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蝶走进家门，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轻轻换了拖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唐修景打电话，却被母亲的声音打断。
“你还知道回来啊？”姚秀英冷着脸，站在张雅蝶门口。
“妈，我事情办完了，不回家还能去哪？”张雅蝶笑嘻嘻地上前挽住母亲的胳膊。
“哼。”姚秀英抽出自己的胳膊，生气地说：“你不是翅膀硬了，不需要这个家了么？你不是要离家出走么？”
张雅蝶看了母亲一眼，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她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围到母亲的脖子上，说：“妈，我是为了毕业论文才去的泉都。你看，这条围巾怎么样？”
姚秀英看了眼围巾，脸上的表情稍有松动。她哼了声，说：“少拿这些东西打发我。我才不稀罕。”
“说，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唐修景去了泉都比赛，才想着去那找资料的？”姚秀英冷着脸，把围巾从脖子上拿下，眼睛盯着张雅蝶，就等着她说个“是”字后跟她急。
“妈，我找资料是真。”张雅蝶说道。
姚秀英松了口气。
“找唐修景也不假。”张雅蝶又说道。
“你！”姚秀英瞪大眼睛，抬起手。
“秀英！”张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姚秀英后边，抓住了她那只抬起的胳膊，好声劝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注意自己的形象。”
姚秀英火大地冲着张棹叫道：“形象，形象。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注意形象。你也不看看这丫头现在成了什么样？居然为了那个小铜匠一声不吭地跟去泉都。她是个女孩子，这样跟着男人跑，传出去，将来还怎么找对象，怎么叫未来的婆家看得起？”
张棹松开手，摇头道：“你不要把问题看得这么严重。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么？”
“就是。”张雅蝶噘了噘嘴，说：“妈，你把我想的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你知道轻重，能跟着跑到泉都去？”姚秀英冷哼：“如果那小子没去比赛，你能去那里？”
“就算唐修景没去比赛，我也会去泉都的。”张雅蝶从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递给父亲，说：“爸，你看看，我去泉都，找了多少资料回来。那里居然有个瓷器一条街。那条街上有很多做锔瓷的人。我和唐修景还在那里认识了非物质协会锔瓷类会长段淳、段大师。”
张棹翻看了女儿递给他的记事本，点头道：“这次的行程，收获不少嘛。”说完，他把记事本递给姚秀英。
姚秀英看了眼记事本，仍然不悦地说：“这也不能排除她就是奔着那个小铜匠去的。”
“女儿不是说了嘛，她是为了找论文的资料嘛。在泉都碰到老同学，不也很正常嘛。”张棹冲着张雅蝶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雅蝶，你快和你妈说几句好话。”
张雅蝶见父亲这样说，上前赔着笑脸说：“妈，我真的是去找资料。这次的比赛可精彩了。有很多锔瓷界的高手都参加了比赛。每个人的作品，都是艺术品。”
张雅蝶说着，打开手机上的浏览器，找到锔瓷大赛的投票页面，翻给张棹和姚秀英看。
“嗬，这些锔瓷作品还真不赖。”张棹接过手机，一张张翻着图片，忍不住赞叹道。
姚秀英听张棹这样说，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
“妈，你看看，这些瓷器，你最喜欢哪一件？”张雅蝶从父亲手中拿回手机，递给母亲。
姚秀英扭过头去，不看张雅蝶递给她的手机，嘟囔道：“不就是一些瓶瓶罐罐，有什么看头。”
张棹笑了笑，接过女儿的手机，拿到姚秀英眼前，说：“你也猜猜，这里的哪件作品是雅蝶同学的作品。”
姚秀英原本就想看看，只是怕自己这样，会失了面子。现在，见张棹这样说，才露出为勉为其难的样子，接过手机，一张张翻看了起来。
“哪一件是那小子的作品？”姚秀英顺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张雅蝶故意这样说。“这上面又没属名，我也不知道哪件是他的作品。”
姚秀英把展示的作品又从头翻看了一遍，点着里面一件最不起眼的作品说：“我看啊，这件叫做采莲盏的应该就是那小子的作品。”她哼哼道：“能让你大伯看不上眼的人，水平肯定有限。”
“哦。”张雅蝶看了一眼那件作品，故意点了点头，说：“妈，你再看看，你认为哪几个作品最有机会得奖？”
姚秀英见女儿没反驳自己刚才的判断，认为自己选的那件采莲盏就是唐修景的。她又翻看了所有作品，指了指那张落英缤纷盏说：“这一件，我看能得奖。”
“你确定？”张雅蝶故意皱起眉头，说：“这一件，我看也不怎么样啊，乱七八糟的样子。”
张棹看了眼手机里的图片，眼前一亮，说：“雅蝶，你平时的眼光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次变得差了？”他疑惑地又看了眼女儿，说：“你不会是因为你妈刚才说的那件作品是你同学的，看其他作品就都不入眼了吧？”
“爸，你也觉得这件作品好么？”张雅蝶眨着眼睛，问。
张棹又把所有作品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说：“这件落英缤纷盏，还有那件福如东海、暗夜星辰都不错。”他又把这几件作品相比较了，点头道：“这三件作品，我还是最喜欢落英缤纷盏。”
“刚才我妈说的那件我同学的作品呢？”张雅蝶故意露出不开心的表情，问。
张棹摇了摇头，道：“你同学这次，恐怕要落榜了。”
“看吧，你爸的眼光和我是一样的。”姚秀英哼哼道：“就只有你能看上他那种入不了眼的作品。”
张雅蝶不去和母亲解释什么。她面向父亲，说：“爸，你去公司的时候，发动你公司的员工投票吧。”
张棹挑眉看向女儿，说：“你是打算叫我弄虚作假么？”他的手点了点女儿的手机里的那张最不入眼的作品，道：“你想让我公司的人都给你同学的作品投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