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先等等，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刘叔拦住四人，又冲跟上来的两个车夫招了招手，三人一起推门进了屋子。
几人于是就等在原地。
苏伏向其余的屋子张望过去，屋外空无一人，也听不到任何动静，更远的马棚那里，似乎也没什么响动。
按说，今天天气不错，不说有人早该在马棚里忙碌了，但至少应该有人出门晒晒太阳，但此时外面一片寂静，静的颇有些不合常理。
一旁的十多个车夫干等了一会，见没人出来，像往常一样迎接众人，也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老张头他们人呢？”一人忍不住开口低低道。
“是啊，这大晴天的总不该还在睡懒觉吧！”
“那可说准，这大冬天的，换做我，我可不想起来！”
话音一落，立时有人嘲笑他道：“都跟你似的！”
“呵呵，那你还不是早早便起来了？”
“这没办法，养家糊口嘛！”
都是一些闲言碎语。
程墨望了几个闲聊的车夫一眼，收回目光问道：“婉儿，你们牧场留了多少人看守？”
方婉儿愣了下，想了想道：“二十多个吧，我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不会出什么事吧？”程墨小声道。
“你才出事了呢！”方婉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程墨立时干笑着不再吱声。
很快，刘叔三人便从另外几间连通的屋里出来，快步走到方婉儿面前，摇了摇头道：“没人，炕都是冷的！东西也好像没少！”
说完，扭头冲着聚在一起的马夫们吆喝道：“都别杵在那里了，你们去别的屋看看，还有马棚那里！”
众人一声应诺，都散开了，向远处的屋子跑去。
刘叔望着看起来空落落的屋子，眉头拧成一股。
“刘叔，你上次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方婉儿小声问道。
“唔，上次，有五天了，因为是冬天了，牧场存留的草料不够，差不多每隔五天，我们便要从别的地方收集些草料，然后准时送来！”刘叔道。
“上次一起来的，还有你哥哥！”
方婉儿点了点头。
程墨眼珠转了转，问道：“刘叔，平日里牧场跟城里都怎么通信的？”
刘叔摇了摇头道：“哪有什么通信，城里到这边有近百里的路程，加上又是冬天，除了送草料的时候，都没人过来！”
说着叹了口气道：“唉，牧场地方虽然好，可有个急事，联系起来，确实有点不方便！”
方婉儿素来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此时也不由得留心起来。
说话间，只片刻功夫，车夫们都陆续回来了，纷纷告知道：屋子都里里外外都看遍了，都没见着人，除了东西乱了些，也没少什么。
刘叔面色沉重起来，苏伏等人也有些心绪不安。
重新聚起来的几个车夫更显不安，低声嘀咕着。
“奇了怪了，怎么都不见了？”
“真够诡异的？你们也都没看到人么？”
“没有，连个鬼影都没看着！”
“嘶”，他这话一出口，旁边几人立时抽了口凉气。
“你……你们说，会不会……是闹鬼了……”
“别……”
听几人聊的越发不像话了，刘叔脸色铁青，狠狠瞪过去一眼，显出他管事的威严来，大喝道：“嘀咕什么，都安静点！”
几人立时寂静下来。
“刘头，马棚那边也看过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穿着粗袄的年轻人踩着积雪，嘎吱嘎吱地匆匆跑来，说道。
“马呢？”刘叔沉声问道。
马匹是青蓝牧场最重要的财富，从某些方面说，甚至比人更精贵。
“我们大概点了点，一千两百多匹马，好像没有少的！”
“只是好像饿了有两天了，都有些萎靡不振！”另一人回复道。
刘叔闻言松了口气，冲着扎堆的车夫们喊道：“行了，老张头他们的事，我们会处理，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成了！”
“来，都别闲着了，小陈，你带几个人，跟我来，去料房里配些草料，还有水，准备喂马！”
“小孙，你带着剩下的人卸车，搬草料！”
刘叔逐个吩咐道。
但他心里却远没有看上去这么镇静，二十五个人在偌大的牧场里，说丢就丢了，要多诡异就多诡异，这放在哪里都是了不得的大案。
只是眼下，必须让来的这些车夫们忙碌起来，让他们没有太多闲心去想这些，否则，他怀疑，这帮人随时都可能作鸟兽散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幸好，这里远离城镇，他们暂时只能聚在这里听他安排。
