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闻言就是一愣,他跟丢眼前之人后就在皇宫内翻找,可足足找了一个时辰也是无功而返,后来就决定在宫门口附近守着,如若天色暗下来后还是等不到吴言出来,就跑回三王府把那因果纠缠之人掳走。
谁知这吴言竟真的安然无恙从里间回来了,王玄一路跟着,寻了个机会窜上车,想着跟他道个歉,这事也就揭过了,没想到吴言竟是觉得他一路安全是自己的功劳。
心里一寻思,王玄便不动声色厚颜道“这本是你我交易的一部分,不必如此”
随后心中好奇他入了皇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但又怕暴露自己压根没跟着他,只得闭口不言,轿内顿时安静下来。
几位客卿本还时不时闲聊一番,但此时这凶煞黑衣人在场,都是寒蝉若惊,闭口不言。
待得气氛有些尴尬之时,吴言似为表亲近,身子往王玄边上挪了挪,凑上前悄声道“义士,我见到我大哥了”
王玄心头一动,随即又不动声色道“我知道,我一路跟着你,只是你无法发现罢了”
吴言一滞,随即释然,是了,眼前之人能一路护送自己,自己与大哥的谈话他肯定也是听在耳中,自己如此这般反而有些多此一举。
见得吴言突然不说话了,王玄心理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又伤害到这人自尊心了?怪不得上任皇帝没传位于此人,这也未免有些多愁善感过头了吧。
心中诽谤几句,又夹杂着些许对此事的好奇,于是高深莫测道“我虽知晓,但你的意见呢?”
吴言闻言一喜,他最是怕这高人先前那种态度,反复无常,话里夹枪带棒,自己如今想拉拢此人,那现在这等语气才是有可能成事。
于是也不藏私,一股脑把今日所见所闻,与大哥的会面,谈话的话语,对孟平松的猜测,都是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王玄整个人藏在面罩之中,只露出的双眼看不出情绪,整个人显得沉稳异常。
他听得今日吴言竟然真的与他大哥见上面来就是一愣,在自己的猜测之中这人应当早就死了,按玄阴所言,那些连天地因果都不惧的散修,出手怎可能留有余地,他大哥身处旋涡中心,当是在发难之时第一个被处理之人。
随后又听到他大哥与他诉说的一系列因由,更是把王玄听得一愣一愣的,说书人的故事都没这般跌宕起伏,但听着听着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先不说他大哥为何能在这修仙者眼皮子底下前来会晤,光是他所言的那句“不敢有所动作”的理由就站不住脚。
身为九五之尊,竟只是被一人当面杀了另一人就给吓住,如此长的时日里都是唯命是从,甘愿充当傀儡,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眼前之人没想到这点那是因为他是那人亲弟弟,心系大哥安危,首先考虑的必然是大哥生死。
而王玄不同,身处局外,自然看得通透,玄阴经常与自己言,能坐上高位者,无论修仙者还是凡人,在各自群体之中定有过人之处,位置越高,就越是厉害,但吴言口中的他大哥的所言所行,完全就不像是高位者会做的决定,反而有些像那编造的拙劣借口。
偷瞄一眼吴言,见他面上毫无怀疑之色,心知这人是关心则乱,自我判断都是被干扰,如此明显的漏洞都是看不出。
即使那人被那一点点威胁给吓住,是一个懦弱无能之辈,但他能来会面又是更大的破绽。
他人他不知晓,但如果王玄与那孟平松交换,别说让那人跟自己亲弟弟会面,就是用膳吃几口饭都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怎会出现如此之大的纰漏。
而且玄阴曾言,修仙者中,散修最是孤僻,因修真界残酷冷漠,即便是师门之中亦有背后捅刀之事,更不用说身周无人的散修。
所以散修几乎都是多疑成性之辈,那孟平松敢不顾因果做那立教之事,即便可能是他无有传承不知其中利害,但玄阴言修仙者对那关乎自身之事都会有隐隐约约的感觉。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就如王玄丹田周围那些缭绕的因果,他即使如今也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隐隐感觉到。
那孟平松做这把天下因果都是揽入怀中的恐怖之举,不可能毫无感应。
但就连京城之中亦能看到那些青松教的人扛着个木雕象招摇过市,说明此人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这等狠辣之辈,又怎可能让吴言大哥偷摸摸会面外人?
想到其中关键处,王玄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丝问题关键所在,想要提醒眼前之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是外人,护送于他明面上是因为让他帮忙寻找自己大哥的报酬,再是表现得如此关心此事反而有些不妥。
心中急转,伸手止住仍在滔滔不绝的吴言,淡淡道“这些事情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晓,如今你我事了,你可还能护得我那师门前辈后人?如若力有不逮,我便将她接走,给她寻一安全所在”
吴言被打断话语,又被这不留情面的话语呛到,一时间愣在原地,过得半晌才是反应过来道“清巧是我王府之人,我当然会护她安危,只是如今大敌当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义士接走她我定是赞同的,只是”
王玄听得眼前人话里有话,他本就是以退为进之言,也不着急,假装不耐烦道“只是为何?”
吴言只是只是了大半天,最终才是有些支支吾吾道“只是清巧与我那小女自小一起长大,即使我同意,她也不会弃我那小女而去啊”
王玄微微皱眉,他听这话里的意思那丫头难道还是个大忠大义的江湖人不成?随即语带讽刺道“怎么?难道我那前辈后人还做下人做上瘾了不成?”
吴言略有些尴尬,连忙摆手称不是,又道“清巧与我那小女情同手足,本又是深明大义之辈,这种形势之下恐怕不会答应啊”
这时候王玄终是来了些火气,这人弯弯绕绕就是不把原因说出,怎的如此喜欢打官腔不成?随即语气中带着丝丝危险的意味道“原因到底为何?再不道出休怪我不讲情面”
一阵沉默,吴言终是似乎豁出去了一般,一咬牙拱手道“小女年芳十八,却一直未有婚配,就是因为清巧这丫头”
王玄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逼问这与她不愿离开有何关联,但随即福至心灵,眼睛瞪得滚圆,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同在车厢内的三位客卿也是面上绷不住,一副犹如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自己只听闻过男女之事,这女女之间莫非也能有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