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说地理位置,从圣都安地列斯到佛瑞登城和到索拉城之间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不过在现在这个魔法极其发达的时代,所谓的顺不顺路也可以是指城镇之间有没有直达的传送阵。
距离圣都安地列斯最近的城市里,正好有通往佛瑞登城和索拉城的传送阵。
塔索尼斯在整片艾诺迪亚大陆上也算的上是比较强大的国家,在全国规模较大的城市中都安装了互通的传送阵,索拉城和佛瑞登城正属于此列。
本来圣安地列斯也有传送阵,不过现在里头到处都是恶魔在屠杀无辜群众,指望那个传送阵还能用不太现实。
平心而论,要是出去旅游的话,法斯特会是一个良好的伙伴——帕奇虽然精通坑蒙拐骗之类的玩意,不过在野外求生方面就弱了法斯特不止一筹了。寻找食物、辨明方向、选择营地,这些事情她都信手拈来,完全看不出短短几天之前还是个邪教的圣女。
伊莎贝拉的疑心到现在为止看起来完全是神经过敏,这两个人不要说私下里串联着搞什么阴谋诡计了,事实上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第三天,伊莎贝拉甚至直接了当地问他为什么非要拉着法斯特一起走,被他一通嘲笑。不过在气急败坏地同时,伊莎贝拉倒是有点猜测:这个人嘴上说什么只有娘炮才会纠结自己的出身,看起来似乎还挺在意的。
在被她指出这一点之后,帕奇当然又是一遍无情地嘲讽,不过之后他看似无意地向法斯特询问一些关于自己族群的事情让伊莎贝拉暗暗感觉好笑。
似乎真的没什么阴谋,完全是这个人渣羞于承认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可悲的人性而已。
然而,伊莎贝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从圣都安地列斯到最近的城市,用走的话,大概需要两三个星期左右。
伊莎贝拉一直坐在椅子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帕奇和法斯特那就累了:又得找食儿又得自己赶路,伊莎贝拉这大小姐完全就是个累赘,丢下她也不怎么现实。
本来预定的是如果路上遇到了什么马车经过就友好地请他们下来自己上去,结果居然一直都没遇到。
看来圣都安地列斯那边的烂事还没有被解决。
不要说从这个方向这边过来的,居然连朝那边去的马车都没有,那就比较糟糕了。
三个人各怀心事,默默地赶着路。
—————
门多城,在塔索尼斯算是非常有名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可以说是全国传送阵的枢纽,几乎所有通往主要城市的传送阵都可以在这个城市找到;在很多时候,它便承担了中转站的职责。
三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城门似乎已经戒严了。
“这?”伊莎贝拉感觉非常惊讶。
如上所述,门多城是承担了交通中转站功能的地方,这里要是戒严了的话,全国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了。
“嚯!”帕奇啧啧称奇。“看起来那边搞出来的事情还挺严重的?”
“需要我提醒一下完全是你搞出来的吗?”伊莎贝拉斜眼望着帕奇。
“等一下,‘完全是你搞出来的’是什么意思?”法斯特发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一脸震惊地问着帕奇。
“啊,这个啊。”帕奇含含糊糊地说。“就是……意外而已,不要太在意了——总之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该怎么进去。”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严格的入城排查对于两个通缉犯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来说想要混进去的确有点麻烦。
帕奇和法斯特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于……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伊莎贝拉。
“要不我们别管这女的吧。”法斯特建议道。
帕奇面露犹豫之色。“这样子好像不太好,这女的理论上算是我上司欸。”
“不好意思,我就在你们旁边,你们记得吧?”伊莎贝拉出声提醒道。
“啊……!”两个人好像才想起这回事似的。
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两个混蛋显然是故意的。
“哎呀。”帕奇现在又摆出一副好像非常不好意思地样子,摆明了是要刺激伊莎贝拉。“你看,你这么大个目标,我们也没办法带你进去啊。”
“正是如此。”法斯特点头道。“你腿断了,必须用椅子代步,想要混进去几乎是是不可能的。”
帕奇又接着说道。“所以说,你呢,就在这儿先这么等着,等我回去通报了老板,让他传送过来接你,好不好呀?”
