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景看到张雅蝶的脸色不对，问道：“张雅蝶，你怎么了？”
张雅蝶扯了扯嘴角，看了眼方文远的方向，说：“可能是人太多，空气不好。心里有点闷。”
郑老看了张雅蝶的脸色，说：“雅蝶，我这边有修景陪我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张雅蝶对郑老说：“郑爷爷，我没事。我陪您看完病，再回家。”
“你真的没事？”唐修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张雅蝶露出笑容说：“唐修景，你怎么变这么唠叨啊？我都说了没事。”说完，手向唐修景伸过去，说：“我看看，郑爷爷排在几号？”
唐修景疑惑地看着张雅蝶的笑颜，把刚刚挂号的纸条递给张雅蝶，不再说话。
张雅蝶看向挂号的纸条时，眼角撇到那个女孩挽着方文远的胳膊出了候诊大厅。
陪着郑老检查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长期咳嗽导致肺部感染，引起肺炎。要求住院治疗。
“我不住院。”郑老说。
“郑爷爷，医生说了，不住院，不容易好。”张雅蝶对郑老说。
“我不住院。”郑老仍然是这句话。
张雅蝶想到上午郑老和自己聊天时说的话，试探地问：“郑爷爷，您是不是担心住院没人照顾？”
郑老把头扭向一边，不说话。
唐修景见郑老这种表情，走到郑老面前，说：“郑爷爷，您不用担心没人陪您。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医院，我都在您身边照顾您。”
“我，我不要你陪。我自己能行。”郑老哼哼着，又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教你。”
唐修景笑了起来，说：“郑爷爷，就算您不教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也把您看成我爷爷了。”他握住郑老的手，说：“您想想，爷爷生病，哪有孙子不照顾的道理？”
郑老还想说什么，一阵咳嗽让他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郑爷爷，您看，总是这样咳，您也不舒服是不是？住院治疗，几天就会好的。”张雅蝶轻轻拍着郑老的后背，开导着老人家。
“是啊。”唐修景递上一瓶水，让郑老喝了一口，说：“郑爷爷，我照顾您，您不用有心理负担。就算您不教我，我也不会不管您的。”
“其实，我是怕……”郑老憋了半天，说：“我怕打针。”
唐修景和张雅蝶瞪大眼睛，互望一眼后，笑了起来。原来，郑老闹了半天，是这个原因啊。
“郑爷爷，我会和护士说，让她们轻点。住院只吊水，不打针。不疼的。”张雅蝶笑眯眯地说。
郑老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头。
唐修景和张雅蝶松了口气，总算为郑老办理了住院手续。
唐守业得知郑老住院，喊着刘丙育一块到了医院。
“郑老，您看，谁来了？”唐守业笑呵呵地把刘丙育推到郑老面前。
郑老愣了下，眼睛瞪了起来，说：“你这个混小子，来这干嘛？”
“师傅，您老人家还在气我呢？”刘丙育赔着笑脸，站到郑老的病床前。
“哼。我没你这样的徒弟。”郑老扭过脸，不看刘丙育。
“师傅，不是我不想把锔瓷做下去。这门手艺现在，根本养不了家啊。您老总不能让我喝西北风，是吧？”刘丙育说。
郑老转过头，瞪着刘丙育，用手指向站在一边的唐修景，说：“你说你养不了家，人家修景怎么还要来拜师，想要学这门手艺呢？人家年纪轻轻的，难道不怕养不了家？”
刘丙育看了眼唐修景，说：“师傅，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和我们这一辈不一样。他还没结婚，不知道养家糊口的难处。”
“修景的年纪轻，想法不一样。他父亲呢？和你差不多大吧？他也是做锔瓷的，难道不知道这个？人家不是还支持儿子来拜师学锔瓷吗？”郑老气呼呼地问。
刘丙育转头看了唐守业父子，心里也不明白，明明靠这个手艺都吃不上饭了，他们父子还想着拜师学艺，干什么？
“郑爷爷，您不是一天到晚的念叨着刘叔的吗？”唐修景上前为老人倒了杯水，说道：“现在刘叔来看您了，您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郑老，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好好聊聊。有什么心结，就都说出来。”唐守业说完，把脸转向刘丙育说：“老刘啊，和你师傅好好叙叙旧。我和修景出去买些水果回来。”
唐守业说完，也不等郑老和刘丙育说话，向唐修景使了个眼色，父子俩一同离开了病房，去医院附近的超市。
此时的超市，人不多。两人慢慢地逛了会。走到果蔬区，正挑拣水果时，唐守业接到刘丙育的电话，说是厂里有急事，不等唐守业已经回厂。
唐守业叹了口气，摇头道：“郑老也挺可怜的。”
唐修景将买好的水果拎在手里，和父亲走到医院门口，对唐守业说：“爸，你这段时间来回跑，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唐守业摇头说：“我去照看一会，你找个地方睡会，晚上才有精神照顾郑老。”
“没关系的。我年轻，随便打个盹就可以了。”唐修景伸手拦了辆车，把唐守业扶上车，说：“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
唐守业见唐修景坚持，不再说什么，坐车离开。
唐修景看着车离开，转身向住院大楼方向走。
没走几步，唐修景看到张雅蝶的身影。他正准备喊住张雅蝶时，却看到她向着妇产科出来的一男一女走了过去。
“雅蝶，真巧。”方文远看到张雅蝶，有点意外，但并不慌张。
张雅蝶看了两人，并不说话。
“我有事要说。”方文远顿了下，抬了抬牵着女孩的手，对张雅蝶说：“我们分手吧。”
张雅蝶点头，笑着说：“恭喜你，快当爸爸了。”
方文远没想到张雅蝶是这个态度，愣了愣，呐呐地说：“谢谢。呃，我们先走了。”
张雅蝶看着方文远牵着女孩从身边走过，愣怔了一会。
有一些很奇怪的感觉，在张雅蝶心头游走。她惊讶自己面对此情此景，居然这样的冷静。这不应该是她的做派啊。
又愣了一会，张雅蝶才调整好心态，转身准备去郑老的病房，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唐修景。
这会的唐修景，正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张雅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