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见录于中书院《宣平十年卷宗案考》,诸位中书院同僚应是知晓的。”另外几个中书院的侍郎齐齐点头,。
“且臣认为救济署无民可救,并不是因为懒惰怠政,而是早年的事件早已代代相传,深入人心,这些官员但凡想接触灾民遗孤,多数都是不得理解,甚至于有些村民集体驱赶,这样救济灾户数自然很少。”
“所以,陛下若真的想褒奖此妇人忠勇,赐诰命即可,若说让民间私户主理救济之事,仍需御书院学士们商议。”
“高侍郎,你知道了吧,嫉恶如仇是好事,只是要讲究做事方法,不可头脑发热。”元煜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鲁莽了。”
“那既然如此,朕便让御书院草拟一道册封的旨意,就封高陈氏为正六品睦慈夫人,恩禄年银六百两。”
“陛下圣明,臣等望尘莫及。”
……
盛都是盛都大运河的开头,这里的运河码头长年都有商船,官船与民船在此载客,卸货,办事,所以码头之人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经常有些贩夫走卒在此聚会闲聊,话题就是皇城哪里新开的勾栏,又有什么时兴的书籍,或者是皇族与官员的趣闻。
此时一群挽着裤腿袖子包着头巾的卸货工在码头酒馆里面瞎聊:
“你们去顺容香铺领东西了吗?”
“大老爷们去那个地方作甚,里面都是女子在逛。”
“虽说是女子在逛,可是女子为何而逛,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夫郎。听说这是一家新开的香铺,里面的香料都是西域甚至是海外过来的紧俏货,但是不知道搞的什么名堂,只要男子去香铺登基下姓名便可领一份香料,我都给我家娘子领了,她抹上可香了。”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这免费的香料不要白不要。”
“哎,你们去的时候可要注意,一定要先问有没有陵乐香,这是高陵国的御用香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贩卖到我大盛来。”
“好,我们去看看就是了。”
几个男人从码头出去以后直奔东市的顺容香铺,按照方才那个男人给他们的地址一路骑马走过去,顺容香铺此时正在东市惠令坊把送香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来来来,都别急,今日的香料还有很多,登记了姓氏名谁就可领取。”一旁的小厮拿着纸笔喊叫到,即使这样都还有源源不断的男子上前哄挤。
“公子,这人今日还没来,我们是不是要省着些发,怎么皇城的男子也如此下作,这两日来领香料男子怎么这么多!”一个小侍女说道。
“无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若不是贪,我们还不能那么快就把盛都情况摸清楚,他一定会来的!”
这个男子穿着蜀锦白衣,腰间的白玉间金腰带与衣服上面的秋香色暗纹搭配起来并不显俗气,反而古韵古香。只见他乌黑的发丝挽着银鹰冠,一双上扬的丹凤眼格外灵动,无论说他是女子还是男子,都是可以说通的。
“那我们就依旧按照我们计划的行事。”
“陵乐香暂且存下些,等他来了我们没有就坏事了。”
“知道了,公子,早就给这位贵客备了足足的量。”
……
“姐姐是要去哪里?”周南仪看着高陵梵打扮得那么郑重,一看就是要出去。
“听闻皇城新开了一家顺容香铺,有我母国的陵乐香,就想着去买回来一些,你可要同去。”
“妹妹近日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姐姐慢走。”
她们在前府门前叙话的时候魏温刚下朝回来,对她们说道:“在府门前说什么呢?”
“将军回来了?”周南仪首先迎上去挽住魏温的胳膊。
“没什么,只是在与周妹妹说皇城新开的香铺的事情,我正要去看看。”
“既然如此,趁着我下朝就陪你去看看,也买点东西。”他悄无声息拨开周南仪的手,把官服外衫与官帽脱下来递给高陵梵。
“不如让高姐姐给将军更衣,妾身且去把这些衣服送去浆洗房。”
“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是了,你为何亲自去呢?”魏温看着周南仪说道。
“我……”
“将军,周妹妹也是一番好意,她是你的侧妻,即便为你浆洗衣服也并不过分,更何况只是送去浆洗房。”
“周妹妹,还不快进去给将军更衣!”高陵梵使了个眼色给周南仪,她马上就意识到高氏是在帮她。
“是,夫人。”
魏温见自己的妻子把自己往侧妻身边推,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由着周氏给自己更衣。
“走吧,我穿戴好了。”魏温拉住高陵梵的手两个人一起踏出将军府,只剩下周氏自己一个人在这儿。
“小姐,你为何不跟着将军与夫人一起去?她们想来也是不会拦着的。”
“你还没有看见吗,将军都不耐烦了,若是我继续缠着他,难免惹他生气。”周南仪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魏温带着高陵梵驾着马车来到顺容香铺的门前,这个香铺的高门大匾装得极为气派,仿佛是为了故意先露出富有似的,他们也不管这个径直跨进去,看到里熙熙攘攘的男子感到好奇,不知道皇城的男子什么时候也那么爱香料了。
“这位贵客是?”
“免贵姓魏。”
“好好好,贵客请进到二楼,我家主人马上就到。”这个老头儿把魏氏夫妇迎到二楼,转身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快去请主子,就说他要等的贵客到了。”
“看着魏公子不像是寻常百姓,想来家世门第应是不错的。”
“晚生只是家里略有些银钱,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他并不想透漏自己的国公身份,就随口胡编了几句瞎话。
“老先生,这里可有陵乐香?”
“是,夫人真是弄香的行家啊,居然闻到了这么浅的味道。”
“也不是什么行家,只是家父在高陵给我带了一些,依稀可以辨认罢了。”
“那也是很了不起了,有些人闻到陵乐香除了会说好香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好的香这等浊物也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