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箜篌的话,茹箬便也按捺住内心的焦急,放下了窗帘,慢慢转过身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车的速度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茹箬知道肯定是出了城了。车里就是茹箬和箜篌,还有马车轮压在路面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箜篌此时正在闭目养神。茹箬望着他,想着那个她会跟他有怎样的交集呢?如果茹箬不是那个她,他会很失望吧。不过还是要感谢上苍,让茹箬拥有了剑尺的同时,也和箜篌成了朋友。在茹箬以为没有亲人的时候同时拥有了两个亲人,这样的感觉真得很好。
茹箬呆呆地望着箜篌,傻傻地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箜篌却不知在何时睁开了眼睛。他含着笑也望着茹箬。看见箜篌笑了,茹箬才回过神来,是自己失礼了。为了避免尴尬,茹箬清了清嗓子,要求箜篌把“她”的故事讲一讲,茹箬想听一听。箜篌无奈地笑了笑,便跟茹箬讲了起来……
半天时光转瞬而逝。茹箬听着箜篌讲着她的故事着了迷,都没感觉到车子的速度放慢了下来。直到车停住,茹箬才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到了箜篌说的地方。
“如意,我们到了。”茹箬刚想这么问箜篌,却听见箜篌的声音。
“恩,好。”茹箬随口应着,立马起身,随着箜篌下了马车。刚下车,“梨府”二字便映入眼帘。仅这两个字,让茹箬觉得似曾相识。难道自己是出生在梨府?虽然隔着脸纱,茹箬还是很清晰地这样感觉着。
“如意,随我进来。”箜篌说着便朝府门走去。茹箬便也跟随着他向前走着。
“站住,有府牌吗?没有府牌一律不准进入。”四个家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把这个给梨老爷”箜篌顺手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交给其中的一个家丁。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50多岁的官员出来迎接:“不知甄少爷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说完又是朝箜篌作揖,又是赔笑脸。茹箬本来是很鄙视这样的拍马逢迎的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位长者却是厌恶不起来。难道认识他,为什么不讨厌他,反倒有一种亲近感?因为茹箬带着斗笠,面纱又将茹箬的面容全部遮去。他自然是看不见茹箬的表情的。
“梨老爷不必客气,今日到访实属冒昧。望梨老爷不要见怪才好。”箜篌回礼到。
“甄少爷哪里的话,蓬荜生辉啊!请!请!”梨老爷时分客气地迎他们入内。
刚踏进院门,便有一股浓郁的合欢动香扑鼻而来。茹箬很好奇,这梨府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合欢花香呢?难不成真得种了大片的合欢花?茹箬疑惑地左右环顾,想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箜篌看出了茹箬的心思。他朝茹箬点了点头,示意茹箬慢下来,他则叫住了梨老爷:“梨老爷,本公子今日是受家父所托,有重要事宜相商。所以,舍妹不宜跟随,不知是否可以让舍妹四处观赏观赏?听闻贵府可是风景宜人,四季如春啊。”
“多谢甄公子抬举,下官这就吩咐了下去。”梨老爷殷勤到。
不知道为什么,茹箬看着梨老爷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好像他是茹箬曾经的熟人,看不得他这般点头哈腰似的。箜篌当然不知道茹箬心里所想,以为帮茹箬安排地很好。随后,还很是洋洋得意地朝茹箬摆了摆手,示意茹箬听从他的安排。
也因一时心里好奇合欢花的来处,便回了礼,跟着梨老爷指派的丫鬟芳儿走了出去。走了一小会儿,茹箬回头一看,正好箜篌也在回头,朝茹箬前去的方向努了努嘴,茹箬从箜篌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朝他点点头,转过身,跟随着芳儿向前走着。
梨府的景色还真是迷人。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两旁是葱郁的湘妃竹,竹园内还有不知名的野花绽放,好像是要跟这满园得到翠色争奇斗艳。竹林旁边有两排挺立的梧桐树,粗壮的树枝上,枝丫开叉,像喝醉了酒的美人,仰卧在星空下。一对黄鹂鸟在梧桐树的枝丫间鸣叫,像一首首情诗流过碧波清漾;像一阵阵清风漫过松间石林;更像一朵朵云闯进无边的苍穹。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让茹箬不禁想起了李商隐的《天涯》: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如今的鸟儿成双,正欢喜着,自己这又是为着那般呢?茹箬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今日阳光正好,空气里似沾了蜜般甜美。茹箬用手扶着帽檐,抬头望着天空。梧桐树叶密密地铺开着,阳光从密密的树叶间洒落下来,一个个斑点状,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又变小,像一群起舞的精灵。原来阳光一直在,只是自己平日里疏忽了。我们可以仰望星空,也可以低入尘埃,就看我们怎么选择了。人生苦短,与其不快乐地活着,即便来日不方长,也不能自怨自艾,悲悲戚戚地过余生。一定要像天上的云、高飞的鸟儿、无形的水般,活出自己的精彩。如是想着,茹箬释然许多。
“芳儿,为什么这一路上都闻到浓郁的合欢花香味?”茹箬忍不住发声问道。
“小姐喜欢合欢花?这是我们二小姐最喜爱的花。”芳儿欣喜地答到。
茹箬看芳儿的神情很是怆然,好像这花对于他们二小姐不是欢喜,而是灾难。茹箬还是很好奇,怎么会这样呢。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平日里被剑尺带的,就喜欢刨根问底。但是看着芳儿面露难色的脸,又不好直言不讳,直截了当地问。于是,茹箬只好换个角度问:“芳儿?我也喜欢合欢花,能带我去看看吗?”
芳儿一听,眼睛里便刹那间有了神采:“那片合欢花在我们二小姐的院子里,只是二小姐不在了,她失踪都三年多了。小姐既喜欢合欢花,那芳儿便带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