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经过热闹的街市,停在宫门前,轿子内,楚星诺喊醒了睡过去的叶落希。
叶落希醒来后还是感觉头疼,揉着太阳穴,在楚星诺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
容鄞看着叶落希的背影有些复杂,昨夜他因为药效关系的确冲动了,但没想到叶落希会反抗的如此激烈。
难到她对他还没有心动吗……算了,只要不影响计划,她对他是什么态度都无所谓,找到御兵令,这该死的夫妻游戏也就结束了。
御兵令是娥皇给叶落希的令牌,可以召集娥女国两万精兵,这些精兵只听御兵令令主的命令,即便是娥皇也无法让他们听从命令。
这个时辰,早朝还没下,叶落希只身一人从殿外走到殿内,停在众臣前方,跪在地上对高高在上的娥皇行了一礼:“臣拜见娥皇。”
“皇甫落希,你可知罪。”
叶落希道:“臣不知。”
“你在女儿山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帝姬,还敢说自己无罪!”
叶落希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滚烫的额头垫在地面上的手背,声音比平常大了一些:“是帝姬调戏臣的主君在前。”
皇甫花瑶怒道:“你胡说!那容鄞是本帝姬不要的男人,怎么可能去调戏他!你泼脏水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她从众臣前方走出来,站到叶落希右边:“当时在女儿山的二十位百姓也可以作证此事的真假,他们此时在殿外等候。”
叶落希暗暗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她大概可以猜测到了,看来这次自己要栽了。
在娥皇的允许下,二十位证人纷纷上殿,争先恐后的纷纷出言证明叶落希无故打了帝姬。
“我当时站得近,亲眼看到祁安公主打了花瑶帝姬。”
“俺也一样!”
“祁安公主当时下手极重。”
“没错!”
娥皇失望的看向叶落希,对她失望至极:“看来平时本皇对你太宽容,让你目中无人了。”
叶落希失望的瞥了一眼那二十位人,她头疼的厉害,实在懒得再说些什么,只想快点结束:“既然如此,臣愿意接受惩罚。”
“既已认罪,那就罚你一年俸禄,闭门思过一月。”
“娥皇,这罚的也太轻了,臣的伤可是被她打的疼死了。”
皇甫花瑶说完,一半的大臣也纷纷走出来跪在了地上:“望娥皇重罚祁安公主!”
娥皇见这么多大臣因皇甫花瑶的话而站出来,心中格外不悦,对皇甫花瑶多了几分猜忌,但面上并没有显现出一丝的不悦,声音平淡的问道:“依帝姬看,应怎么惩罚祁安?”
皇甫花瑶说道:“祁安诬陷本帝姬调戏她的妻主,不如就对她刑以宫刑,她殴打本帝姬,就打五十大板吧。”
宫刑是阉割之刑。
娥皇微微眯了一下眸子,没有直接开口下令。
叶落希听到“宫刑”二字,微微一震,转头看向娥皇,她的喜怒不行于色,此时也是一样。
一旁的平菀走出来,站到了叶落希左边,开口说道:“祁安虽有过错,但宫刑对她太过严苛,而且她还是将军,打下城池两座,看在祁安军功显赫的份上,还望娥皇减轻刑法。”
皇甫花瑶皱起眉头,说道:“她虽军功显赫,但目无尊长,行为不端,连娥女国高贵的帝姬也敢打,说不准她某天就仗着军功显赫,带兵谋反了!”
平菀的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深思:“兵是娥女国的兵,何时是祁安一人的兵?况且,自古以来,只有暴君鲜妍才被子女带军谋反了,帝姬的意思,是说娥皇掌管不了军营还是暗指娥皇是下一任暴君?”
平菀巧舌如簧,皇甫花瑶知道她不好对付,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对娥皇说道:“平菀公主血口喷人,皇妹绝对没有暗指的意思,但祁安公主连本帝姬也敢动手打,臣怕她心思太重,觊觎皇位已久,替娥皇倍感忧心!”
叶落希再次暗叹一口气,这朝堂还是一样的乱,一方面是平菀的势力,一方面是帝姬与碧知的势力,属于娥皇的哪一派实力怕早已被两方吞噬了。
这就是命啊。
她毫无留恋的对娥皇磕了三个响头:“臣愿意交出炎熨军兵符,望娥皇将臣贬为平民,以示祁安并无半点夺位之心!”
