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迹啊！”
长久的震惊过后，有人颤抖着说道。
“神迹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与其他人不同，叶菩提这些术师虽然也很震惊，但并不是震惊于所谓的神迹，他们在猜测漫山开花的真相。
“这是，阵法吗？”姜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毕竟除了阵法以外，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在冬天尚未过去之时，首阳山上花开满山。
与其他人相比，敖云程心中还有第二个答案，那就是火焰神虎。他此行就是为了寻找火焰神虎，如今听到虎啸，自然更加上心。
如果真是火焰神虎的话，那真是意外之喜了。敖云程也没多想，迈步朝首阳山走去。
叶菩提站在高处，把敖云程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暗想，难道这个敖家后辈准备去首阳山独吞那个阵法？
一念至此，他马上回到地面，对沈凡喊道：“徒儿，快随为师去首阳山。”
贝儿听说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凡：“沈凡哥哥，你之前说过要留下来帮我……”
沈凡垂下眼眸，打断了她的话：“师命不可违。”
姜峰在路上已经找机会对他说了花无言的事情，也知道当初花家陷害过紫极法一脉。按理来说，他应该对花家、对花家所有人带有恨意，就像厌恶敖云程那样。但是贝儿是无辜的，他实在没办法对贝儿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贝儿相处，只能先躲开一阵子。于是，他迈开大步，朝叶菩提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贝儿一脸的幽怨，瞪了姜峰一眼。
去往首阳山的路上，敖云程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但作为一个术师，他这速度实在是太缓慢了。叶菩提自然看不上这等速度，带着沈凡从另一条路先行上山。
首阳山上花开满地，叶菩提御剑而行，长袍飞舞，所过之处分花见径，沈凡使出步法，踩得两脚清香，一路上倒也颇有些意境。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半山腰。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半山腰上聚集着大群的动物，无论是凶恶的飞蛇，暴躁的豪猪，还是乖巧的野兔，此时全都聚集在一起，各自成群，安静地伏在山腰上，仿佛对山顶很是尊崇。
动物尚且如此，人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丝变化。似乎到达山腰后，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只是这焦糊味，既不像烤糊鱼肉的味道，也不像烧焦花草的味道，甚至于，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闻过这味道，但却又无比肯定这就是焦糊味，非常纯粹的焦糊味。
看着这些聚集起来的动物，沈凡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还上去吗？”
“当然，”叶菩提盯着山顶，“既然来了，便没有半途而返的道理。”
说罢，他越过这些动物，朝山顶冲去。
吼！
一声巨大的虎啸从山顶传来，随着这一声虎啸，四周的树木全部朝山下弯折，花草也仿佛受到了狂风一般伏在地上。叶菩提感受到了极大的风压，飞剑不停地颤抖，几乎要脱离自己的控制，只能退回来。
“山顶似乎不欢迎外人。”叶菩提饶有兴趣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只通体火红的巨虎分开树丛，从山上走了下来，不算尾巴，它身长四米有余，周身缠绕着跳跃的火焰，但却没有点燃哪怕一朵小小的野花，它的双眼中仿佛有铁水流动，摄人心魄，它的长尾战旗般竖起，迎风而不倒。
这只巨虎出现的刹那，所有动物的身体都为之颤抖，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看着这只高昂着头颅的巨虎，沈凡和叶菩提居然被它的气场所震慑，神情恍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等巨虎逐渐接近，两人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要跑。
巨虎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一摇尾巴，瞬间便有千万道光华从尾尖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了叶菩提和沈凡面前。
“斩！”叶菩提怒喝一声，剑气喷涌而出，斩在光华之上，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大吃一惊，用剑鞘替换掉脚下的飞剑，手握飞剑用尽力气再次斩向光华，却还是毫无效果。
巨虎走的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二人身后。
