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国师。”北珏啻玉这一日又从凤仪宫的地道穿过,到达国师府,就去了前厅寻找国师。
不巧,正遇上国师在和新从青楼里买回来的小倌调情。
“娘娘今日怎地有空过来了?”路南看见北珏啻玉站在门口,放下手里的小倌儿,整理衣袍,一点都没有被人抓到这种场景该有的难堪与尴尬,反而如同没事人一般向皇后娘娘恭敬的请安问好。
那个以色侍人的小倌儿,早就有眼力见儿的退出去了。
“国师可真是好兴致。”北珏啻玉依旧是那副温婉如画的样子,却因为最近几日北珏临逼的紧,她稳居深宫多年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那些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暴戾之气又一次显露出来。
路南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实则是不折不扣的淫贼:“娘娘现在,又一次让老臣看到了当年巾帼将军的模样。”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让北珏啻玉愣了一下。
曾经的……自己吗?
她的思绪仿佛一下被拉回几十年前。
那时她不过还是沈府的一个郡主,那时的皇后给众皇子选妃,自己也被列在名单之上。
她入宫之时,父亲便告诉她,一切随缘,能选的上自然是好的,直接麻雀变成凤凰,嫁入皇家;倘若没有选上,那就安安心心回来另选一个人备嫁。
她跟随众世家小姐一起入宫,见到一众皇子,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时落寞又安静的北珏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是北珏啻玉那时唯一的想法。
北珏临吸引了她,她在这场百花宴中也大放光彩。不出意料的,她入选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小姐沈啻玉温柔贤淑,满腹才华,遂指婚于六皇子北珏临,赐名北珏啻玉,择日完婚。”
一道圣旨,就将他们俩个人的命运捆在了一起。
北珏啻玉出嫁前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未婚夫,实际上,她已经心系那日在宫中见到的男子,却还是乖乖遵从圣旨和家族,三个月后嫁入了临王府。
是的,那个时候的北珏临,只是不起眼的临王,身为六皇子,又不是皇后的嫡系儿子,身份地位,他一点都没有夺嫡的可能性,更别说,登上皇位了。
几乎是不用考虑的,整个朝堂,除了他新娶的王妃背后的沈家,几乎没有世家愿意站在他的身后。
北珏啻玉在嫁给他之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恰逢北珏边疆局势不稳,北珏啻玉自请出战,离开京都,让北珏临都惊讶了一下。
北珏啻玉一路征战,凭借自己的智谋,权术,以及勇气,成功收复失地,而她凯旋归来,官拜正一品骠骑大将军,在百姓的口中,她就是北珏安定一方的女战神,是他们家国兴亡的守护者。
想到这里,北珏啻玉深吸一口气,是啊,她是浴血奋战之人,怎会敌不过一个小小的荣娇?
在她的眼里,荣娇不过是深居简出的南河后宫公主,不过是借着机缘巧合,展露锋芒,说到底不过也没有看过战场的血肉横飞。
思及此,北珏啻玉心中安定了不少。
却在这时,路南冷不丁的开了口:“娘娘,这一仗,你真不一定能打赢这小小的南河公主。”
“为何?”北珏啻玉精致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斗不过一个小小的外邦公主。
“原因很简单。娘娘有弱点,这荣娇,没有弱点。娘娘的弱点是储君殿下,是皇上,是公主殿下,而荣娇倘若非要说有弱点,依老臣所看恐怕是西墨的摄政王墨桓丞。”路南声线平稳,高深莫测的说出了一段完全正确的话。
荣娇的确没有弱点,倘若非要有,那就是墨桓丞了。
可是墨桓丞是谁?如今天下仅有的几个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又是西墨的摄政王,与其说荣娇的弱点是他,倒不如说他的弱点是荣娇。
“这………”北珏啻玉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也是有一点的发懵,不理解,转而安静下来。
“不过娘娘也不需要担心,这墨桓丞,近期根本不在京都,这也是我们想要解决她最佳的时间了。况且哪怕墨桓丞在这,我们也不需要畏惧。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北珏如此强大,他一个摄政王倘若在这里被绞杀,又有什么翻天覆地之力?”
北珏啻玉看着正在摸山羊胡的路南,赞同的点了点头。
“倘若要开战,本宫奉陪到底,就是。”
她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她北珏啻玉短暂的四十年人生中,从来就没有退缩。
这一点倒是和荣娇相契合。
“娘娘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母家多多联系,这北珏的天该变一变了。当年是沈家和郡主一手扶持临王殿下登基,既然现在临王殿下过河拆桥,娘娘念着夫妻缘分留他性命就好,没必要再受制于他了。”路南深深一拜:“老臣,愿随时听候娘娘差遣!”
“本宫在此谢过国师。只要我沈家一日不倒,国师府就一日无恙。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北珏啻玉眼里写满坚定,伸手须须扶起路南国师,立下坚定的盟约。
北珏啻玉今日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不能再多做停留,于是简单的告别,就顺着长长的地道回了自己的凤仪宫。
“殿下,皇后娘娘似乎今日,并不在宫中。”荣娇晚上一样又见了李秀安,听到这句话的荣娇,莹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又被禁足……又和娘家来往密切………”荣娇单手撑着下巴,一脸不解。
“公主难道没有考虑过凤仪宫底下可能有密道这种情况吗?”宁丞相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月光皎皎,他一身白衣风流儒雅的靠在那里,美得仿佛不在人间。
荣娇呼吸暂停了一瞬,她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心动了,尽管并不是男欢女爱的心动。
是人类对于美好事物最原始的本能——欣赏,与赞叹。
但下一瞬她就及时反应回来:“密道?对啊,密道!”
假设凤仪宫底下真的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密道,那,北珏啻玉会让它通向哪里呢?
“凤仪宫通向沈府?”荣娇喃喃念了一声,就被自己否定了:“北珏啻玉不是普通的皇后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以勇谋权术出众,自然不会这样傻呼呼的暴露自己。”
“那是通向哪里呢………”
“公主,其实通向哪里并不重要。”
宁丞相踩着月光一步一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朦胧清浅的笑意:“目的的不重要,北珏帝后如何与母家联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珏啻玉,到底和沈家,再联络什么。”
李秀安此时拱手:“十殿下,臣,愿一探究竟。”
“不可。”荣娇摆手,“你很重要,现在还不是发挥你力量的最佳时期,你稍安勿躁。”
李秀安本来心有不甘,听了荣娇此番一说,瞬间明白了她的良苦用意。
既然十殿下在布如此之大的一个局,他自然,不能成为这场布局的败笔。
荣娇见他反应如此迅速,眼神充满了欣慰。她就怕这孩子二愣青分不清轻急缓重。
“玉钦,你的暗卫,能不能去看一看北珏京城外的西山大营,看一看会不会有别的新发现。”
“西山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