吩咐完后，刘叔回头道：“小姐，我去草料房看看！”
“我也跟你一起过去！”方婉儿六神无主道。
刘叔点了点头。
苏伏几人也一同跟上。
“喂，苏伏，你说这会是谁干的？”程墨拽了他的衣角悄声问道。
苏伏看他一眼，摇了道：“不知道，总不会这么凭空就失踪了的，附近也再找找看吧！”
“少爷，你说，会……会不会真跟他们说的那……那样？”小枳有些慌乱道。
“哪样？”程墨眉头一挑道。
“就……就是，有……有鬼！”小枳支支吾吾道。
方婉儿脚步一颤，扭头望来。
“嗤！”程墨嗤笑一声，鄙夷道：“他们说的胡话你也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程墨仰头傲然道：“哼，我们连萧道长那样的仙人都见过了，还怕什么鬼！”
小枳点了点头，方婉儿也定了定神，继续走着。
刘叔回头道：“不错，程小子说的没错，鬼怪之说都是唬人的！”
顿了顿，思量道：“依我看，倒有可能是邪修做的！”
苏伏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之前各地都有人失踪了，西风城里也有么？”
程墨眼前一亮，道：“对了，正是这样！说不定，是同一伙人干的！”
刘叔沉吟道：“确实是这样，城里前一阵子也有几个人失踪了，不过动静都被官府压了下来，这些天都好像都在暗地里查看！”
“只是，像牧场二十多人失踪，这样严重的事，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刘叔语音沉重。
“上次，净法司的人来了，留在城里还没离开，好像就是在查这件案子！希望他们能尽快查清楚吧！唉！”
再次听到净法司之名，苏伏身子一颤，想起了之前在落霞寨遭遇的一切，脸色白了一白。
程墨诧异地看他一眼，疑惑道：“你也知道？”
苏伏勉强一笑道：“听说，听说净法司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程墨哈哈笑道：“那也分人吧，净法司的风评好像是不太好，不过也不敢在西风城里胡乱杀人吧！”
苏伏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沉，分人么？是否之前他们这群住在山坳里的流民便就低人一等了，可以随意屠戮！
“不过，话说回来了，狼突军的人也配合他们查了一阵子了，除了杀了几个人，好像也没查出什么名堂！”程墨摇头道：“也太不济事了！”
“程小子，这些话，咱们自己说说就算了，在外，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刘叔回头警告道，“小心祸从口出！净法司和狼突都不是我们能开罪的！”
“嘿，这我知道！也就随便说说！”程墨嘿嘿一笑。
苏伏也回想起来：虎贲镇国门，狼突安四方，鹰扬卫龙庭。狼突军，正是各地城池的协防驻军，之前小镇里不会有，像西风城这样的大城肯定是有的。
“到了！”刘叔走到一所阔大的木棚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一股干草饲料等混合的气味夺门而出，程墨几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苏伏向里望过去，木棚里有些空荡，地上都是散乱的干草，不过里面的几大垛草料倒是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其他的配料也是成袋地整齐码放着。
“小刘，你们去喂马吧！”刘叔冲后面的几人招了招手。
几人立时进屋，分拣草料，配上玉米豆粕麦麸等调配，还有一人用水盆在屋外取来冰雪，等候着融化开来。
几人各自忙碌着。
刘叔在木棚里转了两圈，回来道：“因为是冬天，牧场里的马现在都不怎么活动，一天要喂个四次！我前几天来过，从草料剩余的情况看，马匹应该有五六顿没人喂食了！”
“看来，老张头他们失踪就在前天！”
程墨道：“那我们要不要再去附近找找！”
“肯定要的！”刘叔道：“不过，还是先去看看马吧，这一天多没人照料，可千万别有什么病了！”
方婉儿也是忙不迭地点头，心里十分着紧。
当下，几人都一起朝着马棚那里走去。
马棚连成一片，苏伏粗略数了数，有近百间之多。
木棚里的马匹散乱地呆满各个木棚，毛色或黑或白，或立或卧，虽然有一天多没有人投喂，但看起来仍然矫健。
察觉到有人靠近，本有些无精打采的马匹们，都躁动着打着响鼻，更有胆大的探头向几人伸出舌头索食。
小刘几人已经配好食料，忙上前分别投到早就空荡荡的马槽里，有在水槽里倒上化开的清水。
有人喂食，马匹立时嘶叫着活跃起来，扑到槽前埋头大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