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次体检，所有高一的学生都要参加。
体检的地点在学校的体育馆。安排的都是一些常规性的项目，比如身高体重、视力、心肺功能等等。
早读结束之后，饭都没让大家吃，直接楼下排队，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往体育馆去了。有同学调侃说，就跟排队进实验室的小白鼠似的。
体检中心用大巴车拉了一队医生护士，医疗车醒目地停在体育馆门外。穿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的医生、护士们严阵以待，那架势仿佛面对敌军来袭，这让第一个踏进去的男生颇有些胆颤心惊。
然而，随着进去的队伍增多，队形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每个人手里拿着体检表，三三两两聚成一堆，还有好奇地围在护士身边的。
“不要都挤在这里，你们可以先去测其他的。”有护士不耐烦地催促，像赶小鸡似的把人赶走。
谷一圆、贺良坤、夏可言、宋兆年他们四个人在人群外站在一起。
“先测哪个？”夏可言问。眼前形势不容乐观，监管的老师不知去了哪里，每个检测的项目点都排着长队，随着后面还在涌进的班级，可想而知这得测到猴年马月。
“按顺序来？”谷一圆提议。
“队太长了，先去测人少的吧。”宋兆年撑着贺良坤的肩膀蹦了起来，眼尖地看到一个人少的点，“那边人不多，咱们去看看。”
说走就走。然而，当他们过去之后，脚步不禁停了下来。
排队的人一脸“英勇悲壮”的神色，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肘。突然，队伍最前面的一个男生发出“狼嚎”一般的叫声，吓了旁边的人一跳。
“不行不行，我晕针！！”还没等他叫唤完，只见拿着针的医生一脸淡定，抽血，拔针，棉球棒按着，嘴里说：“下一个。”
男生手里按着棉签，一脸茫然地走了。
后面一个女生倒是镇定自若，但当医生绑住她的手臂，拿出细长的尖针时，她反射性地把手肘往回抽。医生眼疾手快，捏住她企图“逃窜”的手，给了她一个“不要动”的眼神，略带警告，然后利落地擦拭酒精，施针。
女生紧闭双眼，还打着颤，直到医生开口：“下一个。”她才如释重负地起身，从她微微踉跄的步子看出，她有点腿软。
***
谷一圆抬手攥住夏可言的袖子，咽了口水，说：“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来都来了，早死早超生，上！”夏可言牵住谷一圆的手，想要去排队。
谷一圆像是脚底生了根，硬是不去，不情愿地说：“我不想去！”
“迟早都是要抽的啊。”
谷一圆还是猛烈地摇头。
“反正逃不了，我先去排队。”宋兆年长腿一迈，率先走入队伍。
夏可言看着宋兆年潇洒的背影，不想落下风，又问了谷一圆一句：“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不去！”谷一圆坚定地说。
“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谷一圆松了口气。夏可言和宋兆年果不其然又在斗嘴，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单子，打算先去测视力，刚转身发现贺良坤还站在她的身边。
“你不去吗？”她问。
贺良坤看了她一眼，说：“你要去测哪个？”
“眼科。”
“那走吧。”他伸手把谷一圆的单子拿了过来，往不远处那个显眼的视力表走去。
谷一圆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反应了一秒，快步跟了上去。
“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