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守护神只是要守护另一个人
你就像那尘埃里的花，看不清清晨第一滴露珠的模样，角落里的黑暗，褪了色的王国，记忆里你那嘴角的弧度，尘世的哀伤，你说你爱上了黑色，来不及点亮，木马的旋转带回记忆里的小巷，白雾萦绕的小巷，你那孤独的背影，灼热了我的眼，打湿了的你娇弱的花瓣，而我，只能撑着伞，为你掩饰……
而我，只能坐在青石板上，为你冰凉，为你沉淀，渴望就像你那无根的藤蔓，爬满枝叶，你就像那尘埃里的花——那些记忆回来了！也许我之所以这么执着地喜欢《尘埃花》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首歌一直在提醒着我：我的生命只有由小巷，浓雾和哀伤所构成才最安全，最舒适，提醒着我不可以贪念，不可以养成无可救药的习惯，也不可以纵容自己太“放肆”但这也许根本不是喜欢，而是憎恨，所以才会如此深刻。
“很好听，不过哦，听起来挺伤感的！”陆阿姨评价道，“嗯，我很喜欢呢！”是喜欢，憎恨？
221寝室门被“哗”地一声推开，两个女生出现在门口，一高一矮，高的一头清爽的短发齐颈，一身休闲运动短装，稍矮点的戴了一顶粉色太阳帽，帽檐较长，身上是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
陆阿姨说你的室友来了！将木吉他放至一旁。
“你也是221的吗？”短发女孩发问，手上的旅行包“啪”地丢在地上，取下太阳帽，露出一张斯文、轻灵秀气的脸，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叫我顾尘一。”
“我叫——”斯文女孩还未说完，就被短发女孩打断：“我们都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先来，我姓向，向日葵的“向’，叫我“向圆圆’就好，工商管理专业，ok！轮到你们了！”
“我姓秦，叫我“秦小茂’就可以！我也是学工管的。”。
“嗯。”原来这是一个混合寝室。
安顿好后，陆阿姨说：“那我先走了啊！你们好好聊聊！”
“嗯。”。
秦小茂说她和向圆圆是一个地方来的，而且从小一起长大。
“嗯。”我的反应大多数都只是“嗯”
“你，只会说“嗯’吧！”向圆圆不满我的一连串“嗯”秦小茂说她太霸道，接受秦小茂的建议，向圆圆说：“成交！以后咱仨是正宗的“铁哥儿们’，这样行了吧？”。
我会说很多很多的话，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但一直没有遇见那个可以当作“垃圾筒”的人可以让我一直不停的往里塞东西，“遇见”谈何容易？是我太卑微了，卑微得太高，高得我已经丧失了在这里开口的权利。
“成交！”吐出这两个字，我把手缓缓伸入口袋里，触到——叶枫送我的手机。
“你干吗？”向圆圆越来越好奇眼前女孩的举动，很有意思。
“没，拿这个。”我拿出手机晃了晃：“想打个电话！”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沙雨》，“这个？”暗惊，看着屏幕上闪动着“叶枫”我忘了按接通键，向圆圆提醒我才注意到，“喂！”
“包裹收到了吗？”叶枫问，“嗯。”
“吉他，还喜欢吧？”
“嗯，喜欢。”
“知道你离不开吉他。”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沙雨》”这首歌我是随手写下的，叶枫怎么会知道？
“嗯，我在你的心语小册上看到了歌词。”原来他看了我的日记，那看了多少？
“嗯。”
“你不是录了下来吗？你生病的时候我在你的MP4里偶然听到的。”原来是这样，“嗯。”
“多说说话，好吗？”一直的回答都是“嗯”这样的她，简直就是一座无法踏入的孤岛。
“嗯，好的。”仿佛怕被看穿，违背自己赶紧补上“好的”心想算违背吗？
“药，记得吃！”
“好的。”
“那——那我挂了啊！”几乎每次和叶枫通话我都呼吸困难，说话不多，时间短暂却又很长，我想要自己不那么冷漠可又控制不了，“挂吧！”他说。
这么久以来，我戒掉很多了，戒掉了懒于说“谢谢”戒掉了在你说要多说话后我故然冷漠。
