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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西山沟往事(二十九)

韩旺才在厂房里转了一圈,看看工人都在,就转身往回走。有时,韩旺才也想,自己都六十岁的人了,还扑腾啥哩,在工厂上班就是把人箍住了,虽说欧老板不要他下苦,只要他把工人管上,每月工资还比一般工人高些,在工厂里能享受上这个待遇的人只有他和根五。根五倒是尽心,对工人不讲情面,工人心里都骂他,可当面还怕他,有人背地里给根五起了外号。根五姓贾,工人背地里就叫他贾洋鬼子,工人骂根五,可欧老板却器重他,给他配了对讲机,根五整天把这个话匣子别在屁股后面,在厂房里外走来走去,韩旺才看不惯张狂的人,可根五在韩旺才面前倒是不敢端架子,归根到底,根五也不是个忘本的人,工厂开工刚一个月,就有几个受不了约束的本村人不干了,过惯了懒散日子的农民,叫他们天天都要按时上班、下班,连上茅房的次数都要限制,这简直是让他们遭罪。开始根五还担心人手不够,可后来一看,前脚有人走,后脚就有人寻来,大多数找来的是外村人,根五不想再招本村人,嫌是非大,一看来的是外村人,就收下了。现在想进石料厂的人都不寻韩旺才,而是直接寻根五,村上人都说根五是欧老板的心腹,能说了算,上根五家门的人也多起来,韩旺才家,轻易没人去。根五现在成了村西的能人。

大锁一连几天,睡觉都不踏实,终于,他下决心去找耀红。进了砖厂耀红的房子,大锁绕了半天弯子,才把想向耀红借钱的事说出来,没想到被耀红一头子顶到了南墙上。大锁没想到耀红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他,甚至连个借口也没有找,如果耀红胡编一个借口,比如现在砖钱收不回来,现在烧的煤又涨价了等等,这样,大锁的面子上也好看些,可耀红想也不想,问也不问他大锁借钱要干啥哩,只说了两个字,没有。这叫大锁下不来台。大锁后悔不该向耀红借钱,现在钱没借上,还丢了脸面,大锁站起身想走,就听身后耀红说:“把钱少耍些,豆大的窟窿斗大的风,没有不透风的墙。看这些人,牌桌赢你钱时,哥长哥短叫得亲,背地里还不知咋笑话你哩。人走歪路快得很。”耀红这些话明显是说给他大锁说的,也是在敲打他,大锁觉得心里更加发虑,他嘴里应了一声后,便象做贼一样,溜出了砖厂的大门。直到下了坡,大锁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耀红说起来都是村上的财主哩,除了他,村东怕也找不出一个能一下子拿得出三千元钱的人了,村西人更不用考虑,大锁是不会向村西人借钱的。大锁在地畔里转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才回了家,刚推开门,就见院里立着几个人,这几个人听见门响,也一齐回头朝大锁看,接下来,大锁好说歹说,那几个人也不听,只说要工钱,大锁自己理亏,便不再言传,现在就是几个人合伙把他捶一顿,他也只有受着。可终究长年在一起干活,又都是村东李姓人,来的几个人知道大锁不是坏人,几个人也不把大锁逼得太紧,只是叫大锁打了欠条,规定一年之内还钱,不然,就要叫族长出面处理。等几个人出了门,大锁刚想清静一下,就听见秀秀在房子里哭开了。

