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我让你去子熠面前多提提我,你去了?”
平时一派风流的赵离,今日却有些稳不住了。
公孙痤砸吧砸吧嘴,“诶呦,我的小侯爷呀,我去了,您这是主子不懂布衣的苦诶,我少去他那晃悠了么?人家理我算呢,我这跟他那杵了半天,人家就笑着问我一句,天机门有什么事?”
赵离甩了一把衣袖,胸口一团气闷着,“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说完便泄了气,摆了摆手,“算了,我再等等,毕竟,这才辰时。”
公孙痤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脯,暗自腹诽,“他倒是还记得这才辰时?饭都来不及吃一顿,您都拽我过来看您转悠六回了。”
赵离正百无聊赖地转悠着,叩门声清脆,他眼睛晶亮,隐隐抬眸,装模作样地理着头发,一面催促,“胖子,你看看是谁来了。”
公孙痤早已绕了出去,胖脸上堆满了笑,肥肉挤得一颤一颤,“诶呦,您看您,这我家小侯爷的生辰贺礼还亲自送过来,您稍待片刻,他这就来,里面准备着呢。”
赵离扯了扯嘴角也没能笑出来,看着堆了一地的礼盒,里面终究是没有自己想要的,转身回了里屋,拄在书案上发呆。
蝶舞鸟鸣,赵离支开窗格,歪头盯着枝头黄鹂歌唱。司徒煜打玉兰树后侧出半个身位,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身影,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小侯爷半晌,终是拿着自己只读了半卷的书离开了。
廖清被打着闲来无事借口绕来她书房的赵离着实逗笑了,他眉头紧锁,面若寒玉。
“小侯爷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生辰,你这是?”没等她说完,赵离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子熠他,知道么?”
廖清心下了然,一笑,“也许不知道?”
“他——不知道啊,哦,没打听过啊”说着说着,却已然熄火,刷的一声打开了折扇,在这微冷的天气里用力地摇了摇扇子,无奈地离开,不甘地在孟章学院外打着转,故作无事散步。
“他要是能过来说句话,跟我吃个饭也行啊”
赵离叹着气摸摸衣带渐宽的肚子,仰头望天,“有点饿了。”
“那,为何不吃?”
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动听,赵离眼嘴巴微张,想了半晌要怎样开口,正想着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嘴角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咧开,却在转身的刹那愣是扯了回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司徒煜挑眉,“今天是学宫的大日子?我怎么不记得?”
说着还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还是今日是什么节气?”
一脸诚恳地发问,憋得赵离只能瞪大了眼睛,拿着折扇敲打着手心,提步便要走。
司徒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饿了?”
入夜的风,带着独属于春的轻柔,新发的柳枝压进了水里,一闪一灭的火跃动着生机与活力。
司徒煜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赵离笑他,“子熠,你像是醉了酒。”
司徒煜抬眼看了看笑得开怀的小侯爷,摇了摇头,只是转着手里的烤鱼,“今日无酒,不然倒是陪你醉酒也无妨。”
鱼肉的焦香盘桓而上,赵离顺理成章地接过鱼,撇撇嘴揶揄,“我都饿了一天,你这人真是没人性!不过,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做鱼?还跟我醉酒,不怕我见你的丑态?”
“狼吞虎咽,堂堂小侯爷不怕人笑话。”
司徒煜透过火光看着赵离的脸,接过手上的木枝,仔细清理,半晌郑重地看着眼放饿光的赵离,微微一笑,“生辰快乐,季衡。”
赵离第一次从司徒煜的眼里看到这种别样的认真。也许,赵离并没有细想过,司徒煜给自己的,其实,是他最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