省六部的机密大事均有涉猎,“春风阁是皇商,既然赋税重了,那只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只怕不太容易,这天下的商人何其之多,多的是人想当挤进宫里,以求功名利禄,春风阁若是加了价,这也就让宫里有了借口。”钱若水冷笑,“虽然春风阁的东西只此一家,可到底不是无可替代。你看阿照的医术已是拔尖,可还有施先生这样的高人。”

秋蝉听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出云山庄说是一个庄子,但其实是一个庞大的村落构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正中间才是云氏的主屋。庄内的道路纵横交错,各有相接,但一旦走错,也就撞了南墙,从此止步不前,被困在庄中。说明白一点,出云山庄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只有走对最正确的那条路,才能真正走出去。

所以,当钱若水说要在庄里溜达的时候,没有人反对。因为只要站在高墙上往下观望,就能知道她在哪个地方,而且是杜恪辰驾车,庞统和王赞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于是,这一日的午后,一辆马车在庄内龟速移动,走不了几步就又折返回来,处处碰壁,一再折返。

钱若水倒也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她便把一纸出云山庄的建筑图交到杜恪辰的手中,“转得我头都晕了,你把路都记清楚了,别再把宝宝转晕了。”

拿着这张山庄的建筑图纸,杜恪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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