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闫玉凤始终想着用什么办法促使刘晓红抓紧处对象的事,她想到了湛红梅。她决定找湛红梅说说,看湛红梅有没有好的办法。
学校秩序井然,晨读的时候,各班都传出了郎朗的读书声。闫玉凤手里拿着检查记录本,到各班去检查晨读和教师出勤情况。到了湛红梅的班级,湛红梅正在黑板上书写数学题。学生们正在晨读,学生们读的很认真,也很投入。湛红梅写完数学题,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目光扫过全班。突然,她发现教室门外好像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她知道,这个黑影一定是闫玉凤。因为闫玉凤总是在这个时候检查晨读和查岗。
湛红梅微微一笑,想回到讲台一侧的办公桌旁坐下来,她还有几本学生作业没有批改完,她要在学生晨读的时候,将这个任务完成。
她一转身,就见教室外的闫玉凤移到了窗口,并透过玻璃窗向她做着手势。湛红梅知道了,闫玉凤是想让她出去见她。
湛红梅立即从教室里走了出去,闫玉凤上前,拉着湛红梅的胳膊,来到离教室五米远的地方,说道:“红梅,你第一节课有课吗?”
“有。第一节课我要给学生处理数学题,我已经把要讲的数学题写在黑板上了。”湛红梅说。
“那你那节课没课?”
“第二节和第三节都没课。”湛红梅说。
“那好,第二节课、第三节课我找你说点事,你回办公室找我。”闫玉凤说。
“好的。”湛红梅答应了。
闫玉凤接着去检查晨读和查岗。
湛红梅回到教室看着学生晨读。
湛红梅心里暗想:“玉凤她找我何事呢?难道有什么教研活动,要派我去参加?还是让我出去学习?嗨,别瞎猜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湛红梅在讲台上走了几个来回,钟声响了,晨读结束了,第一节课上课了。钟声一响,教室里的朗读声戛然而止,全班立即静了下来。
班长喊“起来”,全班学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齐喊:“老师好!”
湛红梅向学生们回礼:“同学们好!”她让同学们坐下,就开始上课。湛红梅讲课幽默风趣,班级不时传出笑声。一节数学课,学生们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下课时依然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下节课是语文课,担任湛红梅班语文课的是王宏利。李庄村小学有规定,没有特殊情况,班主任要长期驻班,在班级办公。别的任课老师来上课,班主任老师也要在教室跟着听课或自主办公。这样,有助于学生更能集中精力上好每一节课,也有助于班主任对每一学科的掌握情况有一个准确的了解,同时,也能促进任课教师好好备课,好好上课。
既然校长闫玉凤有事要与湛红梅谈,下了课,湛红梅就匆匆地回到了办公室。果然,闫玉凤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闫玉凤是李庄村小学的校长,担任着两个年级的语文课。为了使教学检查和上课两不误,闫玉凤把她的课一般都安排在上午的三四节或下午的第二节。由于闫玉凤不是班主任,所以她没课的时候,就回到办公室办公。
“闫校长,我回来了。”湛红梅一进办公室就说道。
“来来来,红梅,坐下说,坐下说。”闫玉凤示意湛红梅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好的。”湛红梅坐在了闫玉凤的对面,看了闫玉凤,那意思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红梅呀,我要跟你说的是晓红的事。刘晓红都二十六岁了,你知道吗?”闫玉凤问道。
“哦,知道。二十六岁,正年轻啊!”
