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回在福建吧。
2015年9月的某天,我坐在福州南开往厦门北的动车上。我父母很开心地送我离开家,因为让他们糟心的坑爹的儿子要去读大学了。敏敏毅也很开心啊,因为我可以不必戴着“面具”生活,不必小心翼翼地试探爸妈的底线,没有什么比随心所欲地活着还要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了吧。只是送我去厦门读大学的父母一定没有想到,他们的儿子只在大学里呆四个月就退了学,开始了放荡不羁的流浪生活。
但对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了的。高考结束,从没有为钱忧愁过的我开始了疯狂地攒钱。至退学被亲爹亲妈完全经济封杀的前夕,我的股票账户上已经有当时市值一万五千人民币的股票,正是这些钱给了我指着我爸的鼻子主动挑起了被全面经济封杀的勇气。
退学后,年仅19岁的我注册了一家公司,这也是自己那时计划中的一部分。一个宏伟的目标和艰巨的计划,诞生于2016年的厦门。现在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时的自己会那么的自信那么的勇敢。年少无知也好,年少轻狂也罢。敏敏毅一直都只是个为了得到想的要的爱的而奔跑着的恶臭青年。执着不死终有出头时候?或许…或许执着也无结果。村上春树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只不过是要努力奋斗,使当初的选择变得正确。”向前不停奔跑,追逐的过程中你总会看到你所未见过的风景。
说回我的首次北漂吧。
这个世界应该没几个地铁站的安检会像北京西站这样拥挤,即使是北京市中心的早高峰,也不需要排队进站。可在北京西站,只是安检进站,就要人流之中排队十多分钟。那天,是没见过世面的我第一次坐地铁。在之前,福州和厦门的地铁还在修建,所以在拥挤的安检处排了很久很久之后,当看见了进站刷卡的旅客,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买票。疲惫的身体在咬着牙坚持,咬着牙用毅力抵制困意的来袭。
所以我开始不得不与前进的众人反向而行,这就像近一年来,自己一直都在做的那件事情一样。去往教学楼上课的同学拿着书本,声势浩大的前进,而选择“逆行”的我刚结束通宵自习室的学习,准备回宿舍睡觉。去往教学楼的路上总能看见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有那么一个帅气的男生在逆向而行。
九号线到达海淀黄庄换乘四号线,在北京大学东门站下车。尽管一整晚几乎没睡,但我还是决定先去一趟目的地。地铁北京西站开往北京大学东门站,五块钱。北京大学东门站下车时大概是下午一点半左右,长久未进食低血糖的身体开始了止不住地干呕,这使我又花了三块五买了一瓶可乐补充血糖。毕竟这里是北京嘛,卖得比福建贵五毛钱也是合理的。但是如果福建的可乐敢卖到三块五,那么那时的我绝不会买单,因为快乐水对穷光蛋的我而言太过奢侈了……
北京大学四合院风格的建筑大门可能是大部分人对这所高校的第一印象。那也是我对这所学校的第一印象,所以初到北大的我确实是想从那个门进入这所学校,这或多或少出于某种情节。而我得出的结论是,那个大门的朝向必定是朝南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中国建筑的风格就是坐北朝南,何况北京大学如此高大上且有历史性的建筑呢?依据这个结论,再结合东门的朝向判断出了南门的位置。
从地铁站出来,先给岌岌可危的身体补充完“燃料”后,还是谨慎地拿出手机定位南北,地图显示从中关村北大街向南在海淀路路口往西,超强的方位感让我径直朝南门走去。可是南边的大门是由花岗石制成,虽然北大的logo确实印在了大门之上,但那并非电视里四合院style的那个大门啊。可能我太过自信了,坚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有问题,所以从未把问路选项添加到自己的选择范围内。因此直到最后,我都没有从想进的“南门”进入这所学校!