“唉。”叶菩提叹了口气，面容苦涩落到地面上。今天他们算是栽在这里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非常确定，这只老虎，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火焰神虎。
火焰神虎眯起眼睛，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伸出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叶菩提，像扔垃圾一样向山下扔去。
叶菩提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头朝下和飞剑一起朝山下疾驰而去，顿时对这火焰神虎的实力大感惊骇，震惊之余，又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他赶紧调整姿势，与一旁的飞剑重新取得联系，最后终于搭着飞剑安全落地。
看到叶菩提被火焰神虎随手扔掉，沈凡的后背瞬间便被冷汗打湿。接下来，恐怕就该到自己了吧？
“是你杀了皇蛟？”火焰神虎盯着沈凡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口吐人言。
沈凡愣住了。倒不是他不认识皇蛟，而是他根本没想到火焰神虎居然还会说话。在大多数域水帝国人的看法中，火焰神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有着强大实力的野兽罢了，或者可以称为“妖”，从来没想过它居然会说话。
“回答我！”见沈凡不说话，火焰神虎加重了语气，又喝问了一遍。
“呜啊！”沈凡被虎啸震伤内脏，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
火焰神虎咧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再次变得漠然，用尾巴卷起沈凡，朝山的另一侧走去。
火焰神虎离开后，这群动物也各自散去。
话说敖云程这边，依然是自顾自地朝山顶走去，对首阳山另一侧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那只长了翅膀的小蛇蛟缠在他手指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半山腰时，眼前突然红光一闪，火焰神虎便来到了他面前，蹲坐在一处高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敖云程一惊，随后不卑不亢地问道：“神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认识我？”火焰射虎张口问道，鼻息中喷出几点火星。
“不认识，”敖云程摇头，“但是我有一位朋友说你是神兽。”
“你的朋友叫什么？今年多少岁？”火焰神虎的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
敖云程皱眉，回答道：“姓名暂不告知，年龄，今年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那朋友倒是有些见识。”火焰神虎眼中危险的神色消失了，“且慢，皇蛟缠在你手上？”
自火焰神虎到来后，小蛇蛟也醒来了，一直紧张地看着他。听到火焰神虎问话，便扑腾着翅膀飞到他面前，嘤嘤叫了几声，好似撒娇一般。火焰神虎似乎能听懂小蛇蛟的话，看向敖云程的眼神似乎有所改变。
“既然皇蛟喜欢你，那随你一起也未尝不可，”听完小蛇蛟的嘤嘤叫后，他重新把视线投回到敖云程身上，“但如若皇蛟死了，我拿你是问。”
皇蛟？
“我能问个问题吗？”敖云程问道。
但是火焰神虎似乎没有听到敖云程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杀蛇蛟？”
敖云程无奈，只好回答：“那只蛇蛟在瓦罐镇大开杀戒，危害人命，我就杀了它。”
“飞蛇群也危害人命，你杀飞蛇群吧。”
“我打不过它们。”敖云程哭笑不得。
“懦弱。”火焰神虎简单地给敖云程做了评价，随即转头欲走。
“神兽请等一等！”敖云程心里着急，赶紧喊住火焰神虎。
“怎么，还有什么事？”火焰神虎转过身，口吐烈焰，烧得敖云程一阵燥热，只好向后退了好几米。
“是这样，我的故乡阳城被神都围困，但是我实力不足，所以想请你出山帮忙。”
“你有什么资格？”火焰神虎眯起双眼，冷冷地问道。
“我……”敖云程语塞。他确实没有任何资格请火焰神虎出山。
火焰神虎也不管敖云程，拎着沈凡自顾自地离开，回到山顶。
刚才火焰神虎出现的时候，天鸦被吓得缩在敖云程颈后不敢冒头，现在也重新伸出头，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只小蛇蛟。
原来它的名字叫做皇蛟，听起来倒是很霸气。
看着火焰神虎的背影，敖云程始终觉得不甘心，自己不远万里、费尽心力，最后只得到了火焰神虎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如果就这样回去，他哪里还有脸去见苏玉、见阁主、见其他同僚？
思前想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跟在火焰神虎背后，也到了山顶。
首阳山的山顶有一株合抱大树，树下有一块完美的半球状巨石，巨石四周有三十六块半球状的小石头拱卫，摆成一个奇特的图形。火焰神虎跳到巨石上，尾巴拎着沈凡移动到自己面前，问道：“我再问一次，为什么杀皇蛟？”
沈凡上牙打下牙，回答道：“那只蛇蛟？因为，因为它为祸一方。”
他刚才虽然几乎昏死过去，但还是勉强听到了敖云程和火焰神虎的对话，心想着只要照本宣科应该就没事了。
