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当中,现在,就算地上掉落一根针都是一阵巨大的声响。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雨水拍打在门外早已老旧的青石板台阶上,进而破碎成的水花四处飞溅。
01
天渐渐的黑了,乌云依旧是没有要褪去的意思,这一夜,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有的只是远处星星点点的那些孤独守候着的微弱的灯光,就好像在向整个城市证明着,世界并没有就此面临黑暗,光明依旧存在。
我的内心早已崩溃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就好像一把无情的锤子狠狠地击打在一个满是斑驳的玻璃杯上,到头来只留下了一地碎玻璃,踩上去却听不见一丝回响。三年前父亲的失踪我都没有如此绝望,至少我心里还可以时时刻刻告诉我自己,他还在,只不过是去执行更加严峻的任务,他有他的难言之隐,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他躺在我的面前,可今天,母亲确是真真实实的躺在那,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了一切活着的生命体该有的体征,她,不在了。
02
母亲的丧事是由我妈妈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姨妈帮忙办的,没有大操大办,只有家里的亲戚和母亲生前的几个同事赶来参加,黄白色的花摆在母亲的遗像前,照片上她依旧是我熟悉的微笑,仿佛她仍然没有离去,在我身边陪伴着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也都随之离去,只剩下我还有迟迟没有离去之意的吴叔。他拉过来一把椅子,缓缓坐下,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玉溪,提出一根,火花与烟丝交织出一抹红色的繁星,深吸一口,吐出一层薄烟,然后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看着我。
“小磊,你母亲的事让你很伤心,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她,是被人谋杀的,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但是现在我们不能被悲伤冲昏头脑,杀你母亲的人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请你记住,不要去做傻事,要好好学习,人死,不能复生。”
谋杀,这两个字深深地刺在我的心里,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是这样。“凶手抓到了吗?”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问到一个问题,也是在此,我瞬间变得成熟了。
“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懂,凶手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将他绳之以法。”他起身向门外走去,地上残留着半根未燃尽的香烟,我紧紧地盯着他,打开门,门外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突然停住“楼道的灯坏了,有时间找物业修一下,还有,”他顿了顿,几秒后“保护好自己。”说完,门关上,此时家中就剩下我自己,我呆呆的看着房门,半晌才回过头,注视着母亲和蔼的面庞,脑海里回忆着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就像那口玻璃杯子,一触即碎。
03
当夜,我又一次拨通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电话号码,简短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三年来同样的结果,“爸,你到底在哪啊,我很怕,我……”那一晚我对着电话那头无言的沉默倾诉了许多许多,渐渐的,我睡着了,连续几天没有正经的睡过一觉,这一晚,我睡的很沉很沉,同时,也做了一个很沉的梦。
交叉路口处,我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耳边总是回想着“来追我啊!”我四处张望,很迫切的想去寻找声音的源头,突然,我看到了母亲,她在路的那一边,冲我笑着,然后回过身,向前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奋力的向她喊着“妈,妈。”母亲没有就此而停下脚步,我冲过车来车往的街道,努力的去追赶她,渐渐的我就快要追上了,突然冲出一群人,我被挤入人群,他们很高,我看不到路了,也就失去了母亲的方向,我心里很慌乱很焦急,我努力想要冲出人群,可是却办不到,我就像一个足球,身边永远是一群人,在他们左右碰撞中越陷越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很久之后,人群渐渐稀少了,我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可是感觉这期间并没有多长时间,我继续朝着母亲的方向跑去,就这样跑着,跑过一个又一个街口,这段路无穷无尽,就好像永远也跑不到尽头,跑着跑着就又跑回了原地,可母亲的身影依旧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我继续追,追着追着就感觉脚下的路变得异常松软,就好像在沙子上行走,无比费力,沙子一点点变得松软,最后我发现脚下的路就像水一样,没有了任何感觉,慢慢地,我的力气用尽,倒在地上,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下面是无尽的深渊,看不见一丝亮光……后来
04
后来我惊醒了,这都是一场梦而已,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都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我的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移步到父亲的书房,看见书架上满满登登的书,想找点事情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我看着那些书的名字,很多都是有关犯罪学和侦查学的,突然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犯罪心理画像》,我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父亲的署名和五个字,认真的寻找。
我翻开正文,认认真真的读起来,悲伤的情绪渐渐地消散。我犹如在沙漠中饥渴的行走,找到了一瓶水,如饥似渴的读着,渐渐的深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