李姓人户大,自有它的好处,一般外姓人没人敢欺负村东人,一说是西山村村东人,外人都有些怯火,西山村人在遇上事的时候,也总能团结起来。可如今,四婆把自己的儿子告到了耀红面前,却让耀红没有了法子,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三个儿子里有一个知事的,也不会把官司打到他耀红跟前,屋里几个人现在吵成了一团,弄得耀红心里泼烦,耀红便说:“是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不能让老人睡街道去。”他又转过头来问:“四婆,你愿意跟谁过。”四婆低头想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耀红。耀红说;“四婆,你就跟碎儿过,地也给碎儿种,管老人不容易,好歹每天也是把生的做成熟的,老大老二,你两个就出钱,咱也不把话说死,按现在的行情,你两个人每人每月给老人二十元粮油钱,以后,碰上老人生病过事,费用你三兄弟平摊,看看这样,能成不。”三个人都沉默了,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耀红沉不住气,就说:“不言传就是没意见,就照今天说的办,谁不好好执行,就族法从事。”耀红说完这话,将手里的茶杯朝桌子上一蹲,发出咣的一声响,象是过去县老爷退堂时拍响的一声退堂今,屋里的几个人默默地退了出去,只有四婆拉着耀红的胳膊,用手帕又擦了一回眼泪。

四楞被他爸狠狠骂了一顿,蹲在地上不言传,他心里也知道他爸是为他好,象他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人,在西山村也找不出几个来,要么是家里光景差,要么是身体上有麻达,四楞的条件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平,四楞是独苗,家里也没负债,自己还是吃公粮的,村上有不少人上门提亲,可说了两个,四楞都看不上眼,嫌没文化,四楞他姑在外村给说的象,四楞又说长相不好,四楞他姑又说了一个,还是不中四楞的意,四楞他爸知道四楞的病害在哪里,特意把四楞从县里叫回来,决定好好和四楞谈谈。四楞一听他爸说结婚的事,就有些不耐烦,只说现在还不想结婚。四楞他爸一向是个笑面虎,在人面前轻易不发火,这次也忍耐不住,把四楞数落了一顿,还把茶杯摔到了地上,都想上去给四楞几个耳光,可还是忍住了。四楞自己倒是不言传,有两次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四楞站起来说:“我去县上找韩山妮再说一次,如果不成,我就随你们。”说完四楞推了自行车就走,待他出了门,四楞他爸心里也觉得不该发火,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有些人各方面条件都好,却不知哪窍迷了,单身了一辈子。四楞他爸有些担心,四楞的倔强,迟早会把自己伤了,多年的世事砺炼,让他懂得,一个人如果对感情的事情越执着,可能最后受到的伤害也越大,四楞还是太年轻。想到这,他又轻轻叹息了一声。

韩旺才现在觉得自己在厂里是个多余的人。现在都是机械化,他的手艺在厂子里也没有派上用场。韩旺才明白,欧老板之所以把他留在厂里,是看重他在村西人中的威望,也只有他说话,村西人才听,可现在。根五在工厂的势头,压过了韩旺才,工人们都眼亮,知道根五有欧老板撑腰,所以根五的话没人敢不听,想比之下,他韩旺才的话,就抵不过根五的话,加上韩旺才心软,一般不轻易为难人,工人都摸着了他的脾气,就更没有人把他的话真正放在心上。韩旺才自己首先觉得不美气,无功不受禄,韩旺才决定不干了,他把这话跟欧老板一说,欧老板睁大了眼睛怔了半天,才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韩旺才跟欧老板解释了半天,说不是对欧老板有意见,就是自己年龄大了,想清闲几天。欧老板把根五找来给韩旺才做思想工作,根五先说了一通好话,见韩旺才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区老板想想说;“不来上班也行,就当个顾问,工资照发。”韩旺才是个硬气的人,只说当顾问能行,工资坚决不要。说完就往外走。根五在后面撵了出来,到了没人处,根五问;“旺才叔,给你工资,你咋不要。这钱也不叫你白领,欧老板是为以后打算,害怕以后碰上啥事,也好有个帮忙说话的人,你这样,就是驳了欧老板的面子,还两头不落好。”韩旺才脸色凝重地对根五说;“吃人的饭,跟人转,根五,这我知道,你在外跑了这么多年,见识比我强,要说管理好工厂,没啥麻达,这工厂的事,我也看出些门道,没王法不行,农民就是农民,懒散惯了,有些哈毛病,你管得严些,我赞成,有些话我憋在心里久了,也不好说,现在,我走之前,不给你说,怕是没有机会了。”根五点点头说:“叔,你说,我听着。”韩旺才开口道;“叔是过来人,年纪大了,可能思想跟不上形势了,总觉得现在的人情淡了。一切都向钱看,你一味拿钱卡人,人家听是听,可心里不一定服,叫人怕你,不是好事,万事都要长远些,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敢太绝情。”韩旺才看看根五,见他面色难看,便说;“好,我走了,你回去吧。”根五还站在原地,他抬起头看着韩旺才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说;“叔,我的难处,给谁说去。”