躺下就能立刻睡着的我无时不刻地在忍受着困意,移动停止了思考的肉体,走到北京大学南门的时候,就开始发觉奇怪。因为路标显示南边的门所在的路是海淀路,可是北京大学的官方地址是颐和园路5号。高敏毅是一个能发现细小问题里面的矛盾点的人,然后剖析它再得到合理的推论。虽然听起来像在自夸,听起来有点臭不要脸?那我就臭不要脸了,那个大脑清醒的高敏毅一定可以推出颐和园路5号的大门是西门,就是那个四合院建筑风格的大门并非朝南,即使结果和人们固有的认知并不一样。“人们认为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固有认知,这样的观念往往会孕育出盲点,而这种盲点的背后往往蕴藏着巨大的机遇。”很惭愧,说这句话的人真是在下。
就比如说厦大南门其实根本就不是厦门大学的南门!因为那天,坐了20小时的火车和极少睡眠的我又饿又累又困,所以才没能发现西门才是那个有四合院风格的大门。嗯嗯,您听我狡辩啊,情况一定是这样的。
言归正传,毕竟整晚几乎没睡又熬到了下午,我不想再因为这种无聊的情节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北京大学南门外的兰州拉面馆简单的就餐后,决定就从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门进入这所学校。至今我都还记得在北京的第一餐,扫过菜单后毫不犹豫点了最便宜的一碗拉面。它像是为我精心设计的,十块出头一碗,和厦门的价格差不太多。
三月的北京,从全国各地来的人大代表齐聚人民大会堂,因此首都此刻的安保力度可想而知。前一天开往北京的火车Z308,在过普通安检之后到达站为北京西站的乘客又被要求行李再过另一台精度更高的安检机器,然后打开人工检查。这注定了,三月的北京大学不好进,光是进入学校我就已经疲惫不堪,更何况说是要给北京大学捐五百万呢?没人会相信连北大大门都进不去的青年要给北大捐五百万,但他是认真的严肃的执着的!
“你好同学,请出示证件。”燕园大厦入口处的保安拦住了表面昂首踏步实则慌得一批的我。
“那个我…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有点事要进学校办一下。”
“什么事?”他面无表情问道。
“我要找北京大学教育基金会的老师。”没预约,没底气的我小声回答。毕竟当众对一个保安说自己要捐五百万,这太难了吧,实在做不到啊,我也是要脸的。
“身份证给我吧,做一个访客登记。”在我一番苦苦哀求后,那个保安没有过多的为难,或许他看出了那个青年眼神里的渴望。
“滴。”刷身份证的机器滴的一声,我所有的身份信息出现在了电脑屏幕前,籍贯:福建平潭,1997年出生,即将年满二十,就连证件照都帅得一批。
第一次进入北京大学,我并没有用违规的手段。而是说了很多诚恳请求的好话,连蒙带骗地说了自己多么渴望进入这所学校。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保安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所以才能够进来。但是在后面的数次拜访里,我就再也没遇到那个好说话的保安同情远道而来的自己。因此,我露出了本性中最真实的样子。
可能985的大学,游客都需要排队进入,至少我去过的三所985大学都是如此。客观地说,我并非是个无视规则的人,也不是不愿意排队,只是有时候规则就是禁止进入,有时就算排队也没办法进去。在当我知道自己排队也办法进去,但又不得不进去的时候。心中那罪恶的种子便开始萌芽,不受控制般长成了参天大树。所以之后,我选择了不那么优雅,甚至使用自己“粗暴”的办法,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破坏学校的规矩。“法律可没说我不能这样干,或许学校的规章制度是有要求的,但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所以我自然可以不用遵守北京大学的校规啊!”曾经,我无数次为自己违反规则的行为狡辩。
如果你想进入北京大学,以前的我会告诉你,“你绝对不能怂,即使保安叫出示证件也要当做没听到,最好戴着耳机哼着歌。假如说他把你拦下来,一定得有我是北大学生而你是北大保安,你凭什么拦我的架势和魄力。如果对方坚持要求出示证件,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忘带了,假如你对学校的一草一木都比那个保安清楚,那他就会相信你所说的,他就会放你进来。但如果那怕只是怂一点点,表现出犹豫或者害怕,那么不好意思北大你是进不来的。”这是第一次去北京时,我所展示出的价值观,而非第三次从北京回来后的价值观。现在的我会告诉你,“考进去,堂堂正正地走进去。不必有我是北大学生而你是北大保安,你凭什么拦我的架势和魄力,有实力的人从不装腔作势。还因为假的终究是假的,或许你可以欺骗任何人,但你拿什么欺骗自己呢?”
以上的内容,希望送给每一个心有所想,心有所爱的人们,相信自己可以,而不是给像曾经肆无忌惮破坏规则的自己。但如果,你确实也像曾经破坏规则也在所不惜的高敏毅那样,那就应该得做好承担破坏规则产生的后果的准备。选择决定了最后的结果,因此结果的好坏能够判断选择的对错吗?这似乎是没有问题的观点,但谁又有时光机器呢?成年人的世界从不存在对错,一个又一个的选择最终指向的只是一个又一个俨然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