听见我一直嗯，“顾尘一，你果然最喜欢“嗯’，哈哈哈！”向圆圆无视我的默然。
向圆圆是一团火，可以融化冰的火，为什么在我这块冰的周围会存在那么多的一团团火？互补——难以解答的，为了嘲笑，改变？
我不愿意先挂，等了几分钟，听筒里传来“啪”的声音，想是挂掉了，我心里五味陈杂：我或许已经在改变，但我真的希望是这样吗？
夜晚，我被向圆圆死皮赖脸地缠住，说要听我弹奏。
221寝室弥漫着说得上是忧郁却又欢快的气氛，《沙雨》，《小巷》，《一个人》，《三木》等出自我胡乱写的曲子，一首接一首，《尘埃花》我却是不愿再唱了的，声音到最后嘶哑了我却还是笑着说：“今天，我很开心！”是的，我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也在矛盾，听过一首又一首，简单而空灵，她们心里才更理解这个“有意思的女孩”的心里渴望了多少，埋葬了多少，又踌躇了多少，仍在彷徨，流浪。
最后一首是《叶》，怀着愧疚和悲伤，沉重缓慢的调子：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绿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亮，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久，所以，我抬头仰望，所以，我伸手想触摸，我忘了我的手指不够修长，忘了，沾满了泥土的，我的手，就这样，我那脏乱的小手胡乱揉搓着绿叶，自以为是喜爱，就这样，我那又短又胖的小手胡乱丢弃绿叶它，在风中飘落，我假装是诗人可以聆听落叶的声音，我假装是骚客可以描绘落叶旋转的舞姿，却得一捧红泥，提前透支了绿叶的生命，早春就已丧失新生，春风里过着落叶的生活，于是，我瑟瑟发抖，想收回自己那双邪恶的手，那双怎么也脱不掉邪恶的手，最后用转身来逃离，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美，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久，很久以前，我还听说叶子会凋落，其实他们不知道，那里有我曾入侵的痕迹。
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绿，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亮，很久以前，我也很渴望叶子的美，后来才发现，那并不适合我。
叶子真的不适合我，鲜绿是生命的颜色，而我是苍白的，即使我起了贪念想抓住它汲取一点营养，“对症下药”这个真理却不是那么容易挑战。
“很久以前，听说叶子可以很美……”我的嗓音没有“表情”听说它已超越到无人或是鲜少人能够理解。
无论是同样的，还是不一致的表情，当它在你的脸上预演过一遍又一遍后，已经超越成为没有表情，渐渐的那会成为一个符号——内心，可是它所披上的一层外衣却不是人人都能剥开。
“喂！我向圆圆算是服你了！那么多的歌曲，你咋就能写能唱呢？”她摇头晃脑地说着，眉飞色舞，这首《叶子》，我是写给叶枫的，他是我的一个礼物。
“这回，轮到我说你笨了吧！”秦小茂胸有成足的样子在向圆圆看来很是不爽，却只能斜眼瞧她以表示不屑，“听歌词就知道了啊，那些应该都是她的心里话吧！是不是？”秦小茂故意拖长尾音，还故意添上奇怪的调子，她似乎明白不特别一点是不会引起我的注意的，这个女孩，敏锐的同时也很笨拙。
“嗯，你怎么会懂？”我被她的话所吸引，说话不同往常多添了几个字。
“笑话，我可是以语文成绩县里第一考到音达大学的，再怎么也不是吃素的诶！”洋洋得意的秦小茂此刻大概忘了一旁脸黑得比炭还黑的向圆圆，那位语文成绩是班上倒数第一的女孩，想接下来的结果也知道是有多惨，秦小茂解释的同时，我看见她脸上被映上一团漆黑的，那好像是向圆圆的拳头！
喊出来：“你的脸！”
听见此话秦小茂才恍然大悟闪过一边，她还转过头对我说向圆圆练过跆拳道，可不是吃素的，自然她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秦小茂急了，那模样很可爱，是可爱？我说不清，笑不出来。