杨喜贵想不到魏锦州这次从车上下来,主动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拉住了自己的手。杨喜贵先前准备好的客套话,现在他感到有些虑套,他也拍拍魏锦州的胳膊说;“锦州你辛苦了,这次出外考察,一定大有收获。”魏锦州点点头笑着说;“喜贵,咱们立刻就开一个会,研究一下,开会的人吗,就你我,再叫上几个副县长。”杨喜贵现在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以前,魏锦州总称呼他杨县长,可这次回来,就改了称呼,这一改,显得亲切了许多,可他心里还吃不准,觉得也许是魏锦洲放出的烟幕弹也说不定。会议一直开到了中午,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个副县长都瞧着杨喜贵,杨喜贵一看也明白,就对魏锦州说;“魏书记,你看,是不是咱们一起吃个工作餐,一来是能谈谈工作,二来是为你接风洗尘。”魏锦州也表示同意,不过他小声对杨喜贵说;“弄简单些,酒就免了。”杨喜贵也点头同意,杨喜贵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食堂打了招呼。等开完会,魏锦州几个人走进食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有人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包间,里面有一张圆桌,上面铺着白桌布,管事的和杨喜贵小声了几句,便走了,不多时便把菜摆上,都是时令菜,八样菜里只有两样荤菜,一个是红烧肉,一个是糖醋鱼。几个人坐下,有人给每人又上了一瓶啤酒,杨喜贵解释道;“这啤酒算不上酒,没有啥度数,在乡下,农民把这当饮料喝,能解暑。”魏锦州点头说;“白酒我早就戒了,天气热,这啤酒还是能喝的。”有人给把啤酒倒上,杨喜贵举起酒杯说:”来,这一杯敬魏书记,这次辛苦了。”几个副县长也都站起来,一起把酒杯举起来,面带微笑,看着魏锦州,魏锦州也站起来,他倒是很平静,双手端起酒杯说:“好,借着今天的这杯酒,我也敬大家一杯,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今后有什么意见,和我当面提。别把我当外人。”几个人都摸不着头脑,想不到魏书记这么客气,看起来,也不象是故意装出来的。几个副县长都看了看杨喜贵,杨喜贵倒是不慌,也许是这样的场面见惯了,他并不忙着和魏锦州套近乎,虽说,他一直希望和魏锦州搞好关系,可在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不愿意去刻意巴结,他杨喜贵见的人多了,能合得来最好,合不来,他也无所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杨喜贵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笑笑说;“魏书记,你见外了,我们都把你当自己人看,你是一把手,工作上的事,还要靠你拿主意,我会协助你搞好全县的工作,来,魏书记,干了这杯。”大家都把酒喝干,天太热,几个人没有怎么吃菜,倒是把啤酒都喝得精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西山村关于承包山地的事情也传开了,虽说还没有正式文件下来,可消息灵通人士还是提前知道了,大多数的西山村村民,对这事只要感到好奇,并没有多少人想着去自己承包塬坡地,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算得过来,这塬坡地现在大多数人家都荒着,少数的人家,也只是秋天里撒上些麦种,听天由命,碰上雨水好,来年能打上百十来斤麦子,大多数年景,连麦种也打了水漂,现在还有人会承包这塬坡?该是抽风了吧,山子开始还紧张,害怕村里有人和他争承包权,现在一看形势,也心安了。他又跑了趟县城,找到向前叔,向前要他把心放宽,说是已经打过招呼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麻达。山子相信向前叔,虽说心里还是不瓷实,却只能耐心等待。