“所以,你们是觉得,我这样子肯定没办法进去,然后打算让我滚蛋?”伊莎贝拉冷静地说。
“额……”帕奇琢磨了一下,“基本上来说……是的。”
“哈。”伊莎贝拉冷笑一声,自顾自地驾着椅子朝城门飘去。
“哎哟!”帕奇连忙追了上去,要是让伊莎贝拉就这么赌气被守卫打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啧,本来以为这女的气归气不会作死,真是看走眼了。
帕奇试图读取伊莎贝拉的意识看看这人在搞什么鬼,不过这妹子在前两天不堪忍受一直被两个会读心术的人嘲讽,这段时间每天坚持去找法斯特练习放空心思的手法。本来嘛帕奇觉得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快就练成的,没想到伊莎贝拉似乎颇有天赋,短短不到一个月就突飞猛进,结果导致现在帕奇一时间倒也难以读取她的想法。
伊莎贝拉把椅子调到了帕奇刚好追不上的速度,帕奇没办法只好继续追,法斯特耸耸肩,也跟上去了。
两人追了一会,就看到伊莎贝拉已经来到了城门门口,几个卫兵围了上来,正要盘问他。
“妈的……”两个人啐了一口,变了张脸,考虑着要怎么办。
“站住!”一个卫兵厉声对伊莎贝拉喝到,“什么人!?”
伊莎贝拉很冷静地亮出了什么东西。
那卫兵好像没认出这是个啥,正打算出言不逊的时候,倒是他旁边的家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捂住这人嘴巴,免得他胡说八道。
帕奇和法斯特就远远地看着伊莎贝拉被人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哎哟我去!”法斯特震惊了。“你这小妹妹还挺厉害的啊?”
“这……”帕奇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倒是早就知道伊莎贝拉是贵族,不过没想到这人居然贵到了这种地步?
这说不通啊。
伊莎贝拉要真是地位这么高的贵族,哪用得着亲自跟他风里来雨里去的。
还是说这些贵族都有什么变态的爱好,喜欢这种特别的PLAY?
百思不得其解。
———
等帕奇和法斯特终于想办法进城了,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伊莎贝拉趾高气昂、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俯视着两人。
“嗯哼?”她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之前那怎么说来着?噢对了,‘你呢,就在这儿先这这么等着,等我回去通报了老板,让他传送过来接你,好不好呀’?”
“行行行,我错了行了吧?”帕奇这下子算是栽了。“有这种搞法你不早说啊。”
“那你们让我说了吗?”伊莎贝拉斜眼。
好像确实没有让她说。
“你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其实权势滔天嘛……”帕奇咂咂嘴。
伊莎贝拉啐了一口:“我要是权势滔天还能跟你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啊。”
“我还以为是你们贵族的特殊爱好呢。”法斯特插嘴道。
“英雄所见略同!”
两个狗男女默契地碰拳。
“……”伊莎贝拉扶着额头说。“是葛朗台给我的东西。”
“噫!”帕奇一脸震惊。“这么厉害的东西老板居然放心交给你!看来我得考虑跳槽的事宜了。”
“开玩笑。”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对着帕奇说。“交给你你还不得用它来乱搞啊?”
“这话说得,我是这种人吗!?”帕奇痛心疾首地说。
“挺像的。”法斯特冷笑着说。
“亲爱的!你怎么能帮外人呢!?”帕奇心都要碎了。
“去去去。”法斯特挥挥手,嫌弃地说。“谁跟你亲爱的啊,我们这才认识几天呢。”
帕奇嬉皮笑脸地道。“我一见钟情好不好啊?”
“挺好的。”法斯特点点头。“给我三万金币,我就卖给你了。”
“这还不好说。”帕奇打了个响指。“你看我这么英俊,至少也得五万金币吧?我归你了,找我两万吧。”
伊莎贝拉看着这俩毫无廉耻的奸夫**实在是惊呆了。
“话说回来。”帕奇转过头,仿佛刚刚那寡廉鲜耻的对话没有发生一般神色如常地说。“老板到底给了你个啥?”