平菀听到叶落希的话,不再替她求情了,她之前虽然想笼络她,但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谋反,现在能少一个敌人,她日后用完,也不用费劲心思去对付她了。
皇甫花瑶对叶落希的决断感到意外,但随后觉得这比宫刑还要残忍,当即没有任何反对之词:“既然如此,不如娥皇就按祁安公主的意愿,将她贬为庶民吧,本帝姬也就不追究她的过错了。”
娥皇声音有些发颤:“祁安,你可要想好了。”
“臣已经想好了。”现在各地战争已经平定,娥女国十年之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争了,余生能跟沐杞忧走遍天下也不错。
娥皇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疼。祁安小时候调皮,八岁就偷偷上了战场,在外流浪了快一年才回到皇宫。
后来,比起其她子女,祁安渐渐变得很贴心也很沉稳,十年来她有七年是在战场上过的,这让她更加疼惜她一些。
比起让祁安去战场,她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做一个普通人。将祁安贬为庶民,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如此,便随了你的愿吧。”
叶落希忽然鼻子一酸,忍着渐渐扩散的悲伤,在大殿上对娥皇磕了三个响头:“谢娥皇成全,女儿祝母亲长命百岁,娥女国永世长存。”
娥皇深深的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叶落希晕乎乎的离开了宫门,最后看了一眼囚禁着许多人的宫墙,心中释然了一些。
坐上了轿子后,她躺在了楚星诺的肩上:“我被贬为庶民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楚星诺对于此事没有一点惊讶,无论她做什么事,她都是同意的:“星诺永远也不会抛下公主。”
叶落希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容鄞震惊了:“为什么?为什么娥皇要将你贬为庶民?”
叶落希听到容鄞的声音,这时才发觉他也在车上:“没什么,我自愿请求娥皇的。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相互将彼此休了,反正你是麟宁国三皇子,到时候还能回麟宁国。”
“是不是因为帝姬的事,娥皇怪罪你了?”
“不是,这是我自愿的。”
叶落希说完这句,无论容鄞问了什么话她都没有再回答。
马车行驶到祁安公主府,叶落希进了府,将炎熨军军符交给了随行而来的嬷嬷,散了府中的侍者,去书房给容鄞写休书。
她还没去玉皖楼,沐杞忧就已经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
“你真的被贬成庶民了?”
叶落希笑着点了一下头:“是的,以后我们可以浪迹天涯。”
沐杞忧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休书二字,伸手将它拿了过来:“这休书我就收下了。”
叶落希愣了一下,连忙说道:“这是给容鄞的。”
沐杞忧冷漠的回头看向她:“你再给他写一份吧。”
“你……什么意思?”
沐杞忧冷笑了一声:“跟你浪迹天涯?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想跟着你吃苦!”
“沐,沐杞忧?你真的是沐杞忧吗?”还是说她烧糊涂了?
沐杞忧伸手拍了拍叶落希滚烫的脸颊,冷冷的说道:“没有金钱,没有权利,没有地位,老子不跟你过了,你自己出去浪吧!”
“沐杞忧——”叶落希真的快被他气晕了,心上仿佛被他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淋漓,痛不欲生:“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沐杞忧面无表情的看着叶落希崩溃的神情,没有一丝的感觉:“因为你之前是祁安公主,现在只是皇甫落希。”
叶落希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噩梦,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她认识的沐杞忧。
“一个庶民而已,跟老子淡什么情,说什么爱!还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来得痛快!”
叶落希气血翻涌,眼前忽然一黑,顿时倒在了地上。
沐杞忧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带着休书离开了,趁着东西还没有被收走,他要赶紧带上一些准备另找新欢。
还好之前这愚蠢的公主没有染指他,而他正值青春年华,不怕找不到其她有权势的人。
沐杞忧走后,在墙外不小心偷听的容鄞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叶落希,怜悯的摇了摇头。
好好一把牌被她打成这样,也算是自讨苦吃了,不过能看清那家伙的面貌,也不算一件坏事。
看来当时再玉皖楼聊天时沐杞忧骗了他,其实他真的是为了她的权利,地位和财富。
容鄞见叶落希真的被气晕了过去,开始在她的书房寻找御军令。
如果沐杞忧是为了权利,地位,那容鄞的目的就是御军令,这是他会嫁给叶落希的原因。
在书房没找到后,容鄞将叶落希背了起来,将她安置到了她的寝宫,开始在寝宫四处寻找御军令。
她没有将御军令交给那位嬷嬷,想必还在她的手中。
叶落希的寝宫也就三间,容鄞翻来覆去的找了两遍都没有找到,实在想不出她会将御军令放在什么地方。
总不可能给沐杞忧了吧……感觉她真的会做出那种事。
容鄞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傻乎乎的叶落希,趁着沐杞忧还没有走,火速去了玉皖楼。
沐杞忧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带上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准备去投靠碧知公主,告诉她叶落希的几个弱点,想必她是很欢迎他的。
正打算离开,容鄞迎面将他拦了下来,二话不说抢了他偌大的包裹,拆开之后,各种值钱的珠宝噼里啪啦的散落在地面。
没有看到御军令,容鄞抓住沐杞忧的衣襟,问道:“皇甫落希有没有将御军令给你?”
“御军令?她没有给我……看来你接近她的目的也不纯啊。”沐杞忧蹲下身,开始收拾掉在地上的珠宝:“她若还是公主,一定看不出我们的目的,不当公主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不被蒙在鼓里。”
容鄞不想跟他再废话,回寝宫的路上,一直在想她会将御军令放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