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帕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他迅速地支起身子,扫视了一下四周。
这是个没什么装饰的狭窄房间,从斑斑驳驳的木墙上看,这屋子似乎很旧了,不过打扫得倒是还算干净。
床的尺寸相对他现在的体型来说还是挺小的,地上丢着一个木头玩具——小孩子的房间?
帕奇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来一个破碎的圆球。
看起来这玩意不能用了。
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男孩从门后探出身子。
“啊!你醒了啊,先生?”他看着帕奇醒了过来,似乎很惊奇的样子。
帕奇觉得通常来说问一个人醒没醒大概应该得到否定的答案。
帕奇打量了一下这小孩,他身材瘦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乱糟糟的棕发盖在头上,像是一堆稻草一样。
往下看,小男孩穿着一件陈旧的布衫,不过洗得很干净。
贫民?不像。从陈设来看,这里是哪个村子么?
帕奇调整了一下嗓音,用亲切和蔼地声音对这小孩说。
“小弟弟,这里是哪个村子啊?”
“这里是坎多村啊。”小朋友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啊,对了,爸爸说你要是醒了就让我去村口通知他。”
还没等帕奇说什么,这小孩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算了,正好自己现在也需要一个人独处。
帕奇耸了耸肩,下床把门关好,接着坐回了床上,脱下衣服,微微将手张开。
深深地吸气,同时将全身放松,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肺部受到了很大的震荡,应该是之前爆炸的冲击造成的。
身上的伤口不知道被谁涂了一些药,虽然手法非常粗暴,不过血姑且已经止住了,节省了他一些精力。
最麻烦的是心脏和腹部的伤,神圣能量萦绕在他的肚子上,阻止着伤口复原;而心脏则是由于之前负荷过大,整体上处于随时可能停下来的状态。
总的来说,现在的他随时都可能暴毙。
没办法了。
帕奇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随着气息吐出,帕奇赤裸的上半身仿佛化作了沸腾的泥浆一般,随着帕奇的吐息翻滚起来;时不时地,他的身上会打开一个大洞,可以透过洞清晰地看到他体内的内脏在扑通扑通地脉动着;偶尔可以看到同时出现两三个心脏,或者是盲肠和肺融成了一个肉块。
要是被心脏不好的人看到,大概会吓出毛病来。
这算是帕奇对自己变形怪血脉挖掘出来的一种高级用法,通过变形能力主动调动自己的身体进行自我修复。
见效快、疗效好、而且毫无副作用,非常方便。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程比较猎奇。
修复的过程中帕奇特意花了点精神。强化了一下听力,免得有人突然闯进来。
运气不错,那小孩没有带着他爸爸进来。
过了一会,帕奇全身血肉的蠕动渐渐停止了,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了。
虽然没有达到完全恢复的程度,不过自己好歹不会突然吐血身亡了。
帕奇拿起旁边的衣服,正要套在身上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好吧,接下来的重点是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帕奇边穿衣服边想着,
在乔治推门进来的时候,帕奇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摆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身上已经恢复了的伤口也再次裂开,弄得十分骇人。
这幅样子把乔治吓了一跳,他回头劈手就是一巴掌,朝儿子骂了一句。“他妈的,你这小兔崽子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那小朋友没来由的被这打了这一巴掌竟然没哭,只是小声地辩解道。“刚刚他还好好的啊…”
“我…我没事…”帕奇“硬撑着”爬了起来,张开嘴用嘶哑的嗓音“勉强”开口说。“别怪他…他也是好心…”
明明是因为他害得小男孩被打,听他的语气倒好像是他仗义地为这孩子挺身而出似的。
话还没完,帕奇就又捂着嘴咳嗽了几下,手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这当然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这对父子都被这情况弄得手足无措,乔治连忙把帕奇重新扶着躺下说。“得,您这样还是先躺几天吧。”
帕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乔治,这是个身材精干的男人,从手上老茧的分布来看是个农民?
