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殇榷看到嗜酒眼里的异样，不解的出声，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着急。
嗜酒摇头，“没事，你先去找阁主吧，哥哥现在有些急事。”说罢，嗜酒就走了。
殇榷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眼底的情绪落入赤幽眼里，赤幽眉头皱起，跟在她身边…太情绪化可不好啊！
赤红的眼眸一转，“殇榷。”
殇镶身子一抖，转身看向赤幽的眼神带着些许惧怕，“阁…阁主…”
“跟我来。”赤幽拉着殇榷的手走出宫殿，然后把伞递给殇榷，说道，“从现在开始，这把伞不可以离开我的头顶，也不可以有任何损坏。”
“是。”殇华是这么教她回答的。
“很好，跟我走。”赤幽飞身一跃，殇榷险些没跟上，“集中注意力，要全部在我身上。”
“是。”
赤幽领着殇榷来到了一处大宅院，这里…是荒废的南宫府。
赤幽穿梭在这里，每一处都是那样熟悉，又那样憎恨，原来隔了九年，依然记忆深刻。
“这里是哪？”
“京城南宫府，业是本阁主第一次杀人全门的地方。”
“这是…”殇榷拿伞的手狠狠地抖了抖，赤幽立刻感觉到。
赤幽伸手握住殇榷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她的眼眸闪躲，她的身子在抖，这一切都在说明殇榷在为她的话感到害怕。
“别怕，是南宫府作恶多端，我灭了他们，这么多年依然是悬案，只说明没人在查。”
“可总会有人记得。”殇榷的声音也在颤，可惜赤幽要的就是这效果。
“南宫府，是朝霞太后的外祖父家，南宫老爷是她的表弟，南宫少爷是她的表侄子，南宫府又拥有京城的盐引，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商，也是皇亲国戚，哪怕是这样高的地位，过了九年的灭门惨案，依然没人知道真相，只能说明没人在意他们。”
“……”赤幽转身看向殇榷，身子与她只有一拳的距离，赤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殇榷，“的的确确会有一个人还惦记他们，那就是南宫府的大小姐，南宫少爷的嫡亲姐姐，那个自小就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至极的大小姐。”
“那阁主…！”殇榷的眼里竟然出现了一抹担心的情绪，这让赤幽很意外，突兀一笑，“怎么？不觉得我心狠手辣？”
“觉得。”殇榷实话实说。
赤幽挑眉，“然后？”
“可是…哥哥在你身边，我也在你身边，你说得对，乱世之中，没人会独善其身，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会一直善良下去，乱世里，善良很可贵，也很奢侈，我自问没有那么特殊，可以一直保持着善良和初心。”
“呵…哈哈哈！”赤幽低头一笑，随后又仰头大笑，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可怖，笑声停下，赤幽的眼眸盯住殇榷的双眼，“你比我聪明，我从前以为我是那个特殊的，我以为我会一直保持着从前的初心，可是我没有。”
赤幽说着话，就把双手放在身后，朝着从前在南宫府住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道，“从前的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加入江湖是因为要报仇杀了南宫少爷，可是我勿入歧途，修炼邪功，在大仇得报的那一日，我杀红了眼，自此一去不返。”
“后来我以为我可以报在青山派受到的折磨，可是我却因为控制不住心中的邪性，再一次迷途不知返，后来我越加变本加厉，一次一次的重复杀戮，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恶毒的心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
赤幽停下，此时的二人走到了一处花园，二人站在树下，树上的叶子随风而动，在微风里奏起悦耳的音乐。
“你要准备好，跟着我…会有不断的杀戮，也会有不断的仇家寻仇。”
殇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十五岁女娃，我经历过绝望，经历过人事，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恨，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未曾参与，便不会随意评判。你未曾问我经历过什么，我也不会叫你改变什么，乱世，也许跟着杀戮者才会好过。”
赤幽微微一笑，不可思议的看着殇榷，“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伶俐，我很喜欢你。”
“多谢阁主抬爱。”
赤幽瞬间变脸，殇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赤幽转身离去，殇榷立刻跟上。