“你也太狠了点吧！”瞥见一旁被撞击过的柱状物塌陷了一大块，秦小茂冷汗都冒了出来，她说从小到大，这个向圆圆就这样一直用她的拳头统治着两姐妹的感情，然而，这样的“暴力统治”也不失为一种良好的策略，至少目前为止，她俩是铁打的死党。
我们不是不能暴力，但绝对得把暴力用在正确的地方，那就不是真正的暴力，而是一剂良药，可以维持，治愈，甚至恢复。
“哼，你要以后再敢提起“语文’这两个真他该死的字，你就给我滚！”向圆圆似乎脾气还没发完，“好好好，不提不提！行了吧！气也该消消了啊！”秦小茂连忙道歉，知道她只是性格急躁，其实心挺软的，说：“我以后不提了”声音低到只有蚊子可以听得见，向圆圆本来气消了的脸又鼓起来了：“我说你，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说话大声点啊，老是遇到事情就低着头！说了你多少次了！”
“我知道了啦，真是的，干嘛一直吼人家啊！”听到向圆圆这么说，秦小茂的声音立即提高，她知道这个毛病是引发向圆圆爆发的导火线。
“知道就好！”说完向圆圆立马挽起秦小茂的手，秦小茂嘟嚷向圆圆每次都这样，发完脾气后下一秒就又对人家嬉皮笑脸的，简直变得比龙卷风还快！
“好了啦！都累了，收拾一下准备睡觉吧！别吵了！”秦小茂催她。
结果是，那天由于向圆圆恋家睡不着其他人都被她一一叫醒，共同打着呵欠畅谈了一整晚，我就一直听着她们谈小时候一起的那些事，她没有插话，除了偶尔被秦小茂用手腕拱一拱，动动眼皮。
我常在黑夜独自编织一个个梦，那些久远年代里的梦本应随风而逝，却在那些恐惧再次袭来时让我顿悟：原来我从未忘却，只是让自己暂时活在了另一个世界里。我在编织梦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编织着一个对我来说是虚构的世界。
初升的太阳并不柔弱，而是火辣辣的，刺眼的阳光照在寝室的阳台，不知它是爱护，还是怜悯，赶在这个夏季的清晨来到这里，迫不及待的。
我掀开被单，揉搓着双眼，望着阳台上那一束光，顿时呆滞了，很久以前梦里也有这样一道白光，那道白光也是像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温暖，但却在自己伸手索要时迅速退回，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白光消失，夺走了还未来得及温暖内心的温暖，当时的那种绝望又回来了，是该由自己来放手，还是等待被遗弃的那残忍一刻？阿亚，你还好吗？尘叶你为什么不出现，她们，我能抓住吗？我能相信吗？我的得寸进尺会不会又是一场灾难？
太多的纠结萦绕于内心挥之不去，长眠的恐惧被勾起，那些隐伤再次袭来。
“呜呜呜……”我想控制却不能，低声呜咽起来，“发生什么事了？”睡眼惺忪的向圆圆见我在哭，说：“这女孩怎就这么多的泪水？”
“怎么了？”秦小茂的温柔声音随着她的步伐飘过来，出去晨跑回来的她在寝室门外听见低低的哭声传出，那种绝望来得太猛烈，她不敢面对，吓得都不敢进门，但实在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这女孩的悲伤。
她们的疑问被当作空气，我只顾自己哭，哭出来，哭出来！
她不需要她们，就那样一个人哭，她们眼眶也红了，被那种绝望的“呐喊”震撼，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很多时候的不忍心，来自于你入戏的程度，还有你对主角的等待。
音达大学的新生军训如期展开，烈日炎炎下，清一色的草绿军装点缀着校园，这道风景线里透露出新一代的朝气蓬勃，他们的脸上无不写着好奇，新鲜和喜悦，大汗淋漓的人群中，除了我，我提不起更高的兴致去面对新面孔。
我也穿上了草绿军装，离正式军训还有一个小时，大家都在忙碌地准备，我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系着鞋带，那一根鞋带穿过孔眼的时间里，我又想起了昨晚：“顾尘一，这儿有一份班主任要我转交给你的文件，也不知道这袋里装的是什么，她还问你怎么不去参加我们班上组织的新生见面会。”向圆圆一推开221寝室的门就冲着里面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