和那小孩的关系倒是很容易看出来——这两人的发型帕奇估计应该是一个理发师做的,看起来都像是把一团杂草盖在头上。
眼睛忙着观察别人,帕奇嘴上也没闲着,他先是咳嗽了两声,接着“虚弱”地对乔治说。“这…这怎么好意思。”
说着,他“硬撑着”想要爬起来,然而却最终体力不支又跌回来床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乔治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住说。“你要是在这样搞把自己搞死了,我不就白救你了么?”
“是您救的我么?”帕奇感激地说。“大恩不言谢,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语气却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是他总结出来的对付这些粗人的经验——一般来说他们都是比较喜欢这套的。
“嗨,什么您不您的,我叫乔治,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果然,乔治虽然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显得十分受用,帕奇的心灵感应也确认了这一点。
“乔治先生,真的是太谢谢您了。”帕奇颤巍巍地说。“我帕奇赴汤蹈火也一定会报答您。”
两个人又是一番客套话,帕奇东拉西扯,把话题远远地带偏到了天际,乔治连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都忘了问了。
轻而易举啊。
骗这些淳朴的农民对帕奇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性,他连读心术都不需要就搞定了。
“我还得去忙,有什么事儿你就对这小兔崽子说啊。”又聊了一会,乔治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把棕发的男孩往前床跟前一推,急匆匆地走了。
于是又剩下两个人。
“叔叔,你刚刚是装的吧…”等乔治走了,那小男孩才盯着帕奇开口说。
帕奇翻身起来,耸耸肩,回答。“这样子会少好多事,比较方便咯。”
他倒是不担心这小男孩告密啥的,从刚刚的事就可以看出,乔治是属于完全听不进自己儿子话的那种人。
这就是为什么帕奇非常难以理解自己大哥非要找到亲生父母,万一遇到这种人怎么办?
“我讨厌你。”小男孩嘟囔了一句,自己坐在地上摆弄起了那个木头玩具。
这东西是个木质的九连环,看小男孩非常熟练地就把那玩意拆开拼上的样子,应该是玩过很多次了。
以五岁小孩的标准,他倒是挺厉害的。
“你倒是玩得挺熟的啊。”帕奇反正也是不急着走,再加上闲得无聊,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男孩玩这个。“玩多久了?”
小男孩没理他。
帕奇倒是也没生气,继续说。“你玩得也太慢了。”
小男孩还是没理他,自顾自地摆弄着这玩意。
帕奇翻身跳下床,凑近了看着这小朋友玩玩具。
凑近点开,倒是发现他的手法异乎寻常地熟练,完全不像是五岁小孩。
之前说他一般般厉害算是看走眼了。
简直是非常厉害。
帕奇这下子来了兴趣,难道这个农民的儿子还是什么厉害的天才吗?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他尽量亲切和蔼地问道。
当然,碰壁了。
不过这是预料中的事情。
帕奇伸出手在小男孩眼前晃了晃,结果他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帕奇。
帕奇现在有点后悔之前为了省事把这小家伙得罪了。
没办法,只好使出这最后一招了。
帕奇伸手一晃,那个玩具就到了他手里。
小孩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玩具就不见了,回头一看帕奇手里拿着。
“你,你还我!”
小男孩站了起来,涨红着脸对帕奇喊道。
帕奇觉得更有趣了。
一般来说,心智不健全的五岁小屁孩东西被抢了肯定会抢回来,结果这小朋友就在那吼,连靠近都不敢。
“你告诉我名字我就还你啊。”帕奇笑嘻嘻地说。
“你…我…我不要了!”
结果这小朋友得出了这么个解决办法。
“行啊,你说的啊。”帕奇闻言作势就要把这东西往地上摔。
小男孩一看急了,连忙喊。“别!”
当然不可能真的摔,帕奇一听这小朋友一喊就又把东西收了起来。
其实要知道名字直接问乔治就行了,不过这样更让帕奇有趣,因为他是一个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王八蛋。
“我叫修,行了吧,快还我。”小男孩——修别过头,气鼓鼓地不想看帕奇。
帕奇从一个五岁小孩的被迫屈服上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将玩具还给了他,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这才乖嘛。”
“你欺负人!我要告诉爸爸!”
