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灵脉，就是奥术文明的油田。
即使一座小型矿脉，如果鼠王守诺，1%收益权，足够他在摇光分期一套空中花园！
当然，鼠王也明说了，前提是鼠族还存在，依然住在洞穴之中。
而且这种条件下的赠与，他也不知道是否存在法律纠纷。
可是他一旦答应，就被彻底绑上了鼠族的车。
如果鼠族灭亡，这座灵脉自然也轮不上他了。
稍微走漏一点风声，无数人会像闻见蜂蜜的蚂蚁一样涌来。
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地人，凭什么与其他人竞争？
顾术想了想，说道：“鼠王太客气了，梦魇的存在本身已经违背了宪章，
每一个人都会选择告知奥术公会的。”
“说实话，鼠王陛下您开出的条件，我无法拒绝。”
“可是百分之一，实在太多了，我愿意主动下调至千分之一。”
鼠王提出这个条件，也只是尝试而已。
灵脉价值极高，可顾术如果不愿意帮忙，或者不尽心。
恐怕援军到来之前，鼠族已经成了梦魇的食粮。
真到那个时候，灵脉又不能带进土里。
可要是以灵脉为纽带，形成鼠族与他的利益共同体。
顾术必然想尽办法保全鼠族。
利益的诱惑，远远高于道德。
可他并没有想到，顾术会主动下调收益比例。
一来，说明他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二来，提现了他对这座灵脉的看重。
顾术看鼠王脸上泛起了笑意，心中也有了底，
接着说道：“等价交换才是合作的基础。
我如果仅仅联系奥术公会，难免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计划开始前，我会将魔网账户暂时转借给楚小姐。”
“而且鼠族进行灵脉开发的时候，我可以负责联系相关的工程公司、入驻资金。”
鼠王摸着胡子，明显很满意这个方案。
毕竟如果顾术直接收下股份，灵脉开发的时候，就不太方便找他帮忙了。
楚韵惊讶的说道：“魔网账号没有进行灵魂验证吗？”
魔网还在计划时，就有一条原则，魔网即本人。
也就是说，生理上的你，可能并不是你。
魔网上的你，才是你本人。
她当年偷偷看过爸爸带回家的白皮书，里面关于身份识别当年的问题，足足写了十几页。
顾术想了想，说道：“每一个魔网账号都可以建立三个子程序，
我只带了一台终端，所以只能暂时借你使用一会儿。”
楚韵也明白魔网对于奥术师的重要性，能够暂时借给她，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说道：“亡灵的能量，好像并不是单纯的灵能，会不会出现排异。”
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精神力撬动灵能，理论来讲还是能够接入魔网。”
顾术不敢说话，站在一旁，默默打开了客户端，配置账户密匙。
虽然直观上来说，灵能与电力类似，但是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一个从电力文明来的人，难免许多理论会水土不服，简单来说就是异端邪说。
夺舍是奥术公会明令禁止的重罪。
奥术大师面前耍大刀，很可能刀落到脚背上，也可能是脖子上。
鼠王小时候，很向往楚韵故事中的未来。
未来已来时，他更是对于其中的原理十分好奇。
精神力探了出来，感知探索服内的灵能变化。
只是注意到随着顾术的手指移动，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会反馈出更强的灵能波动。
可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
顾术设置完账号，要将账户交给楚韵的时候，
突然发现一旁的鼠王，有些惊讶的说道：“鼠王陛下，您这是？”
鼠王不以为忤，坦言道：“这挺有意思的，想看看。”
“没事儿，你弄你的。”
“这么一块屏幕怎么实现局部发光的？”
“符阵怎么实现自我控制的？”
………
一阵喋喋不休，仿佛小时候，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宝宝。
顾术觉得，他答应鼠王的合作以后，鼠王对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
如果之前，鼠王绝对不会这么坦率地问这些。
可惜，他也不知道！
人类组成社会的诸多原因中，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