转眼到了八月,立了秋的天气,却依旧炎热。今年的雨水比往年都少,从五一前后下了一场暴雨后,再没下过一场象样的透雨,县政府大院,只留下值班的人,大多数的干部都下到了村上,帮助各村抗旱。山妮这次下到了西山村,这是向前的安排,他考虑到这样一来,山妮的吃住都方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山妮心时明白,这是向前叔为了她好,她也就答应了。她现在想回到西山村,好好清静几天,这一阵,四楞,三天两头来找她,她心里烦,可表面上还得应付着,毕竞四楞和她是同学,还曾经帮助过她,现在刚好,四楞被留在了县里值班,她下派到了西山村,也能远远地避开四楞。等到回了村,山妮和他爸一说,韩旺才听说山妮是为了抗旱的事回村来了,有些想笑,西山村就不存在旱不旱的问题,一年四季,龙泉水就没干过,这一阵虽说泉眼没有往年旺实,可还能供得上人吃水,如果浇地的话,就要等到夜里。比起其它村子,这已经算好的了,周围的几个村子,人吃水都成问题,听说要用罐车从县城里拉水。山妮安心在家里歇着,她不大出门,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停在家里,也不看书,常常自己一个人想心事。韩旺才有时叫山妮帮他的忙,为的是不让山妮胡思乱想。自从韩旺才从厂子里回来,就又当起了石匠,其实,他老早就留了心,现在一块墓碑,在农村要花上一百块钱,以往周围的村民都要上县去买,韩旺才看好这个行当,他有这个手艺,虽说荒了多年了,可拾起来,也不是件难事,再说,现在社会也进步了,也不用自己写字,电脑就能打出来,只要把字往石碑上一拓,就能刻。韩旺才让山妮在一旁看他把字刻得端不端,山妮开始还有些好奇心,过了一会就有些心不在焉。韩旺才把手上的活放下,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山妮在一旁坐着,神色漠然,看着地发呆,韩旺才心里生出一丝怜爱之情,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韩旺才说了一些村上的事,张家长,李家短,也是没话寻话,山妮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说着说着,韩旺才就说到了艳云,韩旺才叹了气说;“艳云是个好娃,人干活麻利,就是嘴上不饶人,可刀子嘴,豆腐心。人心好着,我原来还想,山子有福气,这一家人有了艳云,也算是有奔头了,村上有人眼红,我听说私下有人还寻到艳云家,说只要把艳云给自己人说上,要多少彩礼都给,艳云他爸是个好人,拿不住事,艳云她妈是个财迷,心里有些转向,就找艳云商量,艳云不同意,艳云她妈在这事上拿不住艳云的事,人家艳云就是一门心思看上了山子,你说这世上的事就怪了,比山子家条件好的人多了,艳云都没看上,一见山子,就觉得中意。”听到这,山妮淡淡地说;“山子长得好,个子高,人也厚道,女娃都喜欢。”韩旺才点点头;“山子这娃也好,和他爸一样,是个实诚人,和艳云也般配,现在说这话,都没啥意思了,艳云都不在了。”韩旺才叹口气又继续说;“我见过娃几面,看得出是个泼辣的人,礼数也周到,到村上来,逢人叔,姨叫个不停。娃知事得很。”听到这,山妮眼里竟流出了泪。韩旺才忙把话叉开说;“人前面的路都是黑的,谁就能把以后的事算得准。”山妮站起来,进屋里擦了一把眼泪,一会又走了出来说;“爸,我到地里转转。”韩旺才看看山妮,见她的眼眶红着,就说;“现在天气热,等下午太阳下去了,爸和你一起去地里。”山妮说:“爸你去干啥,我是去地里寻山子。”见韩旺才一脸的疑惑,山妮又说:“我是找山子说说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我连句话也没有,象是连生人都不如。”韩旺才摆摆手说:“那你去,快去快回,也快吃饭了。”