一路，二人都没说话。
赤幽领着她来到另一个府邸。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山庄。
赤幽站在屋顶，看着下面的人走来走去。
殇榷在一旁皱了皱眉，不解。
赤幽伸手，指着下面这些人，“这些…是皇室流放的仆人，皇帝命令，杀了这些人。”
“为什么？”殇榷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皇帝杀人，哪那么多为什么！
赤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在嘲讽她的天真。
明明刚刚还夸她呢？
殇榷低下头不说话，手腕处却传来丝丝暖意，突然！手腕被紧紧抓住，殇榷被赤幽拉下去，眼前好似花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再次看清时，所有人都已经倒地，原来是赤幽拿着伞打晕了他们，只听赤幽说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我给你开一条后路，你只需要把我打晕的这些人，用这把匕首一刀毙命，你就可以成为我的婢女了。”
殇榷颤抖着手接下匕首，愣在原地几秒，随后走上前，开始了收割人命。
最后，殇榷满身是血的出现在赤幽面前，赤幽盈盈一笑，满意的说道，“很好，你迈出了第一步，其实这些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百姓，只因为蚩尤阁接了一个悬赏他们人头的单子，仅此而已。”
“什么！”殇镶听了这话，手里的匕首突然掉到地上，失控的大喊大叫，“你骗我！你这个杀人魔头！你骗我！”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养的狗，我骗你不骗你，全凭我的心情，我让你杀人，我不让你杀人也全凭我的心情，你是没资格质疑我，指责我的！”赤幽极具冷漠的说出这段话，更是打散了殇榷所有的天真。
殇榷慢慢冷静下来，对！她已经是狼堆里的一份子，她不该这样！哪怕…哪怕她心里十分害怕，更是愧疚，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在狼窝里！蚩尤阁是不会允许一个不敢杀人的人存在的！
赤幽冷眼看着殇榷，知道她心里已经缓过来了，或许是被自己说服了？
呵，无所谓了。
“走吧。”会有人收拾残局的。
京城地下城。
宫殿。
林裴手里拿着竹签，眼神带着些许危险。
身边的弟子都不敢大声说话，都被他身上的低气压震的冷汗淋漓。
“阁主什么回来？”林裴问。
“禀…禀副阁主，阁主…阁主她亲自接了一个小悬赏，领着那个新收的女弟子去做任务了。”
林裴冷漠的眼神撇过来，“是吗？”
那丝毫没有气色的唇微微蠕动，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那样可怕。
兴许是因为这六年，在赤幽身边激发了他隐藏起来的患得患失的情绪吧，所以他总觉得…赤幽该信他，却也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每次有赤幽信任的人出现时，他就会嫉妒的发疯，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林裴。”
正当林裴开口询问赤幽何时回来时，赤幽的声音就那么大刺刺的突兀起，这同时也让弟子们狠狠地松口气。
“参见阁主。”
“参见副阁主。”
林裴的眼神在殇榷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就移开了，这过程中很自然。
果然是嗜酒那厮的妹妹，眼睛长的那样相似，勾人锁魄。
“你等了很久？”赤幽边走边询问。
“还好不算很久。”林裴摇头，下意识的否定。
“嗯，有事？”赤幽的声音不知为何，许是因为殿堂里的清冷的缘故？显得有些孤冷。
“这是蚩尤阁新接的甲级悬赏令，是…轻音教颁布的。”
赤幽侧身看过来，看着。的眼神确认的重复了一遍，“轻音教？”
“是。”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向蚩尤阁颁布甲级悬赏令？”
蚩尤阁是邪教，也是杀手阁，自然会接悬赏令，而甲级悬赏令是所有悬赏令里最贵，最紧急的，也是需要阁主…也就是赤幽亲自执行的，从建阁以来，只有一次甲级悬赏令，那就是青州囡桓李家的灭门案，是朝廷颁布的。
“是水墨丹青的水石矿遭遇盗窃，她们要找到幕后黑手。”
“办案？这种事情也需要本阁主亲自莅临？”赤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不能理解，她赤幽从来只擅长打打杀杀，哪里会办案？
赤幽想了想，看向林裴，“你…你不行，你还有事需要办，那就让白小黑来，让他跟我去水墨丹青。”
“我…”林裴想说他可以，但是又想起边境的战乱，也想起青山派余孽，最后倒也不在说话。
“殇榷，去把你哥哥叫来。”
随后看向林裴，“你可以下去了。”
林裴眼神暗淡，应声，“是。”
“水墨丹青？”
她当初好像还觊觎过这水墨丹青，如今故地重游，倒是有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