“你说了他也不信的,”帕奇打了个哈欠,“不信你试试?”
“你…!”
当小孩子说不过别人的时候就会倾向于哭,这位自然也不例外。
“别哭啊。”眼看着修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了,帕奇为了避免自己的耳朵受刺激,伸手往脸上一抹。“看!”
只见随着他的手一抹,整张脸就变成了乔治的样子。
小朋友惊呆了,也就忘了哭。
“怎么样,厉害吧?”帕奇用乔治的嗓音说。“小兔崽子!哭什么哭!”
“好,好厉害!”修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帕奇不太想说这是因为自己是半个变形怪,从人类的标准来看算是个杂种,因此随口扯淡了一句。“当然是魔法啊。”
“我也可以学吗?”修一脸期待地问。
帕奇本来打算宣称这是本座的独门绝技你这个小屁孩就别想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之前居然敢不理我,一定要整一下他。
这么想着,帕奇蹲下身子,双手扶住修的肩膀,义正言辞,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你当然可以。”
————
索拉,B区三十一号。
书房里,伊莎贝拉一脸阴郁地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葛朗台正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
“斯蒂文会这么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葛朗台皱了皱眉头。“不过好歹创世火花算是拿回来了。”
伊莎贝拉阴沉着脸说。“这就是你想说的所有话么?”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会好起来的。”葛朗台沉默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
“得了吧。”伊莎贝拉冷笑一声。“这好不了了,对吧?”
葛朗台不置可否。
伊莎贝拉狠狠地将桌子上掀翻在地,气得浑身发抖。
失去了书桌的遮掩,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裙子里空空荡荡,下半身已经不见了。
————
三天前。
“那我们隔天就会被吊死在首都最热闹的广场上,流芳百世。”帕奇冷冷地说。“你说对吧,圣武士先生?…我记得你的名字是保尔?”
保尔勒住马,横在道路中间,冷冷地盯着两人。
“哎呀,结果还是被追上了。”帕奇摸了摸下巴。“要不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呗?”
“对,字面意思的放我们一马,哈哈。”他看了看自己和伊莎贝拉骑着的幽影马,不由得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保尔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抽出了腰间的剑。
“以卢米修斯之名…”
剑身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
伊莎贝拉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之后由帕奇断后,她自己带着创世火花逃了,然而却没能躲过保尔的一击破邪斩。
灌注了神圣能量的剑光斩中了她的双腿,对半吸血鬼来说比阳光更致命的力量转眼间将其粉碎殆尽。
身为一名不死者,伊莎贝拉拥有比常人更强大的身体素质,其代价便是对于正能量毫无抗性。纵然皇家护卫队已经不复当年,但是能当上明面上专门负责护卫国王陛下的护卫队队长,保尔不可能是什么庸手,其虔诚信仰附加在破邪斩上的效果就是足以令伊莎贝拉的双腿再也无法恢复。
本来,她寄希望于葛朗台有办法解决。然而看着他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伊莎贝拉明白,自己的腿大概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所以帕奇的情况是怎样的?”葛朗台看着伊莎贝拉把自己的桌子掀了,倒是没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帕奇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伊莎贝拉不耐烦地回答。“当时他说让我先走,现在谁知道是死是活。”
“他还活着。”葛朗台平静地说。“终端他还带在身上,可以感应到他还没有死。而既然那个终端没有被搜走,他应该也没有被俘虏。”
伊莎贝拉哼了一声说。“那你直接用终端定位他不就好了?”
“他身上那个好像是坏掉了。”葛朗台依然很平静。
“……”伊莎贝拉一下子被噎住了。
————
在坎多村,帕奇非常开心地糊弄着小朋友。
“要想学魔法,首先你得锻炼精神力,知道吧?”他表情严肃地随口胡说着自己以前听过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提升这个精神力呢,就需要冥想才行。”
乔治的儿子已经对这个人的歪理邪说深信不疑,正在表情严肃地坐在地上闭目“冥想”。
毕竟是小孩子,说啥信啥。
“再认真一点!”帕奇严厉地吼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小孩认真没认真,不过姑且吼一下。
果然,小朋友一个激灵,表情又严肃了几分。
噗哈哈哈哈哈这他妈太好玩了。
“手势不对!要再扭曲一点!”
