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离见事情已办妥,便准备撤离。临走前,把茹箬拉到一边,悄声说道:“我估摸着黄太医已经看出了破绽,但既然他将错就错,应允了下来,你就将计就计,按照原计划进行吧。现下以药材为借口,进出王府也都方便,下月我还会再来,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可随时飞鸽传信。”
“知道了,公子,你就放心回吧!”茹箬为了谨慎期间,只以小厮的身份回答。
胥离又嘱咐了一通,便离开了王府。茹箬也说不出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不舍。茹箬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似曾相识。也许是在藏书阁里看了太多的书,一些教义都入了心,遇见的人,也总不以最坏的心思去考量别人。所以,会自然熟,会掏心窝的待别人。茹箬想着,也是搞笑,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伯牙与钟子期?哪里有那么多的似曾相识?也许是这些年,太过于孤独了吧。内心最深处,对温暖的渴望,也许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又兴许是予人玫瑰,手有余香。茹箬望着渐渐消失的车队,胡思乱想地厉害。
胥离走后,茹箬就加入了忙碌的队伍。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茹箬,浑身有些乏力。只是大伙儿都没有休息,她也只能硬撑着。院子里晾晒的药材全部要搬回储药库。黄太医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样子,便把她唤到了跟前:“如儿,从明天起,你不用跟着他们一起搬药材了,我看你对药材颇有研究,你就跟着我,打打下手,我再教你一些医术,指不定哪天,你就出师了,也成了悬壶济世的名医也说不定。”
“您老不开玩笑?”茹箬有些诧异。
“你这小子,是不是胥公子经常跟你开玩笑?老夫负责这府上百号人的把脉问诊,还从没人说我会开玩笑呢。你算第一人。不过老夫不怪你,你也是老夫第一个一见如故的弟子。”黄太医被茹箬的惊讶给逗乐了。
“真不知道怎样说感谢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茹箬赶紧应承了下来。
“你去后厨房用膳吧,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小是小了些,但就你一人住,只能将就了。”
“一切听从您的吩咐!”茹箬起身退向后厨房。
因着师傅的引荐,茹箬跟药房里的人都已熟识了起来。干了半天的活计,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看着满桌的菜,炒韭芽、青菜汤、红烧猪蹄、炒笋片……素菜偏多,茹箬就着桌子的一角坐了下来。陆陆续续的伙计走了进来,纷纷入座。周遭响起了一片扒饭的声音,大家自顾自吃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桌的饭菜便被横扫一空。
茹箬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屋。这屋还真如师傅所说的那样,小巧,朴素。只一张卧铺横在墙角,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水壶,两个杯子,有种农家小院的感觉,看得出,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茹箬心想,也真是劳费了师傅的一番心思。茹箬本想穿上夜行衣,夜探王府,但怕不熟悉环境而误了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如是想着,梳洗过后,茹箬便插上了门栓,钻进了被窝,和衣而眠。也许是新的环境,茹箬竟然失眠了,不经意间想起了剑尺,便想起了宋代柳永的《忆帝京·薄衾小枕凉天气》:
薄衾小枕凉天气,
乍觉别离滋味。
展转数寒更,
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
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
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
只恁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
负你千行泪。
茹箬在心里默念着,眼泪便随着眼角流了下来。如果在府里碰到剑尺,自己又当如何?茹箬不知道,心乱如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夜晚的星空很美,纯净地像碧波里的水。只是时光,让彼此很难再回到当初了。
自打茹箬进府后就知道王府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大,足足有3个状元府的面积。府内戒备森严,这是茹箬的又一个感觉。士兵们都穿戴着盔甲,佩戴长矛,十人一班,在府内巡逻着。府内悬灯万盏,夜间也如白昼。各厢房内都有檀香之气溢出,瓶插长青之蕊,银光雪浪,处处美景。院落与院落之间,隔着七弯八拐的亭廊;有独立的花园;有大片的莲池;有数不清道不明的珍贵植被;还有器宇辉煌的院内建筑……
茹箬记得第一次进状元府,走了半天才将状元府都走了一遍。但是如今已经过了三日,自己还未将王府摸个通透,心下很是着急。白日里,茹箬跟着师傅出脉问诊,她就背着药箱跟在师傅身后,师傅急急地走,她就急急的走;师傅慢下步子,她就慢下步子。让茹箬意外的是,师傅在府内具有德高望重的地位。不管哪位主子不舒服,只要经过师傅的把脉,按照药方喝下去,保准药到病除。故府内的人都亲切地称他为“华佗”。
茹箬白日跟着师傅行医,夜晚来临的时候,换上便衣,悄悄地行走王府,挨个院子地搜寻父亲的身影。茹箬哪里知道,她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梨老爷早被剑尺送到了一户农家,并加派了心腹对梨老爷寸步不离地进行保护。这些都是茹箬当时所不知道的。
茹箬在王府的日子,剑尺并未回府,而是按照茹心给的线索,追查那些证明梨府无罪的证据和“十大兵书”。而茹心,仍被留在了地牢中,只是手链脚链被送开了,现在的她可以在牢房里自由地行走。
茹箬总是在后半夜出行,那时的守卫较为松懈。她一间一间地搜寻着,并未见着爹爹的踪迹。她寻思着,剑尺如果不把爹爹藏在王府中,便是押在地牢里,亦或是王府之外。目前,自己处于王府之中,自然要仔细搜寻,不然错过机会,下次是很难寻觅到这样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