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有第三项惩罚的,因为你只回答错了两个问题,所以我只能制裁你两次,”维特修尔颓丧的眼神里闪烁出了最后一点矍铄,“我维特修尔的宝藏,就算落幕,也要落幕的纯粹,绝不做违背我自己原则的事情。”
“虽然不太懂老伯你在说什么,”陈今若有所思的挠了挠头,“不过说的好!讲原则的人就是受人尊敬!”
“不要拍我马屁了,你都这么强了。”维特修尔疲惫的拉开了工作台的一个格挡,拿出了一只笼子,笼子上罩着黑布,伴随着摇晃,里面一阵躁动,发出了吱吱的叫声,陈今吓了一跳,里面难道是啥活的东西。
“这是白玉耗子,是经过生物改造的最强老鼠,”维特修尔掀开黑布,从里面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老鼠出来,陈今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老鼠,整个身体就像白玉一样光滑剔透,渗透着仿佛翡翠般的渲染的绿色,那股绿色到了鼻尖更加浓重,翠绿色的胡子和牙齿,这是老鼠吗,说是翡翠白菜也有人信。
要不是在维特修尔手中拼命挣扎、扭动着,陈今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活的生物。
“这只老鼠的牙齿是后天移植上去的,材质和魂灵黑胶的材质是一样的,”维特修尔说道,“老鼠的胃袋也经过了改造,里面的胃液都是黑蚀水,可以融化钢铁,一般来说,他吃下去的东西一般都可以消化掉。”
黑蚀水?陈今不由得联想到了刚刚在走廊上腐蚀掉铁门的黑水,难道那个黑漆漆的液体就是黑蚀水吗?
陈今没多想,仔细盯了那个老鼠一会儿,犹豫了良久,自己本来已经受了维特老伯很多恩惠了,吃人家的饼干,还接受了人家的按摩,最后却把这个老伯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的,天花板都弄塌了,你说这事弄得,再要人家的礼物,自己还是人吗?
不过……这个白玉耗子功能先不说,光是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工艺品一样,那个叫王富贵的猫也说过,它以前是在能源厂抓老鼠的,如果当做礼物送给他的话,说不定就能轻而易举的拿回自己的记忆了。
看到陈今闪烁的眼光,维特修尔以为他看不上这只老鼠,心里有点难受了,他一脸委屈的说道。
“这真的我这里最好的东西了,我剩下的物品不是毒黑胶就是毒奶嘴,你要了也没用啊,你拿了也顶多当个饼干吃啊,这个小耗子是花了很大价钱,找工程大师专门订做的,兼具艺术性和实用性,这座塔仅此一只,我平时都是用它的牙来磨黑胶用的,这个耗子你抓住他脖子,抽搐的像个小马达一样,用来当转动刻刀挺合适的,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当暗器杀人的,谁的皮肤能硬的过黑胶?这么好的东西你都看不上,你还有没有天理,你有没有品德!你杀了我吧,我把命给你这个不知满足的贪婪魂淡,你魂淡……吃干抹净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东西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维特修尔激动起来,在地上一边打滚抽搐一边嚎啕大哭,灰尘和泪水混到一起,变成一个大花脸,完全没有了刚才讲故事的风采。
“好好好,老伯,别哭别哭,我要了,我要了还不行吗!”
“真的吗?我不信!”
“你看我这不拿过来了,”陈今伸手从维特修尔手里接过了白玉耗子,笑道,陈今伸手捏了捏白玉耗子的鼻子,小耗子吱吱的叫了起来,“你看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的。”
“你看这小牙,”陈今伸出手指弹了弹老鼠那翠绿的小牙,“还挺坚硬。”
陈今没控制住力道,手指猛地弹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小老鼠的两颗门牙被弹断了一颗,顺着手指的方向飞了出去,绿色的牙齿以极高的速度绷射,绿色的光影就像子弹一样一头扎进墙壁里,墙上也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弹孔,向着四周弥漫着蜘蛛样的纹路。
怎么这么脆!陈今瞪大了眼睛,这老头说的这耗子有最坚硬的牙是在扯淡的吧,跟那个木偶女人一样,简直了哦,都喜欢吹牛13,什么最强身体,最坚硬的牙,净扯谎。
陈今连忙看了看老头,老头哭的时候眼里进沙子了,没有看到刚才刺激的一幕。
怕老头再次哭闹,陈今也不敢把断了牙的老鼠给他看了,连忙揣在自己手术服的衣兜里,本来有些嚣张的小老鼠,此时也瑟瑟发抖,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可以把自己最强的牙轻而易举的弹断,这是大佬,于是刚刚还在挣扎的白玉耗子也安静了下来。
陈今连连夸赞自己对这个白玉耗子的喜爱之情,维特修尔这才心情平复了些,他坐回了桌前,伸手进了养老鼠的笼子里,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很多咬痕的小块黑胶出来,递给了陈今,看到上面的咬痕,维特修尔不免有些伤感,动情的说道:
“这是我养小耗子时,用来给他磨牙的黑胶,现在磨的还剩半块,希望你拿去继续给他用吧,也算是我这个前主人的一点心意。”
“我私以为它可能用不着了。”陈今尴尬的笑了笑,手在衣兜里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耗子的嘴,耗子在他的衣兜里吓得到处乱窜。
“那你还是收下,当个零食,当个饼干吃了吧,反正你牙那么硬。”维特修尔硬塞到了陈今手里,陈今无语的看着手里的这半块黑胶,也不敢露出什么嫌弃的表情,怕这老头又撒泼打滚,明明是耗子磨牙的东西,拿来这么寒颤人。
“谢谢老伯,谢谢你的款待,小饼干还有老鼠,”陈今正儿八经的鞠了一躬,掂了颠口袋里瑟瑟发抖的耗子,和维特修尔告别,“那个我也叨扰良久了,给老伯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是时候该走了,不然真的找不到那只猫了。”
“也罢,你走吧,记得好好待我的白玉耗子。”维特修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明白明白,一定好好对待,”陈今后退着来到了门口,生怕这个老伯又想起了什么再把他留下来,陈今退着退着,忽然感觉到屁股似乎撞到了墙,陈今转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碰到了那个用黑蚀水腐蚀,但是可以自动复原的铁门。
陈今挠了挠头,这可不好办啊,这个屋子里没有黑蚀水呀,陈今不好意思的转头问向维特修尔,
“老伯,你屋子里有没有那种黑水啊,可以把门打开的那种。”
“我说你怎么进来的,拿黑蚀水来腐蚀的我的铁门进来的吗?我说怎么没听见推门声,真是乱搞,幸好我这个铁门是工程师做的,不然早被你搞烂了,”维特修尔摇了摇头,“这不有门的吗,为什么不走门。”
“推不开啊!”陈今辩驳到。
“你不会用拉的吗?”维特修尔捂住了额头,这么强的陈今居然是个二傻子,简直了,陈今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连声叨扰,悄悄拉开了门走了出去,拉门的动作轻描淡写,就好像这个门就是正常的门一样。
这个门掺杂了特殊的合金,从外面推连着整体的重量,想推开就像在船上推船一样高,基本上没可能推开的。
如果单拉这扇门的话,重量大概有2吨重吧。
维特修尔看着缓缓合上的铁门,又陷入了自闭之中,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维特修尔愤愤的拍了拍桌子,人人生而不平等啊,有的人怎么能这么强大,他要是不来该多好,自己几十年维持的传说也不会倒塌了,继而维特修尔又松了一口气,这尊瘟神可算走了,刚刚那个碧装的很有层次,看起来自己要是不给他白玉耗子,他可能要装的更猛烈下,更甚者,有可能把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装进去,果然老鼠送的及时啊!维特修尔满意的捋了捋脏胡子,捻了捻刚打上的结。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一些说不太通,不大和谐的地方。
假设,仅仅是假设,这个叫陈今的强者,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从刚刚开始,似乎陈今并没有说他自己有多强,只是自己一直在逼着他往前行进,展示自己的强大,似乎刚刚那些打败都是自己的错觉,而在陈今看起来,似乎自己撒下的谎言——按摩、饼干,全是真话呢,如果理解他是一个很单纯的穿越者的话,似乎也说的通,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强大。
那么说来,自己刚刚不送他老鼠似乎也可以逃过一劫的了。
是我自己想复杂了吗?
别傻了,维特修尔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单纯的人呢,我活了几百岁了,也没见过谁没有贪念,也总是遇到过一些把弱者当做老鼠来戏弄的人,扮猪吃老虎,对于强者来说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仿佛打脸的爽感更能激起他们的愿望,不错,一定是这样,耗子送的对,耗子送的没错。
怎么可能有这么纯粹的……纯粹的天真呢?
想到这个词语,维特修尔脑海中仿佛地震了一样,自己刚刚还在强调纯粹纯粹,自己狼狈的窝在这座塔里,的确是几百年没有见过,这样潇洒的纯粹,已然忘记了几百年前年少时这些曾经存在过的,他也曾见过那些强者,纯粹的善良,纯粹的邪恶,纯粹的贪婪,不掺杂一点杂质,手握星辰,剑指长空,乘着大船,沉月落日。
自己苦苦用传说维护加固的纯粹,反而被真正的纯粹所击碎。
简直一点情面也不留,几百年的成果毁于一念。
历尽沧桑,他软弱过,妥协过,
面对强者的唯唯诺诺,
最后鬼缩于狭小的躯壳里
面对弱小再讲了几百年道义与精神,显得如此的可笑,自己这几百年的传说,究竟是什么呢?
维特修尔再也忍不住了,扑倒了被天花板压的碎裂的石床上
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