“冥想的时候要同时在心中默数质数!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质数?那就从一数到一万!再数回来!两次!”
“左手画正十二边形右手画三重同心圆!手背上杯子里的水不能洒出来!”
到最后已经完全是找茬了。
然而修完全相信了,而且非常认真地试图照做——当然正常人类是不可能做到这些事的。
看着这小朋友这么认真地做着这些不知道有啥用的“训练”,就算是帕奇这种烂人心中难免也——没有一点愧疚。
是的没有一点愧疚。
一丝一毫都没有。
因为他是个烂人。
烂人是不会感到愧疚的。
到最后修终于受不了了,嚷嚷道。“这还要搞多久啊!”
“愚昧!”帕奇冷冷地瞟了修一眼,隐隐投出失望的神色。“竟然妄想不经历艰苦的修炼也能学会魔法么?看来你的毅力也就如此而已了……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虽然修听不太懂愚昧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其他的部分还是听懂了。被帕奇那正气凛然的表情所欺骗,这个五岁的小朋友又继续“修炼”起来。
帕奇感觉自己的脸快不是自己的了,要不是他用变形能力强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此刻估计早就崩盘了。
又“修炼”了一会,帕奇也怕直接把这小子玩坏了,于是喊了一句。“行了!今天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修一下子摊在了地上,这些鬼玩意实在是太累人了。
“别喘了。”帕奇面色肃穆地说。“想要掌握魔法,这些东西都要每天锻炼。”
“呼……呼……呼……老,老师。”小朋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勉强开口问道。“这,这些东西……要练多久才行啊?”
“哼。”帕奇冷哼一声,冷冷地说。“当初我为了掌握魔法,修炼了五年才终于有所小成,你就慢慢练吧。”
“啊?五年……小成??”
“怎么,想放弃了么?”帕奇故意说。
“绝对不要!”修一下子不喘了,面容坚定地说。
“嗯,总之这个事情呢,就是我们的秘密,知道么?”帕奇板着脸说。“你要是告诉别人,那也就不要想继续学了。”
“知道了!老师!”
帕奇又忍不住要笑了,连忙挥挥手说。“行了行了,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要单独办——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知道么?”
修严肃地点点头说。“知道了,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肚子……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修离开了,帕奇才爆发出一阵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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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候之后,帕奇也算是和坎多村的人混熟了。
他随意编了个什么落难旅者的鬼话,加上一些大恩大德必有重谢的陈腔滥调,竟然也能够让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信了。
老实说这实在是非常不正常,只能勉强归咎于民风淳朴。
帕奇有时候会觉得说不定半变形怪血统有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人智商的能力,不过一直没啥机会确定。
总的来说,他在这村子里过得还挺愉快的。
每天去帮村里的人干点活,闲下来就糊弄乔治的儿子,教他“学魔法”,眼看着自己毁掉了一个儿童的正常心智,帕奇心中感觉非常愉快。
诚然,这里的物质条件比较糟糕,不过帕奇本来也就不太追求物质享受。
有的话当然更好,不过没有也无所谓,他照样可以过活。
经常有人为此感到疑惑,既然他不追求物质享受为什么还要去干小偷啊诈骗啊之类的事情呢?这样不是很矛盾么?
答案很简单,这个人喜欢干这些事情。
比起物质享受,把人骗得团团转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毒瘾一般。
在坎多村呆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里,他能够靠着糊弄小孩子满足自己的欲望,已经是尽力克制的结果了。
不过很快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他们也该来找我了吧……”这天,帕奇一边躺在床上监督修“修炼魔法”,一边自言自语道。
呆了这么久,他也有点厌倦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在村长家来了一位贵客。
“这个这个、葛朗台大人。”村长搓着手,有几分手足无措地说。“没想到您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跑到我们这儿了,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皇恩浩荡……”
葛朗台无聊地听着村长语无伦次地说着语义不明的话——要不是伊莎贝拉腿断了,他也不用亲自过来。
“客套话就不必讲这么多了。”葛朗台喝了口粗茶,淡淡地说。“人在哪?”
