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闹得镇中人心惶惶的天花事件慢慢平息了下来,白天虹的医馆在荆德旺的帮助下也很快开了起来。他将医馆简单取名为“济世堂”。
因为小镇不大,之前他治好荆老爷千金天花重病的消息也很快流传开来,镇上来了位“关神医”这个消息渐渐被镇中居民所熟知,后来更是因为他药到病除,便不出意外的声名远播。
久而久之,附近的其他镇子或村落中人也会千里迢迢赶来求医,医馆每日门庭若市。
……
春去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十年转瞬既过。
小镇并没有因为白天虹的到来有很大的改变,居住在镇子里的居民依旧过着平淡的日子。
这日天气晴朗,和煦的阳光洒在人们身上,给人们带来了些许的暖意。冬天刚刚过去,万物正慢慢开始复苏,偶尔吹来的一阵微风也没有了刺骨的寒冷,只会带来一些轻微的凉意。
地上的雪还未融化完,却有小草从泥土里不知不觉的钻出银色的大地,一丝稚嫩的绿芽顽强的探出头,仿佛在像路过的一切打着招呼,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空山!空山!快出来,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跑到了药铺门前,手舞足蹈的大呼小叫着。
少年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头上还粘着一些枯黄的稻草,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他呼呼的大口喘着气,因为天气寒冷,气体被呼出之后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白雾飘散开来。
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刚刚将药铺的门板取下就听到少年的叫喊声,他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一大早就来大呼小叫,小心爷爷我抽你。”
少年是镇上荆府里马夫的儿子,比林空山年长一些,从小一起长大。因为马夫没什么学问,少年的名字还是荆德旺起的,叫做马随风。但镇子上的人很少叫他本名,基本上都叫他小马童。
小马童看到中年人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大壮叔早,空山和关爷爷呢?”
这中年人正是当年的鬼族头领,如今已经习惯了人类打扮,看起来像个精神抖擞中年壮汉。他听到小马童称呼白天虹为爷爷就头疼,莫名其妙的让那厮比自己年长了一辈。
鬼族头领不快的说道:“空山在里面跟他那老不死的上晨课呢,你说那些经文看起来有什么意思,我就听了一次直让人犯困,也是苦了空山那小子,你自己进去找他吧。”
小马童听到林空山正在上晨课后不由缩了缩脖子,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他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也不喜欢那些文字,不如舞枪弄棒来得痛快。”
鬼族头领咧嘴一笑,说道:“嘿嘿,还是你小子合我心意,改天来找我,老子教你两招,保证你受用无穷。”
小马童听后眼睛一亮,说道:“那咱俩可讲好了,我先进去找空山。”
说罢小马童便向屋内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大壮叔,我爹让您今晚去找他喝两杯。”
鬼族头领已将药铺的木板全部卸下,正在一旁休息,他哈哈一笑道:“让那老小子等着我,可别像上次那样还没喝多少就借尿遁跑了。”
小马童打了个哈哈便溜进屋去了。
他进了院子便变得小心翼翼,不禁自觉噤了声,还放轻了脚步。他知道屋内那姓关的老人喜欢清静,虽然老人从未要求过别人这些,但大多数人来看望他时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将声音压低、动作放缓,也是对老人的一种尊重。
小马童轻车熟路的来到二人所在的房间门口,房门未关,他蹑手蹑脚的探头进去,房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做着晨课。
白天虹依旧一副老人打扮,多年来他也早已经习惯,除了鬼族头领外,镇子中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相貌,就连林空山也是如此。在白天虹对面做着一名约十岁左右的孩童,孩童的脸型还未长开,看起来肉乎乎的,脸色白里透红,让人不由想要捏上一把,一双大大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显得灵气十足。此刻正认真的听着白天虹讲课。
小马童左右看了看,因为白天虹背对着他,他便对着林空山做起了鬼脸,不多时林空山便看到了他,只见小马童露着半个脑袋在那里晃来晃去,林空山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晃动起来。
白天虹其实小马童刚刚踏入之时便知晓了他的到来,见林空山已无心学习,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谁家的野小子在外面啊,给老夫进来一起听课。”
门口的小马童正玩得开心,猛地听到白天虹声音后心中一惊,讪讪的站了出来道:“关爷爷好”。
白天虹故作严肃的说道:“噢,是小风啊,你父亲让你平日无事便来跟着我做学问,你却只顾玩耍,今日怎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马童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人,一个是眼前的关爷爷,一个便是正在外面药铺忙活的大壮叔。从小他调皮玩闹没少挨大壮叔的揍,说起来小马童也算天生筋骨异于常人,平日里常与小马犊子较劲,但是一旦被大壮叔抓到,任凭自己使多大力,都丝毫挣脱不了他铁钳般的手腕,因此没少郁闷。而对面前这位老人更多的是敬重。
他从小常听人提起“关神医”医术高超,治好了自家小姐的天花,那可是几乎无药可治的顽疾。而且关爷爷为人正直,并没有持才自傲,跟镇上的居民相处也很是融洽,平日里治病收的药费都很低廉,若是给异常穷苦之人医治,更是分文不取。最重要的是,他有次看到老人教训他眼里猛的一塌糊涂的大壮叔,大壮叔双目圆睁要对老人动手,声势之大看的他心惊肉跳,感觉此时的大壮叔稍一碰到他恐怕就会骨断筋折,却见老人不慌不忙拿出一根金色小针就把他眼中如天神一般的大壮叔制服,令他目瞪口呆。
从那以后,便让从小喜欢到村口听书的小马童觉得,眼前这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没准就是书中所说的那种喜欢隐居的绝世高手。从此往后每当看到老人时就想会想起之前那一幕,便如同乖宝宝一般,生怕哪天老人心情不好一针要了自己的小命,那可没处说理去。
见到老人严肃的样子,小马童连忙摆手讲道:“关爷爷,不是我不来,近几日荆府事情商队使用马匹频繁,我怕我爹一人忙不过来,便留在府里帮我爹的忙,直到今日才得些空闲,没有故意不来。”
林空山见小马童惊慌的样子在一旁偷笑起来,平日里着实难得一见。小马童见林空山在一旁偷笑,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白天虹看着眼前两个小子互相做着鬼脸暗自好笑,于是收起书卷摆手道:“好吧,若明日无事便早些来此,我也教你识一些字,别枉费你父亲一番苦心。空山,今日晨课就到这里,虽小风去玩吧,不准去太危险的地方。”
林空山听后露出喜色,他压抑着内心的喜悦道:“知道了爷爷!”
小马童也道了声别,林空山毕竟年幼,虽努力克制但兴奋几乎写在脸上,二人快步离开。一出屋门便打闹起来,欢笑声传入白天虹耳中。看着林空山与小马童笑闹的背影,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宠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