“荒唐！”火焰神虎大喝，“皇蛟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你亲眼见到它为祸一方了？”
沈凡说不出话来。当时他也只是听说首阳山上有一只蛇蛟，便一时兴起夸下海口，说要斩杀蛇蛟，结果真的有猎户带着他去了首阳山，刚进山就碰到一只头上长角的巨蛇，那些猎户扫了一眼就大喊着这就是蛇蛟然后躲到一旁，他只好独自和蛇蛟战斗，谁知没过几招，他就发现这只蛇蛟的表现差强人意，于是越战越勇，最终将其斩杀。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敖云程和姜峰杀的那只蛇蛟，才是真的蛇蛟。
“可能，可能，我认错了。”沈凡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就死吧。”火焰神虎加重了尾部的力道，沈凡感到胸口憋闷，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许伤害沈凡哥哥！”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贝儿焦急地拨开草丛来到山顶，“你这个大坏蛋！”
跟在贝儿身后的姜峰听到这话，吓得魂不附体。这小姑娘好说歹说求自己带她上山就是来送死的？
“什么人？”火焰神虎盯着贝儿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中迸发出杀气，贝儿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倒地，但她还是叉起腰，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沈凡哥哥是好人，你，你放开他！”
“滚。”火焰神虎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姜峰无奈，只好陪笑着说道：“切莫动怒，有话好好说。”
“当时杀蛇蛟，你也在场吧？”火焰神虎把视线投到姜峰身上。
姜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难道火焰神虎要为蛇蛟报仇？
这时，敖云程也走了上来，他拨开树丛，看到姜峰和贝儿时，很是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姜峰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指了指火焰神虎，意思那位正在生气呢。
“如今不畏死之人甚多。”火焰神虎看着三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说不透道不明的味道，嘴角隐隐有火光闪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敖云程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并非是无理取闹，只是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来这里，还望理解。”
火焰神虎笑了起来，他的吼声非常威严，但笑声非常难听，就像在捶打一面破鼓。笑完后，他说道：“被我烧死的数十万生灵，他们是否就没有重要之事？”
这句话很血腥，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血腥之味，只有焚烧之意。
“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烧死那么多人，所以不能做出评价。”敖云程说道。
“有意思，”火焰神虎盯着敖云程看了一会儿，“看起来身上倒有几分书卷气，不妄杀，只是太懦弱了。你，留下来，你们两个，滚。”
姜峰和贝儿面面相觑，贝儿的脸上还带有一丝倔强，似乎不愿意就此离开。
火焰神虎轻踩巨石，周围顿时腾起一道火墙，化作万千火蛇，相互缠绕，朝着两人嘶吼。
“我们这就走。”姜峰二话不说，扛起贝儿就朝山下跑去。
“沈凡哥哥还在他手上呢！”贝儿呼喊道。
“我的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拍没柴烧。”姜峰满头大汗。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犟？他可不管别的，脚底抹油，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这时，火焰神虎尾巴卷着的沈凡也已经昏死过去。他放下沈凡，问敖云程道：“你说让我出山对付神都，我为何要帮你？”
敖云程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你可以提条件，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办到。”
他说得非常诚恳。实际上，对火焰神虎来说，能让他一个术师办到的条件实在是有点少。
火焰神虎摇摇头：“真是愚笨之人，但聊胜于无吧。恰好皇蛟也选择了你。如此，你斋戒七日，然后拜我为师。”
“啊？”
敖云程张大嘴。
拜火焰神虎为师？这是条件？这分明是天大的好处啊。
“不要觉得拜师是好事。你拜师之后，便归我管，礼节之类自不必说，为徒者替师分忧，无论刀山火海，天穹幽谷，我一声令下，你不得有任何拖延！”火焰神虎补充道。
原来是个打手？
“只要能解阳城之围，敖云程愿意拜火焰神虎为师。”敖云程坚定地说道。
“什么鬼名字？听好了，为师有名，神兽，钢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