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丰盛的晚餐，四个人围着吃，毅磊的妈妈毅磊的爸爸毅鑫和张美玲边吃边聊。
“你现在习惯了乡下的生活吗?”秀红问未来的儿媳，她感觉张美玲挺适应的，白天和毅鑫出去逛街打麻将，晚上和毅磊手拉手地在村子里到处玩，放烟花打爆竹，像足了一个贪玩的小孩子。而且她特别喜欢吃秀珍做的菜，说乡下的菜吃起来就是特别甜。
“习惯个屁！”毅鑫抢着回答：“乡下再好也不能和城市比，嫂嫂啊，这是到乡下来旅游了，一时的新鲜劲。”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啊，一天到晚就想做城里人。”爸爸骂女儿。毅鑫在过年期间相亲了好几次，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都看了个遍，毅鑫就是不同意，就是想嫁城里的公职人员，做一个城里人。毅鑫没有工作，想叫公职人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找了几个，她又觉得别人长得不好看。
“你想嫁有工作单位的，那就只有等着你，哥进了财政局，帮你到处去打听，给你骗一个老公来！”秀红骂到：“你看看你什么都不会，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你觉得别人看上你哪一点了?”
“妈！你怎么总是给我做反面宣传？我开个服装店，卖过化妆品，我懂服装懂化妆，这些也是技能！”
“对对对！妹妹说的没错，这些也是赚钱的本事，古话说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妹妹也是个人才！”
“我承认行行出状元，可是她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看看人家新敏卖服装卖出了万元户！她呢，不管是开服装店还是开化妆品店，全部亏了，不到一年就关门了。”
“那是因为这小县城的人啊他们不懂时尚。我要是和新敏嫂嫂一样，去大城市开个服装店啊，一定跑火。”
“是一定跑火葬场吧?”妈妈笑到。她就一儿一女，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放到很远的地方，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让儿子和女儿去外面打工。毅磊必须在财政局上班，女儿必须嫁在附近。
神龛上的闹钟敲了八点，怎么毅磊还没有回来。今天上午他骑摩托车去城里了，说要参加同学聚会，聚会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很担心他喝酒，路上一片漆黑，骑摩托车回来有危险。
“我猜呀，哥十有八九又去跳舞了。”毅鑫说。
“瞎说！他敢跳舞我就打断他的腿。”秀红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差点砸中了张美玲的脸。这未来的婆婆看着和蔼可亲其实脾气挺暴躁的，寒假住在她家，看到她打了好几次了毅磊，第一次听说毅磊偷偷丢下张美玲跑到城里去玩儿去了，气得拿扫帚打了他，第二次他们谈话毅磊说了一句不想去财政局上班，气得她抡起扁担又打了他一顿，还有一次，她听见两兄妹在那里聊天，毅磊说了一句他最喜欢跳舞，罚他放了一天的牛。“张美玲，你真的要拿出魄力来，好好管他！”秀红说。
“他今天是同学聚会，我也不好意思跟着去呀。”
“什么聚会不聚会了，他要是想玩各种借口！一个学计算机的。就没看到他打过一次电计算机，家里的计算机摆在那里全是灰。”
这是门推开了，毅磊回来了，一身的酒味，谢天谢地，喝了酒骑摩托车抹黑还能顺顺利利地回到家，张美玲扶着他，他很开心：“今天真高兴！和高中的哥们儿聚会。我喝得有点多。”
“你喝酒就不要骑摩托车了，骑摩托车就不要喝酒！多谢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下次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你们闲得慌啊，早点结婚生孩子，有孩子带了，你们就不会出去玩了。”
“妈！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城里的房子赶快装修一下，我们住在城里就不需要骑摩托车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们住在城里？城里的房子是给你哥结婚用的，你可没有份啊。他越是这个样子啊，我那房子越不装修，每天就记着玩！毅磊，你说说，今天你有没有去跳舞？”
“妈，打死我也不敢去跳舞了！妈，放心吧！我绝对听你的话，今天我那些朋友啊，邀请我们去唱歌跳舞！就我立场最坚定，不去！回家！”