“这个年龄,距离三十岁也只有四年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们不能因为刘晓红在我们李庄村小学教学,耽误她成家立业吧。”闫玉凤说。
“说的也是啊!刘晓红之前在齐齐哈尔市上班,其实,在城里,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很多,二十六岁还不算太大。而在我们农村,二十六岁可就是大龄青年了。再说了,在我们这里,也没有太合适的啊!”湛红梅说。
“是啊,我也有同感。这个刘晓红啊,不只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跟我较上劲了,说什么我不处对象她也不处对象,你说这像什么话?我的情况跟她的情况能一样吗?我这是信守承诺,在等一个人。而她,跟我比,你说,气人不气人?我是拿她没办法了。”闫玉凤说。
“哈哈哈,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晓红她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她那么崇拜你,能不跟你学吗?”湛红梅笑着说。
“什么都跟我学,她怎么就不学好呢?”闫玉凤说。
“哈哈,你也知道固执不好了。”湛红梅说。
“我这不叫固执,我这叫用不放弃,我这叫坚守。”闫玉凤说。
“好了,好了,玉凤,你把我叫来,不会就是让我来听你的坚守吧?”湛红梅说。
“对对对,说正事。红梅啊,我侧面了解了,刘晓红在齐齐哈尔市上班时,有一个追求她的小伙子,听说叫周树银。后来,刘晓红来到了咱们李庄村小学上班,周树银就每月给刘晓红写一封情书,已经坚持六年了,我们要促成这件好事。”闫玉凤说。
“晓红她在我们李庄村小学已经上班六年多了,这六年,让她成为远近闻名的优秀音体美教师,她也该回去了。”湛红梅说。
“我也是这样劝她的,可是她坚决不同意再回齐齐哈尔市,她说她要坚持在农村教学,为农村的教育事业多做贡献。”闫玉凤说。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吗?有一年,你被教育局调到齐齐哈尔市去了,你坚决不去。刘晓红她现在这样,不是越来越像你了吗?”湛红梅说。
“所以呢,我把你找来,商量对策嘛!我看这样,红梅,周六,你跟我去一趟齐齐哈尔市铁锋区第一小学,找那个周树银老师谈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刘晓红不同意回齐齐哈尔市,我们就想办法让周树银到我们这里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此,你我岂不做成了一件大好事?”闫玉凤说。
“可是,如果人家周树银不愿来我们李庄村小学上班呢?”湛红梅说。
“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爱刘晓红,他写的情书,都是假的。”闫玉凤说。
“着啊!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此,就可以验证一下,这个周树银对刘晓红是不是真爱了。我答应你了,我去。”湛红梅说。
三个人继续喝酒,划拳猜令,尽欢而散。
曹志刚把拖拉机放在了张玉珠家门口,独自走着回六里铺村了。而张玉珠则带着刘金伟进了他家的猪场。
第三天,早上八点,刘金伟和曹志刚准时赶到了张玉珠家,刘金伟和曹志刚也不进院,在大门口,曹志刚把拖拉机启动,两个人在大门外等着张玉珠。
张有和在院子里,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立即走了出来。
“这么早啊!金伟,志刚,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快到屋里,还有些剩饭。”张有和热情地说。
“大爷,我们吃早饭了。大爷,身体好了吗?”刘金伟问道。
“我身体无大碍,就是那天喝的太快。”张有和说。
“张大爷,我张哥呢?快让他出来吧,我们得赶紧走了。”曹志刚已经坐在了拖拉机的驾驶室上了。
“我这就叫他出来。”张有和冲院子里喊道,“玉珠,玉珠,金伟和志刚早就到了,你还在屋里磨蹭什么呢?”
