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小村格外安静,天上星光点点,人间凉风习习。
忙活一天后的爸妈洗漱过后准备睡觉,而简语这孩子,蹦跶一天之后终于累了,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简言特别喜欢小村的夜晚,他蹑手蹑脚的推开过道门,偷偷的出来在门口的路边溜达。
九月的夜晚天气开始凉了起来,他走到门口的一片小树林里,看到两棵树之间绑了一个网兜秋千。简言心想,在这里睡觉比在屋里睡觉舒服多了啊,一屁股躺了进去!
简言躺在秋千上听着树叶哗哗作响,回想着新学期开学第一周发生的事,嘴角上扬。
也不知道夏凡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正享受着恬静的夜晚呢?
可眼前他想的更多的,是父母的爱,从小到大,自己从没有感觉到委屈和难过。
正如父母替他撑着头上的石头,低着头对小简言笑着说没事。
爸爸就要离开家出走远方,妈妈也要独自一人撑着这个家,他心里难受,也万难接受。可他无力改变,只能默默努力,让他们将来安安心心的享受天伦之乐。
夜色裹挟着微风,吹困了思绪万千的简言……
“哎哟我的哥,你咋在这睡觉呢?吓我一跳!”
夜色中出现了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身影,只见他扶着一棵树张着大嘴。
“谁?谁?”
朦胧中的简言听有人在身边说话,身子一下直了起来。
“哥,是我,威威啊!”这人一手扶着树一手对揉着眼睛的简言说。
“威威啊,你咋这么晚才回家?”
简威威,简言二叔家的孩子,也是简言的堂弟。打从初二下学后,简威威一直嚷嚷着要出去打工,可他爸不让,简威威就跟他爸赌气一直在外面鬼混。不料这么晚才从外面回来,简言有点纳闷。
“跟朋友喝酒去了,死活不让走,我是偷跑出来的。”简威威擦着嘴一脸自豪的像是在炫耀。
“你爸白天还跟我说成天不见你归屋气的不行,你小子还在外面瞎混,也不说帮家里干干活。”
“行了行了别给我说这些,没用。我就想出去挣钱,可我爸就是不让,呆在咱们这破地方有什么好?你在学校同学多热闹,我呢?我才16岁,我可不愿意在这呆一辈子!”简威威气愤的张牙舞爪。
“那你不上学?”
“我学的下去吗我?!”说罢给了简言一拳头。
“你爸后天就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简言觉得他这个堂弟太不懂事了,有点生气。
“走?上哪儿去?我怎么不知道?”简威威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北京,和我爸一起!你怎么能知道?天天不回家还好意思问!”
简言坐在秋千上捂着鼻子把一身酒气的简威威推到一旁。
“哥,亲哥,这回你老弟机会来了!”
简威威一把抱住简言,然后撒腿就往家里跑,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毛病”
简言被简威威这么一抱,搞得满身酒气,赶紧回去用脸盆重新冲洗一遍。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简言父亲就出门了,简言醒来时,厨房已经升起缕缕炊烟,母亲已经生火做饭,而简语仍在呼呼大睡。
“妈,今天做啥饭呀?”
来到厨房的简言贪婪的闻着满屋子的香味,母亲做的饭,总是被他吃的一干二净。
“先去洗手!”简言母亲一把打掉想用筷子夹菜的手笑骂着说。
“我去叫小语起床”简言洗完手准备去堂屋叫醒正在睡梦中的简语。
“让她好好睡,不睡饱白天哪有力气疯?”
简言母亲连忙制止,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快吃饭吧”伸手帮简言盛饭。
“妈,我爸今天啥时候回来?”
简言一边用筷子扒拉着饭一边问。
“我看不到晚上他回不来了,指定又得喝酒。”她解了围裙洗手吃饭。
“明天啥时候走?”简言又问。
“早上,得赶最早的班车”
“这么早?明天我要早起!”简言信誓旦旦的说。
“快吃饭吧”母亲似乎不愿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打发简言快点吃饭。
饭后简言来到堂屋,他撑起简易的小桌子,从背包里拿出所有的课本和作业本,然后开始寻思怎么给自己的父亲写一些心里话。为了不让母亲知道,他故意用这些课本做掩护,就是想能给他的父亲一个惊喜。
“爸,知道您要离开家去北京的时候,我真的想哭……”
刚写一句话,简语就从里屋揉着眼睛歪歪扭扭的出来了,看见自己的哥哥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特别好奇的凑了上去。
“哥哥,你的字真好看,比俺老师写的都好看”简语笑嘻嘻的说。
“那是,你哥我可是练过的!”简言满脸自豪。
“哥哥你教教我吧,我都不会写字的……”简语低着头嘟囔着嘴又开始撒娇。
“等你长大了,哥哥一定教你”
“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简言被妹妹的单纯说服,伸出自己的手指,像模像样的勾起手指。
“饿了吧?快去洗手吃饭,哥可等你吃完饭画画给我看呢!”
简言催促着简语,也顺便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简语小跑着跑进厨房后,简言又开始动手写了起来。
他边写边抹眼泪,把自己想说的心里话通通透过这一张纸表达了出来。
对于自己的父亲,其实他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畏。作为儿子,他从来没有在日常生活中表达过自己对父亲的爱,因为父爱是深沉的,父子二人独处的时候,通常都是简单的谈话,之后便是沉默。可父爱如山,对每一个作为儿女的人都适用,平常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如果了解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潸然泪下。
“言言你写什么呢?”这时简言的妈妈忙完手里的家务,从外面来到堂屋,正看见情绪不高的简言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没啥我在写作业啊”简言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这才抬起头。
“不会是写情书吧?”简言的妈妈开着玩笑对简言说。
“没有绝对没有!”简言坚定得说。
“有你也不会说”说完就去招呼简语吃饭去了。
是有,但又能怎样?我现在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子,即使有女孩喜欢,我能做什么呢?父亲仍在拼命,我就要沉溺在没有结果的甜蜜之中吗?
简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