“……你这话题转变得有点快了啊。”伊莎贝拉虽然已经和这俩人相处一段时间了,但还是有点无法适应这两个人的节奏。
“习惯了就好。”法斯特淡定地说。
“……算了,我不发表评论。”为了自己的心智,伊莎贝拉明智地选择了无视。“就这个咯。”
她掏出了一枚徽章。
看起来,这是个牧师经常佩戴的圣徽。
一只青色的眼睛刻在徽章正面,在瞳孔处,有一道栩栩如生的火焰,仿佛莲华一般绽放着。
“哎呀……”帕奇咋舌道,“这图案还真是……别致。”
这个图案,帕奇还真的是见过很多次了。
他的朋友佛洛斯帝每次完成一件作品,必定会在上头刻下这个符号。
这个习惯从他在孤儿院开始学习木雕开始就有了,这近二十年来他的每件雕塑都是如此。
就连这家伙瞎了之后,他也坚持每天都刻一件木雕,就是为了找出这符号的意义。
这玩意是佛洛斯帝他妈去世之前留下的两件东西之一——另外一个就是他爹的名字,据说和他一样。
帕奇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喜欢给自己儿子取和亲爹一样的名字,这样不是很不方便?
不过考虑到佛洛斯帝大概这辈子也没啥机会见到他爹了,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在,佛洛斯帝心心念念要找的线索就摆在帕奇面前。
命运实在是无比奇妙的东西。
帕奇今天倒真是非常深切地理解了这句话。
“是挺奇怪的图案。”伊莎贝拉的回答倒是把帕奇的思绪唤回了现实。“大概是葛朗台的家徽之类的?我从来没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图案。”
“等等,既然是这么罕见的图案为什么那几个卫兵一看到就放你进去了?”帕奇奇道。
伊莎贝拉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重点不是这个眼睛的图案,而是上头附的这些花纹。”
“唔……”这倒是有点意思,帕奇颇感兴趣地打量着这徽章,“一个卫兵头子竟然也认得出这种魔文?这倒是挺稀奇的。”
不过他很快就自问自答地给出了答案。“是带了侦测魔法的装置?”
他倒是反应挺快。
几人又边走边聊了一会,看起来帕奇完全把徽章上图案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
门多城内部的街道上也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卫。
时不时的,就会有卫兵上前随便选哪个人盘查一番——有时候是些形迹可疑的家伙,有时候则干脆是随便选一个,也不知道标准是啥。
不过三人因为有伊莎贝拉的那个徽章,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帕奇不由得感叹特特权阶级可真是一切腐化的根源。
不过这个人在享受特权阶级腐化权利的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是无病呻吟,非常可耻。
这样走走停停,三人终于来到了传送阵旁边。
通往佛瑞登城的传送阵在稍远点的地方,因此两人就得先说拜拜了。这三人倒是没有搞什么感人的告别:他们总共也才没认识多久,就是真想来个感人的告别大概也无从告起。
法斯特临走之前,最后问了帕奇一次。“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帕奇自认为是个富有责任感的体面人士,当然不会干出抛下雇主和人私奔这种事情。
这话谁信谁傻。
总之,告别了法斯特之后,伊莎贝拉和帕奇经由传送阵,终于回到了索拉。
没想到索拉城意外的宵禁了。
帕奇和伊莎贝拉只能在城外找个旅店,随随便便的待上一晚了。
————
B区31号别墅内。
葛朗台正头疼的解析着庞大的,属于乌洛波洛斯的力量。
帕奇猜的没错,乌洛波洛斯想要施展力量,对这个世界进行有限度的影响必须依仗于创世火花。
现在葛朗台把祂的依仗给“以一消一”了。祂只能转而低三下四的寻求合作,好解除封印了。
与吞世巨龙合作?
吞世巨龙交给葛朗台的深渊宝石中有着乌洛波洛斯的无上伟力。只需要刺入血肉就可以短暂的作为“容器”接纳吞世巨龙的降临。
现在葛朗台正在解析这玩意,以免被动了什么手脚死都不自知。
把一束魔力给精细的分解成无数根魔力细丝,再将每根细丝分解成最为精纯的魔力。
如果混杂了什么诅咒污染就会自然析出了,因为没人——即使吞世的巨龙也一样;能对构成世界的本源之一魔力动手脚。退一步说如果真有人能在纯粹的魔力中混杂些其他东西。那么这个人已经多半是造物主一级的东西了。
封印哪里还关的住祂。
“你那两个手下回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穿黑色长袍,戴兜帽的神经病——这家伙居然在屋里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好用?”