“来了!来了!”张玉珠答应着,从猪场里钻了出来。张玉珠身上穿着一件陈旧的休闲服,下身穿着灰色的裤子,裤脚还有脏兮兮的污渍。
刘金伟一见,赶紧走了上去,拉着张玉珠就往院子里走。一边拽着张玉珠,一边说:“玉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穿着这身在猪场干活的衣服去相亲呀?走,快到屋里换一下。”
“嗨嗨嗨,金伟,有必要换衣服吗?我本来就是农民嘛,再打扮也是农民,本色出演多好啊!”张玉珠说。
“你以为这是去演出啊?这是去相亲,认真点好不好?你前天已经把大爷气得要离家出走了,你今天穿着这身衣裳去相亲,难道还要把大爷气生病吗?”刘金伟说。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张玉珠说着,十分不情愿地被刘金伟拽进了屋。
一进屋,刘金伟就奔向了张玉珠的衣橱,为张玉珠选衣服。
最终,刘金伟为张玉珠选中了一身橙色西服,他让张玉珠穿上,又找来一条红色领带,为张玉珠扎上,最后,让张玉珠穿上一双黑色的皮鞋。这样一打扮,张玉珠显得更加英俊潇洒,坐地年轻了很多。
刘金伟为张玉珠打扮停当,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张玉珠家的院门。坐在拖拉机上的曹志刚,扭头一看张玉珠,惊喜地叫道:“哎呀,我说张哥啊,你穿上这身衣服,比《上海滩》的那个许志强都英俊;比春节联欢晚会上唱‘一把火’的那个什么来着——”
“费翔!”刘金伟脱口说道。
“对对对,就是费翔,你现在比他还要英俊,这要是让田晓庆看到了,她非得对你一见钟情不可。今天的相亲,我敢保证,十拿九稳了。”曹志刚大声说。
“嗯,金伟,是你帮玉珠选的衣服吧?穿上这身衣服,气质就不同了。”张有和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意地笑着说。他认同曹志刚刚才说的话,就张玉珠这一表人才,哪个姑娘不动心呢?今天的相亲,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大爷,您老就在家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玉珠,上车了,我们走了。”刘金伟冲张有和点了点头,拉着张玉珠登上了拖拉机的后挂车厢。
曹志刚一踩油门,拖拉机喷出两股黑烟,向村头驶去。
张有和目送着拖拉机走远,心中憧憬着、兴奋着,拖拉机无影了,他才转身回到了屋里。进了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喃喃自语地说:“玉珠他终于答应相亲了。唉,快奔四十的人了,再不成家,这辈子可就过去了,希望祖宗能保佑他,保佑他相亲成功。嗯,我这就到坟地去,去为祖先上坟,告知祖先们保佑他。”
张有和立即找齐了上坟用的各种供品和冥钱,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挎着篮子,出了村子,向他家的坟地走去。
很快,拖拉机载着曹志刚、刘金伟和曹志刚三人,不到九点半,就已经到达了东平大酒店的楼前。
田晓庆呢?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本来,田晓庆就很漂亮,保养得又好,气质上有很高贵,这么特意一打扮,就更像明星了。她今天推掉一切外事活动,早早地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等着张玉珠的到来。
说来,追求田晓庆的人真不少,但是田晓庆一个也没有看上。而前天刘金伟和曹志刚给她介绍的张玉珠,却让她动心了。
田晓庆是通过个人的努力经营餐饮业、逐渐发展起来的,她相信只要付出就有回报,所以,她特别看重那些跟她一样勤奋打拼的人,而张玉珠就是这样一个和她一样勤奋打拼的人。因此,田晓庆认为,如果她能够跟张玉珠相亲成功,他们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一想到这里,田晓庆就坐不住了,她站起来,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不时到阳台上向大街上张望。突然,她看到一辆拖拉机向她的东平大酒店开来,开车的小伙子田晓庆认出来了,就是前天到她办公室来的曹志刚。从拖拉机的后挂厢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跟曹志刚一起到她办公室来的刘金伟,另一个西装革履,十分英俊,田晓庆猜度:“那个人一定是张玉珠了,很有气质,很不错,曹志刚和刘金伟没有说假话,好,我一定要将这个张玉珠拿下,让他成为我的老公。他们来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对这个张玉珠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呢?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
眼瞅着,刘金伟、曹志刚、张玉珠进了大楼,田晓庆来到办公室一侧竖立着的一块大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冲自己点点头,对自己的形象很得意。她知道,此时,那三个人已经在上楼了,就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重新坐到她那总经理的大转椅上,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一本杂志,做看书状。
“笃笃笃——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田晓庆坐直身子,让自己上的声音变得特别温柔,说了声“请进”。
门被推开了,进来三个人,正是曹志刚、刘金伟和张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