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红庭阁旧~青砖素瓦~醉酒朝看~歌莺绵绵;且见花舞人间,仅见文雅丽门前…”
远处,这段歌声重复着,赤幽打坐间突然睁眼,眼神震惊的看向远处,“这是……”
脸色苍白得起身,朝着声音走去,轻功一运,就是几息之间到达。
可是赤幽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就连声音也消失。
赤幽像是发了疯的在丛林里找,转身,看到殇榷站在那里,高声吟唱。
看到殇榷的一瞬间,赤幽就一把抓住殇榷的脖子,像是真的要掐死她,“说!谁教你!说!”
殇榷不明所以,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遏制住了命脉,眼神带着震惊又带着害怕,还有一丝失望。
“阁…阁主…你要…杀了我…吗?”
“说!谁教你!说啊!说!说!”可是赤幽根本不听,一个劲儿的问她,可是殇榷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赤幽本是一只手,这下变成两只手,神情也似是彻底发疯,“这段梨园赋,谁教你的?是谁教你的!”
“我…呃!”殇榷想说什么,可是赤幽完全失了控,正当殇榷以为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的时候,囍笑却从后面打了一下赤幽,赤幽一时疼痛,手下意识的松开,转身看向囍笑。
囍笑却瞪大眼睛看她,嘴唇微颤,“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是了,赤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这脸色阳光一照,都能看到里面的血丝,晶莹剔透毫不为过,这根本就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她明白为什么殇榷那样求她了,但…这个女人刚刚要杀殇榷!
亏她教殇榷这段梨园赋,这首曲子可是十年前名震京城的曲子,如今千金难买,她可是因为治了梨园妈妈的隐疾才知道这个曲子的!
好心没好报!
囍笑对赤幽的印象又差了许多。
殇榷缓了缓,抓住囍笑的胳膊,“你…你快帮我救救她!”
“你疯了!她刚才要杀你!”
殇榷的眼神暗淡下来,“得救她,救她。”
不论如何,赤幽都给了他们兄妹一个强大的靠山,如此…那个人才只是威胁她,没有真的现身。
“我…”囍笑大可以不救赤幽,因为救人是她的情分,不救是本分,全凭她的心情。
可是…看到这个与她极其投缘的女子这么求她,她突然又软下心来,不得已点头,“好吧,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殇榷点头,二人看着昏迷不醒的赤幽,囍笑把了把脉,“她这经脉怎么回事?”
“怎么了?”殇榷很紧张的问。
“她的奇经八脉被她体内的气流冲撞,都移位了,如此…这人还能活着,还这么强?”囍笑震惊的与殇榷说着她知道的一切,“不过…这人的心脉被她自己护住了,倒是求生意识很强嘛!”
“那她要怎么才能好?”
“不知道,无从下手。”囍笑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该怎么办?”
“先把她扶回去吧。”
二人合力将赤幽带回竹屋,算起来,这也到了她出关之日,所以她俩才敢这样打扰的。
本来想让赤幽开心,却没想到赤幽这样的反应。
这梨园赋…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应该啊,这曲子十年前名震京城,后来唱这曲子的娘子,被南宫府的小公子掠了去,后来被杀,这才禁唱这曲子。
囍笑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怎么还没醒,我都已经施针了呀!”
赤幽在睡梦中频频冒汗,殇榷不断的给她擦汗,“她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她的奇经八脉已经归位,心脉也完好无损,怎么就醒不过来呢!”囍笑也很急,额头上都是密汗。
“不如这样,我先给她吃点滋补的药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殇榷泄了气,连囍笑都没办法,她上哪找神医呀!
“现在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我即刻出发找我师父,你在这里照顾她。”囍笑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就要走,殇榷想拦着,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囍笑走后,殇榷派人跟着她,也叫来嗜酒。
如此,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还有囍笑知道此事。
“所以,你唱了梨园赋?”
“是。”
嗜酒有些无奈,“她曾跟我说过,她在梨园待上过两年,受尽了折磨,梨园赋是她不能触碰的禁忌,殇榷,你越界了。”
“什么?”她在…梨园待过两年?
“她…她在梨园…”殇榷还要说什么,却被嗜酒抓住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那个人找到你了?”
“谁?”
“还能是谁!雪无岸!”
“哥…你…你是不是收到他的消息了…”
“所以他也给你发了威胁!”
