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公主和霍安想的一样,如果这是一场美梦的话,那么她要做的就是沉浸其中,尽量不让自己醒过来。当司徒煜和赵离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才突然发现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三天。当时嬴媤正在给一只画眉喂食。
白天,两人在树林中抓到了这只美丽的鸟儿,用树枝简单编了一个粗糙的笼子,画眉叫声清越可人,配上周围的溪水淙淙,更显得无比雅致。直到司徒煜的出现打破了这副良辰美景,他们才意识到危机并未过去。
“敢问两位是想快乐几日,然后就此分别吗?”司徒煜可不像他们那么幼稚,他当然知道这种不切实际的美好持续不了多久。前几日忙于照料恩师,难以他顾,现在老夫子的伤势已经平稳,他自然想到了这位刚刚结拜的义弟,而且不出他所料,霍安懵懂如昔,果然毫无打算。
“当然不是,大哥何出此言?”霍安被这句话从美梦中拖回现实,一下子有些茫然,他突然想到,还没有向双方介绍,连忙道,“对了,媤儿,快来见过我的两位结拜哥哥……”
“我们见过面。”嬴媤面对赵离和司徒煜,也有了一丝小女人的扭捏,全然不像在幹城客栈中的那次相遇。
“想不到公主殿下在不拔剑的情况下也会说话,真是叹为观止。”赵离故作惊讶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开玩笑。
嬴媤害羞的躲在霍安身后。
霍安推了赵离一把:“讨不讨厌?有点当哥哥的样子吗?”
“好了,闲话少叙,你们不要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司徒煜紧皱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现在不是开心玩耍的时候,这件事关系到三国,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三方问起来,你们要如何对答?”
霍安和嬴媤茫然的看向赵离,这两人动手可以,动心眼却完全指望不上。
“你们不要看他,”司徒煜绷着脸道,“他是最容易脱身的一个,现在关键是你们。”
“子熠,你不要急嘛,我们这不是来想办法的吗?”见司徒煜生气,赵离连忙劝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们闯了天大的祸,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游山玩水?”
“我们想了,可是……”被司徒煜一说,霍安也紧张起来。
“可是事已至此,早晚都会公之于众,还能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呢?”嬴媤接茬说道。
“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霍安拉住嬴媤的手,焦躁的大声说道。
“大不了什么?”司徒煜咄咄逼人的打断霍安的话,“大不了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你可知道,你杀的很可能就是你或者她的父兄和族人。”
霍安被说的哑口无言,有些委屈的看着司徒煜。
“我们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现在又能如何呢?”嬴媤为难的说,“难道偷偷地一走了之?”
“走很容易,天地之大,还能没有容身之处吗?可你家父王会善罢甘休吗?倘若章国向景国要人,霍家交不出来,那么两国之间一定会爆发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兵连祸结,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为你们而战死沙场。”
“难道子熠兄的意思是要我们听从命运的安排,不做抗争?”
“当然不是,你还是太不了解他。”赵离笑嘻嘻的说道,“他如果对你发脾气,只说明一件事,他已经有了办法。”
“原来如此。”霍安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你一定会有办法嘛,我当着媤儿替你把大话都吹出去了,说你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几乎都快赶上镇鸾仙师了。”
“果然有了红颜知己就是不一样,嘴一下子变得这么甜。”
“好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他们已经够着急了。”赵离劝道。
“着急么?我可是没看出来。”司徒煜还有些余怒未消,“我只是不明白,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游山玩水,就没有时间想想脱身的办法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想点正事呢?”
“那不是因为有你吗?”霍安笑嘻嘻的凑过来,“大哥是白叫的吗?你不能只摆大哥的架子,不尽大哥的责任吧。”
“真拿你们没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司徒煜数落够了,白了霍安一眼,“我要不是替你们想好了对策,能来这里找你们吗?”
“真的有办法?”嬴媤开心的跳起来,一把拉住司徒煜,“快说快说!”
“轻点。”霍安做呵斥状,“我大哥身子骨弱,再让你给晃散了。”
“没事,你们把他的嘴留下就好,他身上最有用的就是这张嘴。”赵离帮腔道。
司徒煜作势要走:“你们自己想吧,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
霍安和嬴媤连忙拦住,好说歹说,把他按坐在石头上。
说笑了一番,司徒煜收起笑容,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先把计划定好。依我之见,此计可分为三步,分别为缓、劫、隐。第一,求老夫子帮忙,让他的伤好的慢一些。”
“为什么?”霍安和嬴媤齐声问到。
“因为我们不能让生米做成熟饭,你父王迟迟没有离开学宫,一定是想在这里让你和小侯爷完婚,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请老夫子做主婚人,如果老夫子称病不出,在这里完婚就失去了意义,公主的婚事就只能推迟。所以这第一步叫做——缓。”
“有道理,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么。”司徒煜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公主嫁往定平,章国一定派兵护送,你们看,这里是大域学宫,这里是高漳城,送亲的队伍一定会经过景国和阳山国……”
“你的意思是,在半路抢亲?”霍安恍然大悟。
司徒煜点点头:“霍公子是景国人,我们不便在景国动手,当然要找一个第三方国家,而阳山国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霍安摩拳擦掌,“这些护送的章国武士我本来也不放在心上。”
“什么话,好像我们章国武士都是酒囊饭袋似的。”嬴媤白了霍安一眼。
“不是不是,我是说,他们虽然很厉害,不过……比我还是差了一点。”霍安笑道,“唯一能跟我匹敌的人就是要跟我私奔的人。”
“别乱讲。”嬴媤脸红了,打了霍安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司徒煜道,“你当然不能去,你是生怕人家想不到你们的关系吗?公主此一去可是要隐姓埋名的,我们要尽量回避与霍家的牵连。”
“那让谁去?”
“蛮族。”
“蛮族?”霍安和嬴媤异口同声道。
“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第一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深入内地只是为了劫掠人口牲畜以及金银财物,第二他们远居大漠,逐水草而居,分为若干小部落,被他们掳去的人,几乎无迹可寻。”
“可是……我去哪找蛮族的人呢?即便找到,他们又如何能听我们的吩咐?”
“真的蛮族当然找不到,可是在黑夜之间,山岗密林之中,如果不说话,又有谁能分辨的出对方是谁呢?”司徒煜狡黠的一笑。
“原来如此!”霍安恍然大悟,“这么说,大哥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是二哥选的人,别什么功劳都往他身上搁。”赵离插话道,“我知道有一个比蛮族更像蛮族的人。”
“我知道了,你说的莫非是……赵三将军?”嬴媤明白了司徒煜的计策,“不错,他确实最合适不过了,勇猛彪悍,精于骑射,而且长的也像!”
“聪明!”赵离调侃道,“怎么以前做我未婚妻的时候就只知道咋咋呼呼打打杀杀呢?”
“这就叫近朱者赤。”霍安得意的说。
“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阳山国境内,有两条路通往高漳城。”司徒煜在地图上画道,“南面一条经都城荡剑,北面一条紧靠蛮族猃戎的地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送亲的队伍走这条路。”
“这个容易。”赵离道,“我从两条路都走过很多次,南面这条路上有一条大河,只要我们把桥弄坏,大队人马就只能走北边的路了。”
“好,既然路线已定,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如何让章王起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