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花丛中,一个圆滚滚的身子正伏正花簇里,小小的脑袋正奋力的往前挤,那粉嫩的脸上,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正是净儿!当她终于费尽力气,挤开草丛,看到那花枝后的一截鹅黄锦缎时,黑圆的眼睛登时一亮,“嘿!大老鼠!”
终于让她抓到了,本来那些粗暴的活,主子从不让她干,是以在大厅南况出手,让她没了这出风头的机会,这次,抓到只大老鼠,定要让她好好得意一把。
这般憧憬着,净儿眼睛贼亮贼亮,前足撑地,身子回缩,卯足了劲,一个饿狼扑虎扑了上去。接着便听到一声惊慌的叫声:“啊~什么东西,救命救命。”,一个鹅黄锦衣的少女衣衫凌乱、发髻松散的从花簇中跌了出来,荡起漫天草枝枯叶、和着那花瓣,真真是一片天女散花,波澜壮阔。
紧跟着净儿挺直腰杆,雄赳赳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她头有落叶、口刁枯枝,手中抓着的赫然就是那鹅黄少女身上撕扯下的片片衣条。
那少女衣衫已经破烂,露出的肌肤上脸上赫然有着细细的红条,正是王家二姐王洛韵,她惊恐的望着净儿,“你,你是谁?”
净儿嘿嘿一笑,“抓老鼠的人”,说完一双爪子再次举起,细白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森森白光,惊的王洛韵急速提起裙摆,狂奔而去,带的枯枝四起,狼烟遍地。
净儿无趣的撇撇嘴,打人的粗暴活她做不了,好不容易抓只老鼠,还没玩够就跑了~主子还说有大老鼠打,骗人,人家只抓到只小老鼠~
远处,赵子吟听到这边的动静却并未回头,只是略微笑了笑。
后面几日,赵子吟日日都会去王家,有时清晨,有时午后,总是带着净儿,不经通传,直奔弗苓处,或是在院中下棋,或是在亭中饮茶,或是于廊下倚坐,一人看书一人练字,却鲜少有搭话,仿佛是多年老友般,君子之交,清淡相伴。
净儿自是开心的,看着自家主子与这貌美的小姐一起这般安静淡然,少了份妖孽的张扬,便更带了份仙气脱俗,让备受“欺凌”的她舒心极了,最最满足的,每每来王家,主子都会带着她,这让她不用如前段日子那般,看着主子带着南况早出晚归,等不到主子,无聊极了。她极是喜欢陪在主子身侧,何况这里还有“抓大老鼠”的乐趣。
弗苓也是知道,赵子吟每日这般突然出现,走时也是悄然消失,便是为了让王夫人警觉,不敢妄然,对自己悄悄下手,如针刺之苦,让人当时痛不欲生,皮肉却留不下半点痕迹,这般东西,深宅大院多的是,但谁知道小王爷会何时出现,这般神出鬼没,保不齐,王夫人刚叫人锁了弗苓,赵子吟便突然出现寻她了。
这样拐弯抹角的护着她,弗苓心中说不出是何感,她知他让她进王府是因恩情,她虽感激却也不愿,她是落魄,处境堪忧,但她也宁愿这样平淡度日,随遇而安。
又过几日,下午时分,弗苓在院中正在看书,一双瘦长有力的手突然遮住眼睛,弗苓冷清开口:“你来了。”
赵子吟痞痞的笑着,从她身后走出,“有无想我?”
弗苓未理,放下书籍,指着前方石桌,“青梨茶,刚沏的。”
赵子吟懒懒坐下,“不用,我一会就走。”白皙的手臂伸出,一把抓过桌上书籍“般若经?怎么,看破红尘了?”
弗苓微微一笑,也不恼,“怎么着急,是有急事?”
“不。”赵子吟微微正坐,“我有些事,可能要离开一些时日。”
弗苓微微一愣,复而一笑“嗯,知道了。”
赵子吟望着平淡的弗苓,声音轻佻了些,“这几日,我时常前来,表现得'情深意重',王家人应是不敢再难为你。”
“嗯,我省得。”弗苓轻轻应着。
赵子吟忽儿欺身,望着眼前盈盈少女,“那我走了哟~”。
弗苓微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赵子吟勾起唇角,声音轻柔不少,“我不在,自己小心着些。“然後白影掠過,悄然离去。
弗苓重又拿起桌上经书,只是再未看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