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武器,备战!”
“弓箭手!列队!”
“骑兵,这边随我来。”
“木石,木石,快些,给我运上城头。”
无数的脚步声,人吼声,繁杂,聒噪。
范成皱着眉头,从自己的床榻上睁开了眼睛。
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一阵不安,从床上跳了起来,掀开了帘子。
无数的士兵来回蹦波着,有的揣着还没有准备好的箭矢,有的给自己扎着铠甲,还有的正搬着圆木滚石往外走。
不管是内还是外都是一片嘈杂。
“姐妹。”她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士兵。
“这是怎么了?”那士兵的额头上尽是汗水,神色紧张,被范成拉住的手肘还在发抖。
“联,联军,攻营了。”
联军攻营?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角一跳,是她疯了还是那联军疯了,不足十万人攻城,何来的自信。
但是也就是这一番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攻城,当真是攻了腾军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正在全速组织防御措施,此时的腾军城墙外却已经是厮杀一片了。
该死·······
咬着嘴角,便向外奔去。
当务之急却是先找到主公。
……
“杀!!”
如潮水一般的宇军将云梯搭在腾军的城墙上,死士举着盾剑密密麻麻地攀在城墙上疯了一般的向上攀着。
城墙上的腾军一遍又一遍地用长矛捅穿了攀上来的宇军死士,混粗的圆木从墙头落下,便像是砸落了一批蚁虫,黑甲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摔落,但是更多的,一个接着一个攀了上来。
因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营墙上一片混乱,但是因为占据了人数和城墙的优势,一时半会儿宇军也没法快速的攻进。
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人数消耗,不过半个时辰,腾军的城墙下面已经是堆了一片人,全是尸体,数米高。
恐怕已经有了上千具。
范成攥着手里的文书,两眼微合,看着那一片混乱的城头。
她想过联军会不出击,也想过联军最后会迫于无奈撤退——毕竟浔城的地势之险,光用谋略是没有多少作用的。
但是万万没想过,宇军居然会主动进攻,而且来的如此之快。
如潮的宇军,居然真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当真是把腾军吓了一跳,一时间甚至组织不起军队。
开玩笑,谁能想到,不到十万的宇军居然会选择先一步发起进攻,这和送死简直没有区别。
而宇军居然真的就来了,而且气势高昂。
“啊!!”
“杀!”
宇军的死士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的营墙。
后排的弓手直接拉开了弓对着城内就是无差别的一顿乱射。
营墙上的血腥味飘得满天都是,碎肉残肢铺成一片,一摊摊碎肉却也不知道原先是什么。
所有人都没去在意这些,因为在意这些,自己就很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主公,主公呢?”
范成见亲卫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模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大吼。
他爷爷个熊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岳渡!
她真正的主公是岳先,只是如今在岳渡账下听令,暂时这样称呼岳渡罢了。
岳渡,领五万精锐之师出城,至今未归……彼时,联军,或者说以宇军为主的联军,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攻城!
……
岳渡站在已经插满了宇国鲜红色旗帜的浔城城墙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秦嵩站在高耸的城楼上,欣赏着岳渡的充满怒意的面孔,朗声笑道。
“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岳将军山谷一行,聊得可还愉快?”
岳渡的拳握紧后再次松开,如此反复数次以后,这才带着疲惫的语气问道。
“她们,撤到哪里去了。”
方阙看着飞鸽传来的文书,沉重地回答。
“定泰。”
岳渡打马转身,看向身后疲惫的将士们,声音沉沉。
“出发,定泰。”
……
入夜。
“开饭!”乐赟的声音传来,随着她进来的是数桶子饭菜,香味便是从那里来的。
饭菜里甚至还有些许油。
但是在许多人眼里虽然依旧是让人无奈的味道,到了她们的嘴里,那可是人间美味。
几乎是抢着过来打饭,拿到饭的一句也没有多的,拿着就是往嘴里扒拉,甚至有的直接用手。
简直就像是饥荒里的难民。
看得乐赟的良心都有些过意不去,自家主公莫不是太亏待这些人了?
饭后,所有人都酣畅的一身汗水,冷风一吹,便是瑟瑟发抖。
她们可不是乐赟这样有着内力加身的武人,这北方的天气,穿着一身薄薄的麻布衣衫根本不够。
何况这衣衫还是被汗水浸湿的。
有几个人回营的时候就已经冷嘴唇发白。
看着众人的这些样子,乐赟皱着眉头。
却是她失策了,这时候保暖的衣衫极少,多是动物皮毛,士兵哪里用的了这东西,有衣甲穿着就该知足了。
但是这样要是汗透,不快些在火边烤干,患病的概率是极高的。
同样的也会影响到很多训练的进行。
得制备些保暖之物。
夜风冷的紧,乐赟扯着自己的披风,这么冷的天气,要是有人患了重病定是要影响全卫的。
从自己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向着士卒们睡着的营房里看去,一片漆黑。
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走回了自己屋子里。
士兵真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睡觉,夜里冷的有些难受,四周传来呼噜声,还有难闻的臭味。
但是没几个人真的睡了实在的。
要是有任何有什么动静,大半的都能马上醒过来。
乐将军说过,要当精锐的士兵,要随时保持警惕。
君凌恰好处理完公事回来,看到乐赟愁眉苦脸的样子,问清楚了缘由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就在士兵们半眯着眼睛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搬动的声音,吱呀的一声营房的门被慢慢推了开来。
营房中的呼噜声轻了很多,很明显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有人走进了营房,但是没有人叫破。
只是暗中小心着。
借着月光,她们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睛,却发现走进来的竟是她们的主公。
君凌手里抱着一个泥盆,泥盆里放着不少枯树枝。
看着“熟睡”的众人,她摇了摇头似乎抱怨似的说了一句,“看着都是凶人,结果都是些不知事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泥盆放在了地上。
从怀里拿出了两块火石,轻轻的摩擦了几次,火星子溅落到泥盆里会快燃起了火焰,房间中温度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君凌看着这眼前烧着的火盆,挑了挑眉头。
无趣地瞥了一下嘴巴,四下看了看。
这营房建的,四面透风,得,都不用担心通风不好。
想着便起身离开了,随手带上了房门,还得去下一间。
等到主公走后的很久,营房里都没有人讲话,就像是所有人都是真的还在睡觉一样。
一名士兵深深地看着房门。
心里带着几分古怪的感觉——这是担心她们受冻?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她感觉有些好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上位者。
笑过之后。
却莫名觉得,这样的上位者,让人感觉很好。
值得她们去效忠。
“我们的王帅人不错。”
不知道是谁开的口,在烧着火焰的营房里。
“一个贵人和我们这帮粗人待在一起,却也是为难她。”
另一个人开腔说道。
“我觉着,我们王帅人是真漂亮。”
“滚你丫的,漂亮是形容男子的。”
“嘿,我说的漂亮,不是那般的漂亮!”
“成,别说了,你也说不明白。”
“哈哈哈,好好睡吧,莫负了王帅的心意,明个的训练日程我可不想落下。”
在隔壁房间放火盆的君凌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