葛朗台头都没回。
“当然!”黑袍欢快的转了一圈,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这感觉真的爽翻了。”
“不要在屋子里飞来飞去!这样会让我很头疼。”葛朗台用力的敲下解析台上的一个符文。“另外我一直觉得那两个手下挺不错的。”
“他们被宵禁堵在了外面。随便你啊,我想睡觉了。”这家伙打了个哈欠。“刚补完了‘弱点’,有点玩不来。”
对葛朗台来说只要你别打搅我随便你搞什么都行。
“随便?”这家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还能再飞一会?”
啊操,忘了他有读心术了。葛朗台想。什么时候读心术的设定都烂大街了……
每个职业都差不多有一套防止自己被读心的操作,而对于葛朗台来说,精神封闭术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一层白色的【茧】的笼罩下,所有的读取精神类行为都会遭到猛烈的反击。
这玩意也没啥副作用,不过刚刚葛朗台忘了开了。
不!!当然不行!!给我滚蛋不要打搅我!!
葛朗台索性也不封闭自己的思想了。
“诶,好嘞,好嘞。”那人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退出了房间。
————
觉醒者之路,以人身强行接受神力,容纳权柄的一条亵渎之路。接受神力,用神力冲刷去人性,获得代表着力量的神性。
半觉醒者,觉醒者,神话生物,神孽。
位于半觉醒和觉醒者阶段的时候,会不可避免的获得“弱点”。
弱点是什么跟接受的权柄类型有关,通常来说,心智有关的能力会对应不时的疯狂,时间有关的能力对应糟糕的记忆力乃至失忆,肉体改造则伴随着对杀戮的渴望。
觉醒者之路,也是一条对自己不断的进行补完的一条进化之路。
在半觉醒,觉醒阶段,由于无法完美容纳神力带来的弱点则会在神话生物,神孽阶段得到补完。
……
————
“你连这都不知道?”伊莎贝拉清楚这家伙不学无术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学无术到了这种程度。“这是课本上讲的基础知识好吧。”
十分钟前,帕奇百无聊赖的向伊莎贝拉请教了下,所谓的觉醒者之路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真的得到了回答。
“这玩意不应该是机密资料一类的么。”帕奇看上去有点尴尬。“这么详细公开真的没关系么。”
“机密个头。”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首先你得找到大规模且稳定的神力供应源好吧。这玩意别说那些藏头露尾的邪教了,连官方都不一定找得到。”
“这可不一定——等等…”
帕奇正要反驳,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敲击十分有节奏,不紧不慢,大概三四秒钟敲一下;显出门外那家伙的气定神闲。
“待着别动。”帕奇通过终端的心灵链接说。说完,他拔出匕首溜下了床。
伊莎贝拉也警觉的坐了起来。
“没事。”帕奇通过心灵终端说。“别轻举妄动。万一是服务员来送夜宵呢。”后半句话是因为他回头恰好看到了伊莎贝拉手里搓着的火球术,不由得把自己也逗乐了。
“你最好先把头发扎好衣服穿好再爬到椅子上去。”
这是帕奇的第二句话。“这样即使等会跑路也方便的多。”
伊莎贝拉嘴里咬着头绳,手上动作飞快的绑起了头发。
“当然,我们也可能连跑路的机会也没有就被轰杀成渣了。”
帕奇站在门前,冷冷的说道,这次他没有用终端的心灵链接功能。
门一下子从外面打开了,带着点凉意的夜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一袭黑袍静静的站在走廊。
他戴着兜帽,把五官全都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
长袍的衣角被风微微吹起。
“我是佛罗斯帝。全名佛罗斯帝,布雷德。你好,以及屋子里那位女士,晚上好。”
男子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希望我没有打搅你们。”
打搅你妈。
正在穿衣服的伊莎贝拉听到了这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
他有古典雕塑般的面容,灰白色的披肩长发,以及死人般的笑容。
看起来就像是……
佛罗斯帝?
嗯看名字也知道这多半就是老哥那个不靠谱的爹了。
帕奇摸了摸下巴想。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可不可以让我先进去,顺带着给我点咖啡喝?让客人站在走廊我并不认为是多么有风度的行为。”
佛罗斯帝·布雷德一本正经的说。
哦呵?看起来这家伙还有读心术?
什么时候读心术都烂大街了?
帕奇摸了摸下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