秀兰听到这里满意地笑了，但是毅鑫在他的摩托车上面发现了一束花，举着花当场就揭穿了哥哥的谎言。“你一定是去跳舞了，你看这花谁送的?哇塞！这花上还有标签，花花酒吧。”
毅磊被扁担扫帚轮番捶打，也被赶出了家门！外面月黑风高，天寒地冻，妈妈的心这么狠嘛！而且妈妈一声令下，谁都不敢帮他，他刚才还有点头晕，被外面的冷风吹得稍微有点清醒了。他沿着一条小路，走出了村庄，一直往前走着，不知道是冻得难受呢，还是心里想着难受，他的眼角流下了泪珠。
张美玲和毅鑫睡在一个房间。
“天啊。你说你哥出去会不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刚才你不要揭露他啊！”张美玲抱怨道。
“放心好了。我家亲戚那么多，我哥又不是傻子，他出去肯定会找一个亲戚家住的，再说了，可能他身上还有钱到街上随便找一个旅社住一住，也不错呀。”
“我发现你们家的人有点儿不可思议！哪有这样教育小孩的，把亲生儿子就这么赶出家门。万一他明天不回来了呢？”
毅鑫不高兴了：“我妈是还不是为你好啊。你以为她不担心啊，一切都是为了你呀，如果他继续跳舞的话，你肯定跟他没有未来。”她把电视遥控器一扔自己蒙头就睡，过了一会儿，她又在被窝里面说：“我知道我哥最喜欢跳舞了。我哥读初中的时候，每一次文艺晚会他都参加，他是全校的舞蹈明星，但是我爸妈从来都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会跳舞。到了高中的时候，我哥已经不满足于在学校里跳舞了，他会去舞厅里面跳，为了隐瞒他自己跳舞的事儿，他怕老师告状，所以他从来都不让我爸妈去参加家长会。高三那一年，学校说，必须让一个家长过来，结果我就作为家长过去了，老师跟我说，他因为跳舞已经严重影响学习了，如果他不跳舞的话，他可以考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学，因为他很聪明。”
“那你怎么不告诉你爸妈呢?你这是耽误他的前程。”
“如果我告诉我爸妈，我哥可能就考到上海，北京去读大学了，你也不可能认识他。”
“那个时候你总不认识我吧？到底什么原因呢?”
“因为我和我哥有约定啊。”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帮他隐瞒呢？”
“长大了，懂得很多事。我觉得我妈很辛苦，我必须站在我妈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那你就听你妈的话呗，找个男人嫁了，昨天你妈带过来的那个男孩子很不错呀。”
毅鑫不说话了，把头露出来，眼睛盯着天花板老半天，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搞得，好像非得顺着自己的意才行，妈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过年见了这么多个，都是开店的，现在乡下的男的找老婆，都说自己是开店的，我不是开店的料，自己开了两次店，坐不住，我就想找个有单位的，找个警察最好。”
“可是你没有工作，你觉得警察会找一个既没有工作又不会做家务的人吗？”
“怎么不会，只要他喜欢我就行！我就每天就家里逛逛街啦，买衣服啦，化妆啦，生了小孩就带小孩啊，这样的日子很舒服。我才不愿意嫁在农村，变成我妈那样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
逛街买衣服也是张美玲的理想，但是她有事业心，她需要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话谈到这里就噶然而止了。她捡起遥控器，换个台看电视，居然又看到了那个村姑的电视剧。
村姑正在和那个她曾经救起来的老板坐在大饭店里共进晚餐，云兰版的村姑打扮得很时尚，高挑的身材，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来干脆利落又高贵冷艳……她一直看着，对情节产生了兴趣。
毅磊来到了江边，他必须找个住处，他敲响了铁皮屋的门：“大眼，是我，快开门！”里面收音机的声音突然干关掉了。天啊，这是她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以为可以圆满地结束，没想到，一场恐怖片最后上演。
“快开门！”毅磊不耐烦地大声捶着门。
大黄狗开始叫了，毅磊大喝一声：“不要叫！大眼，再不开门，我要冻死了！”
夹杂着风声，云兰分辨不出来者是谁。她想起了二叔的话，打死也不能开门，她哆哆嗦嗦地找到了大哥大，没有想到外面的呼救声停止了，一切回归平静，她以为那个人走了，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她吓得魂飞魄散。门被打开了，一股冷风呼啸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