个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时间、知识满足所有生活所需。
每个人，必然局限于客体所处的时空、历史。
前世亦然，今世亦然。
可他也不忍心就这样回复这位老人的好奇心，
只能回复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在网上给您找找。”
鼠王笑着说道：“很期待。”
“顾先生的研究方向是什么？”
“再过几天，才是一名研究生，说不上研究。”
顾术突然想到，他之前还在发愁怎么解释突然失踪了三天，
鼠王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合理原因吗？
热心学生拯救邪恶势力压迫下的鼠群？
细节上还需要注释，逻辑上还是成立的。
后面修改一下相关的地址就可以了。
念头一转，说道：“鼠王陛下，拜托您一件事儿，可以吗？”
“希望以后有人问起这三天我在哪里，您可以说我在鼠族。”
鼠王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从身旁侍卫的手中，接过一卷文书，签好了名字。
侍卫又递给了顾术。
“不早了，顾先生，条款没问题的话，签字就可以了。”
顾术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合同，仔细看了起来。
看合同很正常，也非常必要。
鼠王也理解，侍卫们拿来了凳子，坐了下来，开始批阅奏折。
百万人级的行动统筹，六部大小官员，已经都快忙到发疯了。
侍卫们来来回回，走了一茬又一茬，公文依然无休无止。
原本鼠王计划中，趁他拖住梦魇的时候，
小老鼠们分成千人一组，借助迷宫的复杂地形向外逃亡，所有人都是几率均等。
走哪条路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情势大有不同，自然不用采用原来自杀式的逃亡方式。
可完全放弃逃亡，又太过不合常理，梦魇一定会生疑。
往年楚韵、鼠王联手，梦魇间争斗都是五五之数。
可顾术进入洞穴，必然会被梦魇散落四处的种子发现。
所以，逃亡计划不可能推迟，尺度也要注意把控。
声势太大，会过度刺激梦魇。
声势太小，又会令梦魇生疑。
留下，离开，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生存与死亡间的抉择，本来就是世界上最艰难的。
更何况时间如此之短。
如果不是鼠王塑造了近十代人的神灵般的形象，
这个计划根本难以推行。
相比于鼠王面前流水般更替的奏折，
顾术的合同简单了许多。
就是和现代社会的文字字体差别挺大的。
现代社会通用的文字，二十年间已经简化了两次。
鼠族还在使用的，还是相对于比较复杂的繁体。
幸好书写得非常规范，
连蒙带猜，充分发挥语言天赋后，勉强能认识，不影响阅读。
顾术还注意到，这份卷轴上的条款，
行文风格也很有意思。
一般来说，法律条例都会尽可能清楚地描述双方的具体权利、义务，唯恐对方钻了空子。
鼠王给出的这份，倒是简单干净，连法律主体都没有给出明晰的界定。
但他回神一想，又感觉正常。
对于鼠王来说，这道条款与其说是合同，倒更像对臣子下发的旨意。
对他来说，鼠族连炎晶居留权都没有，都还是黑户，法律上也没法区分。
于是他确定大致条款没有问题后，从侍卫手中接过草茎制成的毛笔，签上了名字。
签字的时候，顾术还留意到，这幅卷轴上，居然有彩色。
鼠王签字使用的墨水，颜色带有一些藤黄。
用于加盖玺印的印泥，则带有一些雌黄色。
颜色略微有些暗淡，说明所用的原料纯度不太好。
化学的发展，最直观的表征就是人类能够使用的颜色种类的逐渐丰富。
人类的色盘也是有机化学发展到石油化工阶段，能够合成染料以后，才极大丰富的。
看来鼠族还停留在使用天然色素的阶段。
植物染料，易于加工制作，丰富多彩，
可持久性不好，不太可能用在这种正式公文中。
矿物染料，破碎难度较大，原料纯度要求也极高。
以丹青山水为例，制色所用的原料，大多都是诸如孔雀石、砗磲之类的宝石。
匠人反复研磨破碎，数月才能制出满足画师绘图所需，足够明艳的颜色。
如果元素周期表相同，应当是石黄、雄黄。
顾术猜测，鼠族深居地下，有一定的采矿能力。
这儿可能恰好有一些浅表层的硫砷矿脉，于是鼠王垄断了矿脉，用于政府公文。
鼠王是德鲁伊一脉？
或者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