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的眼中闪过一抹红光,黑色的羽翼盘旋在夜色的天幕,苍穹不知何时染上了夕阳的血色,莎娜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紧盯着来势汹汹的蝙群,迅速地用双臂将塔莉拉到身后。塔莉想挽回局面,但她也清楚这并不是她所能改变得了的世界,恐惧和歉疚同时占据了她的全部知觉,此时,塔莉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又是他,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俊美少年,金色的卷发在白露里闪闪发光,“浮动”的步伐逐渐远去,慢慢地消失不见。
霎时间,心中的幻象烟消云散,而眼前漫天飞羽汹涌盘旋,凄厉的哀鸣声中,脸戴面具的吸血鬼士兵红色眸光有了微微的颤动,塔莉敏觉地感到了什么,朝着大片黑色蝙羽的漩涡中极力望去。“别看。“莎娜微凉的手掌覆上双眼,塔莉的视线顿时陷入一片虚无。
黑暗中,塔莉只能凭着想象,感觉到那些饱含着饥渴贪婪的嗜血蝙蝠陷入了不明的猛烈袭击,一股强势的力量似从天降,包裹了蝙群,将它们围成一股旋转的风涡,又像高速运作的搅拌机,导致它们的身体失去平衡,从中落下一层又一层象征着罪恶的乌羽,随着阵阵求饶的哀嚎,哗啦啦在空气中呼啸着。声音越来越震聋发聩,莎娜的眼中先是惊恐,即刻又恢复了平静。塔莉的心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失控了,一股后怕涌上心头,只想了解眼前发生的真相。
塔莉极力推开莎娜的手掌。“罗欧——“
塔莉的眼神凝固了,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眼前少年阴郁冷鸷的完美侧脸,蝙蝠的残肢败体被他踏在脚下,他的灰色披风在月光下飘动起伏,好似刚刚挥刀完成一场屠戮的恶魔。
“塔莉。”少年转过侧脸宠溺地唤了一声。丝毫没有理会莎娜内心发生的微妙变化——尽管莎娜十分擅长掩饰自己的情感,但罗欧就是拥有能“窥探人心“的绝顶天赋——可惜现在他只是恨不能立即飞赴塔莉的身边,带她离开这片“死城“,然而他不可以,他被一种神秘的失落打败了。
刚才的血腥场景,她都看到了?所以她现在才这么错愕?
不知怎么心中已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他的眼光黯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添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苦涩。塔莉曾暗下决心永远抹去这伤感,现在又重现在她眼前、他的俏脸。罗欧转身,走向那支被他一场突袭惊扰的游行军队,以及那掩映在森森人影之后的尼古拉,这世上他绝对不想再见到的狠辣角色。
想要抚平这伤情的表情——塔莉觉得刻不容缓。
没有顾忌地点和场合,就这样,塔莉奔向那个背影,梦境与现实重合般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少年纤瘦结实的腰肢。罗欧先是一怔,愣愣地立在原地几秒,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贴近着他,他能听到她的心脏的搏动,却不再听得出她心底的声音,真奇怪。但是他太在乎她了,只要她给予他一点点阳光,就可以令他忘却他的世界全部的黑暗。
他的眼眸又被重新点亮。“别怕。“罗欧转过身来轻轻安抚道,亲手将塔莉的帽子掩得更低。
“怎么了?”罗欧感到塔莉的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温柔地注视着等她开口。然而塔莉轻轻地凑到罗欧的耳边,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用柔软的眼神回应他的失措。她还不知道这样做会让罗欧的胃里装下多少只蝴蝶。
“人类?”被“百鬼夜行”的主——尼古拉发现了,该来的终于来了,罗欧对这冷冽魅惑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你又收留了一个,根据约定,这一次我会替你'照顾',凡事只有一次例外,超过了就得接受惩罚。”
尼古拉一个话音刚落闪现到二人身边,时间宛若凝固般冻结了万物生灵,只一瞬间,吸血鬼的军队将此处重重包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尼古拉像强力磁铁将塔莉从罗欧身上分开,塔莉重重地落到尼古拉的臂弯里,挣扎似乎成了一件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事,连一句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我霸道?”塔莉怀疑尼古拉听出了她的心声,“难道还没有被他吸过血?你闻起来对他可是致命的诱惑。”尼古拉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女孩,不满地摘下她的灰色披风。
“这是你的吧,想蒙混过去。”尼古拉向罗欧质问道,再次将目光落向塔莉,塔莉的金色长发仍然还是凯瑟琳年轻时代的式样,因而较平常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你是笨蛋吗?”塔莉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的时候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她骂了尼古拉,因为不满他对罗欧的态度,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尼古拉的心头似猛然中了一击,倔强的双眼皮抽动了一下,迎上了少女愤懑的目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