“哥…”
“打住!什么都别说,哥造的孽,就该我来承担,这么多年你在他身边受到的折磨一定很痛苦,是我对不起你。”
“哥…没关系,只要赤幽不到,雪无岸就不会拿我们如何,他要的不仅仅是你身上的东西,还有我…”
“雀儿……”
兄妹俩相看无言,泪水在两人眼睛里打转,“哥,雪无岸狂妄自大,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连他都对赤幽忌惮,我们靠着这座山,一定会没事的。”
嗜酒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雪无岸,雪家叛贼。
阴险狡诈,狂妄自大,比起赤幽这个人才真的最可恨!
这个人做事阴晴不定,不比赤幽有东西可以让她开心,这个人是真正的以杀戮为乐,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为了一个玉佩,追杀他们兄妹十年之久,更何况那个人又对殇榷…
不行,赤幽必须醒来!否则以她和哥哥现在的实力,根本抵挡不住。
“哥哥,动用家族力量,帮赤幽吧。”
“你在说什么?家族?我们哪来的家族?”嗜酒神情躲闪,对于殇榷说的话给予否定。
“北海古家,势力遍布大陆军队,世代出将才,哥哥,雪无岸要的玉佩,是可以统领古家军的玉佩,他早就告诉我了。”
我们原本就姓古啊…哥哥。
你叫古阚,我叫古雀啊…哥哥。
这些年安逸的生活,让你忘记了原本的姓氏吗!
嗜酒看着殇榷,不可思议的眼神映入殇榷的眼睛里,“该死的雪无岸!”
“动用吧,我们要赤幽活的好好的,我们必须在她的翅膀下生存,这是…唯一一个,不会让自己暴露在人群里的办法。”
………
我原名古阚,是北海古家的少主。
那年贼人涌入府邸,杀的家人们片甲不留,我带着妹妹四处逃亡,可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被雪无岸抓住,被迫与妹妹失散。
那年春天,妹妹大病一场,失忆症。
后来我投靠蚩尤阁,接近赤幽,取得信任,在过程中逐渐对这个女子放下戒备,觉得她与传言不一样。
自此,便生活的无所顾忌,真的差点忘记自己的使命。
今日,妹妹一番话让他清醒,手里握着的刀感觉到它的重量,掌心有些泛热。
“古家的一切都是过往,可是古家的势力不是,不能让雪无岸这等奸诈小人得到,这乱世明哲保身只能依靠强者,不可高人一头,哥哥…这是绝佳的方案。”
冷静,理智,这两点在殇榷此刻的身体里,发挥到极致。
嗜酒点头,“赤幽很好,起码比那个暴徒好的多。”
“的确如此。”殇榷赞同。
赤幽梦回梨园。
那一次次的毒打谩骂在梦里一遍一遍的重复。
恨,重新在赤幽的心里围绕,本来释怀的一切,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幼稚。
殇榷真的不该唱那曲子。
“呃…”赤幽体内的邪气开始作祟,隐隐约约有红色的气在她周围徘徊,“呃…”
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额头上的汗密集起来,“她…这…”
“把她扶起来,我给她疏通一下内力。”
“好。”
可是二人实力相差甚大,嗜酒那点内力在赤幽这里如同水入大海,根本不够看。
“不行,她内力浑厚,我做不到。”
“那怎么办?”
“我来吧。”神医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囍笑手指不断的绕着衣角,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就在城外等她,好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一样,什么话没问,什么话没说,就直接过来了。
囍笑不禁想到当初林裴对她说的那句对子,难不成……师父早有预谋?
这由不得她多想,毕竟师父是真的避世的世外高人,居然为了一个魔头,如此……
这个赤幽,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师父如此对待!
“你是谁?”
神医撇了嗜酒一眼,“你们不是一直通过我徒弟来找老夫吗?”
“你是神医!”殇榷惊到,顺便把嗜酒拉到一旁,给神医倒地放。
“神医,我们阁主她是怎么了?”
“她这是邪气攻心,走火入魔!”神医没好气的回答,“老夫在施针,你们不要说话!”
殇榷紧紧抿着嘴唇,嗜酒也不说话,囍笑在一旁犹如一个透明人,根本没人在意她,未免有些失落。
赤幽在神医的治疗下,逐渐恢复平静,神医转身,“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嗜酒的心一下就提上来,担忧的样子很明显。
“她这只是暂时的,若想安然无恙,只能是……化无。”
殇榷一下抓住嗜酒的手,警惕的看着神医,“你知道化无?”
“这个办法,是我告诉天璨那个老头子的。”神医理所当然的点头,他当然知道,他是神医好嘛?他都让人起死回生了好嘛?
“哦嗯。”殇榷点头,余光看了看嗜酒,“?”
二人眼神交流,“?(怎么办?)”
“!(我问你呢!)”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