天气热得象蒸笼,山妮的脸上出了汗,她戴着一顶遮阳幅,脚上穿着旅游鞋,路旁的荫凉处,有人好奇地看着她。山妮一直朝塬坡上走,走着走着,山妮感到腿有些乏,朝山坡上一望,眼睛也涩得慌,可山子的人影也没见。一辆拉石头的车从路上经过,尘土便飞扬起来,待她上了山梁,往山子家的地里一看,不见山子的人影,山妮心里才好受些。她掉头往回走,就听见有人叫她,山妮听出来了,是山子。她又拧过身来,发现一堆土后面,探出了山子的人来,看他的模样,山妮忍不住想笑,可她还是忍住了。山子现在的样子象是刚从土窑里钻出来,光着上身,脸庞黑红,头发上还挂着几片草叶,”山妮。“山子在叫她,山妮往过走,离得近了,山妮才又打量起山子,山子的眼睛沉寂而明亮,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山妮终于说;”山子,你回去吧。别这样折磨自己,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艳云她不在了,你也别太自责,前面的路还长。”山子垂下了头,默不作声,最后,他抬起眼睛,望了望远处的山梁,他拧过脸去的时候,山妮看见了他眼中的泪。山子哽咽着说;“我是心亏哩,艳云她是为了我啊。“这时,山妮的眼睛也湿润了。

耀红的养老院没有办起来,地方倒是有,村南有两院旧宅子荒在那里,瓦房还是好的,耀红原先的打算是把两院宅子打通,这样,地方也宽敞,院墙还要重新砌,墙也要新刷。这都不是难事,现在让他头疼的是有没有人来。这事,耀红先自己想了一遍,村里过得栖惶的老人有七八个,除了两个无儿无女,投靠在亲戚家里,其它的都还儿女健在。不说老人自己愿意不愿意,光儿女这关就过不了,平时对老人再不好,说起来也是家务事,家丑不外扬。把老人送到养老院去,不是找挨骂哩。算来算去,肯定能来的就只有两个。耀红自己也笑了,自己这一天操的净是啥球心。想做好事还做不到相上。耀红老婆也嫌他多事,这事耀红也觉得只好先放一放。看看形势再说。耀红才把心放下,猛然想起大锁来,不知是不是大锁避着他,有一阵没见大锁的面。也不知他把账还得咋样了。耀红也听说村东几个人都闹伙到了大锁门上,最后大锁还写了借条,这事才算暂时平息,自那以后,大锁家的门总是闭着,是不是怕人再上门要账,这谁也猜不透,要么说,赌博害人哩,大锁这一阵在人前抬不起头来,钱是人的腰。村东有些人幸灾乐祸,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村上就专有一些人,自己没球本事,心还哈,光盼着别人倒霉,耀红现在也不后悔,自己不借钱给大锁也是为他好,不给他些教训,他赌博的毛病怕是改不了。耀红只是想起大锁在自己倒霉的那阵子,替自己照看过几个月的砖厂,却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表过功劳。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有些下不去。

六五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见老婆还睡得香,六五擦了眼中和脸上的水,再也睡不着。天正热,六五蹲在院里,觉得牛圈里有声响,又听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是听错了,六五这么想着,还是走过去,牛圈里空荡荡的,地上有一层秸杆,蟋蟀低吟着,月光明亮,星光遥远而黯淡,六五的心也是黯淡的,他呆立在那,直到了后半夜,六五才进屋。他现在有些困,关好门,刚躺下,就听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起风了,六五想着明天要到地里去看看,不知棚会不会被风掀了。还有就是明天要去问问,看联系的活咋样了,不管给的工钱高低,他也只能先干着再说,他不想停在家里听他老婆嘴里吵叨,他这样想着,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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