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乍现一道白色光芒。
莎娜紧紧挽着塔莉的手,侧过面庞一脸淡然,说道:“走吧,罗欧还在等你。”
那双空幽明朗的眼睛中若有所思。
随着光明的指引,塔莉和莎娜走出了那座红色迷宫,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似曾相识的地下监狱,两道钢铁栅栏中间让出一条略显狭窄的人行过道。
往昔的异种囚徒已经不在此处,然而,曾经恐怖真实的画面却仍然历历在目。
塔莉不禁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住了心底的难受,却还是忍不住重复确认问道:“小丑的目标只是我,不会伤害他们,是吗?”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莎娜望着塔莉脸色惨白,大概是三天时间就要到了,于是,莎娜只好直接抱起塔莉,加快了脚步。
月光下,阴冷的山风吹过丛丛森林,一个漆黑的影子匆忙闪过,像夜间飞行的蝙蝠,拥有自己完美的方位仪器。
“原来地下室并非只有一个,除了格林山庄,或许,到处都有。”这种想法有些可怕,莎娜明白,要不是自己方向感超出寻常,她甚至不敢保证能够找到归途,及时送回塔莉。她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罗欧选她帮忙的原因。
夜晚的月光如水一般缓缓流淌,漆黑的夜色笼罩大地,眼前的景象一片迷蒙,穿过广袤郊野,一座荒芜的空城映入眼帘。
“这里有些似曾相识。”塔莉不禁眨巴眨巴那双清澈明晰的灵眸大眼。
“是布莱克镇,毗邻格林山庄。”莎娜目光投向前方,眼神忽然转为黯淡,沉声幽幽说道,“但是我不确定现在进城的时机是正确的,过于沉闷的空气——过于冷寂的氛围,而且树林里的禽类似乎都对这片废墟充满恐惧,它们不敢向前靠近——夜莺身上散发着冷汗的气味,树枝上传来的皮肉颤栗颤抖的细音,使一切朦胧迷蒙的月光,集合起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莎娜轻松放下怀里的塔莉,从自己的身上脱下那件宽松的黑色风衣,递给塔莉:“披上它。”
“前面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塔莉显然有些不明白莎娜的用意,低声问道。
莎娜只是摆摆手,异常冷静地淡淡答道:“没什么可怕的,不管在这之后遇到什么,你都只需要跟在我的身后,ok?”
莎娜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关心的神情。
塔莉从那面容中捕获到许许温暖,认同地点了点头:“谢谢你,莎娜。”
莎娜重新抱起塔莉,她的手臂和胳膊纤细却不失强健,稳稳地向前驰去。
进城之后空气中骤然飘来一股浓烈的特殊气味,“像是某种禽类的羽毛。”莎娜确信自己的判断无疑。
“莎娜。”塔莉和莎娜来到空荡的市区大街,一座横架的红色大桥居高临下,俯瞰着这座末日空城,风的体温似冰冷的雪花融化,拂过脸颊阴凉湿冷。
远远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声尖鸣划破夜空,莎娜立即放下塔莉,眼前的夜色一片朦胧——不知从何侵袭涌来的湿雾之中暗影攒动。
那一刻塔莉几乎失去知觉,无法动弹。
氤氲之息中,身披夜色斗篷的异种部队整齐游行,他们的半张脸庞隐藏在黑色的面具之下,被皎洁的月光映衬得尤为晶莹惨白,比起没有血色的干枯嘴唇,尖锐锋利的牙齿暴露在银光之下晃眼夺目。没有人知道,上半张面具之下掩藏的那双沉寂的眼睛是否露出渴求血液的凶光,它们是否沉睡在永恒的黑暗,又是否已经苏醒。
迷雾中看不到队伍的尽头,领头的人出现在月色之中,他的气度与众不同,他的斗篷之下披着银色铠甲,雪白的面具露出一双孤傲冷厉的蓝色眼睛,苍白得不像人的皮肤连月光也黯然失色,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柄权杖,脚下踏着优雅傲然的步伐款款而来——像个国王一样,这是塔莉最初形成的印象。
不同于逃离空城时遇到的那群吸血鬼的恐怖丑陋,眼前的这支“军队”高贵优雅,塔莉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吸血鬼也许并不可怕,不知为何,她感到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
莎娜捏了一下塔莉的手心——仿佛提醒她认清现实。莎娜眼神坚毅平静,望向前方。
那个领袖一般的神秘男子停了下来,挥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行,空中盘旋的大片蝙蝠绕了一圈,最后飞回到各自主人的肩上,然后用那双棕黄色的“死鱼”眼睛紧紧盯着莎娜和塔莉。
塔莉仅用余光也能感受到那些眼睛露出来的腾腾杀气,于是将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紧紧贴在莎娜身后。
一步,两步,领头的男子朝着这边靠近过来,塔莉不由得心跳加速节拍,男子的每一次脚掌落地都踏在塔莉心头,加速着周围空气的稀薄凝固。
莎娜没有开口说话,最后的一英尺的距离,危机在沉默的氛围之中迎来解除,男子再次挥手,军队启程。
望着长长的队伍远去,塔莉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正式着地,塔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莎娜连忙用手捂住塔莉,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敏锐的家伙突然冲出黑压压的蝙蝠队伍,发出一声震破云霄的尖锐长鸣。
所有的血族“士兵”转过身来,空中的其它蝙蝠停止前进,空气恍若一瞬静止,领袖的男子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