村长热情地说。“嗨,别着急啊,我们听说您要来,还专门给您准备了……”
在葛朗台冷峻的目光下他的话越说越小,到最后变成了几不可闻的嘟囔。
“人在哪?”
葛朗台又问了一次。
“他他他他他,他就在村口乔治家那呢。”村长结结巴巴地回答。
“那就带我去。”葛朗台说。
他想了想,改口说。“不,告诉我在哪就行。”
————
当葛朗台来到乔治家的时候,正好是帕奇在监督修“修炼”的时候。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子里,就看到修正满头大汗的在试图用左右手同时画着什么图形,手背上还放着个木头刻的小杯子,里头装满了水。
“……你这是在干嘛?”他皱着眉头问帕奇。
“哎呀!”帕奇见到自己老板突然出现在面前,实在是吓了一大跳。
“呜哇!”修一个五岁的小孩,突然看到一个中年人出现在自己房间,更是吓了一大跳。
葛朗台随手一指,小朋友就倒下去了。
“厉害!不愧是老板。”帕奇从床上跳起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果然心狠手辣,随手做掉一个小孩眼皮都不眨一下。”
“他没死。”葛朗台冷冷地说。
帕奇伸手探了探脉搏,不由得赞道。“好!不愧是老板!果然是宅心仁厚,从来不干灭口这种事情。”
“你就算来这套也是没用的。”
帕奇闻言倒是一下子放松了,重新坐回床上,翘着二郎脚说。“好吧,那就不来这套了,话说我还以为你会早点来找我呢。”
葛朗台倒也没生气,解释说:“处理之前弄的烂摊子花了点时间。”
“嗯……烂摊子。”帕奇摸了摸下巴。“老板你的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捅死了国王,这摊子是够烂的。”
“刺杀奥戈尼斯八世的刺客在三天前已经被新继位的奥戈尼斯九世给吊死在了‘首都最热闹的广场上’。”葛朗台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这个了。”
“啊哈?”帕奇注意到了葛朗台特意加重语气的话,惊奇地说。“你给我那东西还可以窃听的吗?你不相信我!”
“我刚刚说了,就算来这套也是没用的。”葛朗台不耐烦地说。“你是想要告诉我,之前你一直没想过那东西有这种作用么?”
“好吧好吧,”帕奇举手作投降状。“老板神机妙算,我不能及也——创世火花你也搞到了,烂摊子也收拾了,还要找我干嘛?”
“当然是灭口。”
场面一时间沉默了。
“嗯……这是个蹩脚的玩笑?”帕奇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开玩笑。”葛朗台回答。“所以你可以把那东西收起来了。”
帕奇手腕一翻,将手上的几个红色圆球收了起来,讪笑着说。“有备无患嘛。”
“你就是用这东西解决了保尔?”葛朗台饶有兴趣地问。“几个火焰爆弹?”
“再加上一点运气,两分机智,以及几样压箱底的绝招。”帕奇欢快地回答。“伊莎贝拉怎么没来?”
葛朗台直截了当地说。“她的腿断了,来不了。”
“啊,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帕奇看起来不怎么伤心。“我才刚开始觉得她作为搭档挺不错来着——新帮手是谁?”
“没有新帮手。”葛朗台目光漠然地说。“你和她就是我目前可以调动的全部人手了。”
“哈,这个玩笑不错。”帕奇夸张地鼓着掌。“比刚刚那个好多了。”
葛朗台冷冷地盯着他。
掌声渐渐地小了下来。
“好吧,看起来不是玩笑。”帕奇这下子看起来倒是比较伤心了。“所以你找我来干嘛?”
“当然是有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