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出一个脑袋,王玄沉在水中,运转功法,久违的痛感袭来,面上反而露出微笑,配着那道依旧有些殷红的伤疤,画面颇有些诡异。
七脉全开,正式进入修仙者行列,虽这功法走的不是气道一流,不能修习各种神奇术法,但据玄阴前辈所言,那大日金刚拳会得到不小的提升。
脑海中闪过这短短半年的经历,王玄有些出神,随即定了定心神,全心运转功法。
接下来几日,王玄闭门不出,但也不胡乱猛练,严格遵循一日一练的标准,即使如今这功法带来的疼痛自己的意志已然完全可以承受。
按照玄阴所言,修真是寻找自身本我的过程,心境才是根本,而修为法力只是护道之用,如若一味苦修,那是舍本逐末之道。
先前与玄阴讨论这些的时候,听得是云里雾里,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王玄觉得如若玄阴要加害自己,在江花城之时就不会提醒自己妖物就在近前,根本没必要在这修炼之道上做手脚。所以即使不是很清楚这修心是什么意思,但依旧依他所言照做。
每日只运转一个大周天,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坐练心。
练心这词也是玄阴所说,其实就是打坐发呆,平心静气,倒是贴切异常。
经过几个月的炼心,王玄倒是真感觉自身情绪越发容易掌控,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就连穴窍产生的奇异力量气力都是更容易随心而动,真正犹如身体一部分一般,已然不需要特地调用就可以自然流遍全身。
所以如今王玄越发重视这所谓的打坐炼心。
……………………………………………………
是夜,三王府。
吴言身居高坐,手捧一本加急密件正皱眉阅读。
一旁几位身着华丽面貌与三王吴言有些相似的青年正垂手立在一旁。
良久,吴言放下手中密件,手扶额头,轻声道“我们与楚已经到了这一步吗?离全面开战亦是不远”
离他最近的一个手拿折扇面上似乎总是挂着微笑的俊秀青年道“父亲,这北境边疆的齐将军一直是那孟平松的忠实信徒,如今加剧摩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为何在这几个月里一直跟他不对付的林将军却是不再阻挠,反而加入其中,才令得局势恶化到这种程度”
身旁另一人插话道“孩儿在北境大城的内应倒是听说,林将军已经几个月未曾公开露面了,如今那里人心惶惶,有流言称林将军早已遭遇不测”
这话后半句音调骤降,到得最后细不可闻,只在场几人可以勉强听到。
吴言眼神一凝,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自己这五大三粗的大儿子,平日这大儿子处理事务向来讲究以力服人,对这些情报从不上心,如今竟得到这等在场诸人都未曾听闻的消息。
“消息来源是否可靠?怎的我从未听闻此等消息”吴言语气严肃
这三王府的大公子见自己父亲与几位弟弟都面露严肃地盯着自己,有些瓮声瓮气地道“那内应是孩儿儿时玩伴,后随父移居北境,并无外人知晓这等关系,所以”
话音一断,虽未说完,但眼前几人都是心领神会,这意思就是在场之人眼线都是出了问题,无法传出真实情况。
意识到问题严重,几人都是面色沉凝,小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过了盏茶功夫,吴言面色一动,挥手让几个儿子退下,待得小殿内空空荡荡毫无声响之后,从烛光阴影中才缓缓走出一个黑衣人影。
黑衣人影走到吴言跟前,单膝跪地恭敬道“七贤王府上一切照旧,只是府上高手只余几人贴身保护七贤王,其余之人都是不知所踪”
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一女子,吴言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孟平松的踪迹呢”
“那人虽是七贤王引荐入宫,但半年前入得深宫之后就再也未曾出来,无法分清是此人作乱还是”
吴言轻敲椅子扶手,冷哼道“若不是七弟之母乃是大哥奶娘,大哥登基之时便就将之处理,此人狼子野心,外表平和,内里却是阴险至极,哎,大哥还是太顾念情分”
思考良久,吴言颇感无奈,如今大厦将倾,自己势力最大却连大哥的面都难得见上,二哥早年夭折,几位弟弟更是早已被那七贤王拉拢,与自己保持距离,只自己会站在大哥身边,此等情况之下,大哥却连下几道圣旨加剧与楚魏的摩擦。
以自己对大哥的了解,他怎可能看不清这等虚实,此事定然已经进入不可调节的地步,最坏的可能就是大哥已然身不由己。又想到三王府眼线如今居然连消息都无法传入京城,这半年来传来的很可能都是假消息。
想到此处,深感形势严重,当机立断,唤来管家。
黑衣人影无声无息退入黑暗。
对管家吩咐一番,把散布各地力量都召集回来,最主要的是几个还在各地的儿子,命他们无论有何等重要之事都要立刻放下,先回京再说。
吩咐完毕,管家鞠身退下,吴言重重躺在高坐上,眼神冷峻,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敢在我吴家地头上胡作非为,哼”
三王府,偏院。
吴淑婉面带愁容倚在窗边,看着天空皎洁明月,今日跟京城里的几个贵族小姐一起游玩赏乐之时,几个每日只懂玩乐的大家小姐都不约而同把话题引申到这城中之事上。
就连这些人都能感觉到局势有变,自己却完全帮不上自家父亲,吴淑婉只得唉声叹气,有些恨自己是女儿身,无法向诸位哥哥一般帮父亲分忧。
一旁贴身丫鬟察言观色,轻声道“小姐,老爷雄才大略,定能安然无恙,小姐可别担心坏了身子”
吴淑婉呆呆看着天上月亮,有些凄苦道“父亲从不让我过问这朝堂之事,但我又怎看不出如今整个京城暗流汹涌,但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实在太煎熬了,清巧,我是不是很没用,哥哥们都在为父亲分忧,我却只能每日玩乐,帮不上一点忙”
说到动情处,吴淑婉眼中泪光涌动,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让人心疼。
被称为清巧的贴身丫鬟忙辩解道“小姐莫要如此,小姐的聪慧,全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老爷只是不想你为了这些事不开心罢了,奴婢不懂这些,但在奴婢看来,老爷绝不会觉得小姐没用,老爷每次看到小姐时的开心,是老爷平日绝不会出现的表情啊”
脑海中闪过三王爷宠溺的笑容,清巧脸颊有些绯红,继续道“所以小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朝政之事,自有老爷们处理”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吴淑婉转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但面上却已然满是笑容,摸摸清巧脸蛋,柔声道“还是清巧会说话,如若没有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都不知道每日得多烦闷呢”
一阵莹莹窃窃,房内愁绪渐散,充满欢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