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闫玉凤早早地把刘晓红从被窝里叫起来,两个人按着惯例一起晨练。晨练完毕,闫玉凤依然没有让刘晓红帮忙做饭,这种抻劲闫玉凤是满具备的,反正你不答应处对象,我就不让你插手做饭,看看你刘晓红能抻多少天。
吃早饭时,闫玉凤对刘晓红说:“晓红,今天我到镇总校开会,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咱们学校参加这次职称评审的材料整理一下,等到周一上班,我好向教育局上报。”闫玉凤今天跟湛红梅约好了,要到齐齐哈尔市铁锋区第一小学,认识一下对刘晓红穷追不舍的周树银,并借此机会给周树银和刘晓红牵线搭桥,尽快解决刘晓红的恋爱问题。
“可是,玉凤姐,我从来没有整理过申报职称的材料,我怕我干不了。”刘晓红说。
“没整理过就学呗,有什么难的。来,我告诉你。”闫玉凤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一叠表格和资料来,“晓红,你看,这是湛红梅的资料,这是湛红梅的表格,按着表格的要求,把资料的内容填在表格里就算完事。”闫玉凤给刘晓红做着示范。
“好,我明白了,知道怎么干了。校长安排的工作,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去做啊!”刘晓红调皮地说。
“怎么,不情愿啊?若你真的不想干,我就找别的老师做了。”闫玉凤说。
“哈哈哈,玉凤姐,我是逗你玩呢!你放心地交给我吧,等你开完会回来,我保证将你交给我的工作全部完成。”刘晓红大笑着说。
两个人接着吃饭。吃完了饭,闫玉凤洗漱一番,就给湛红梅打电话:“红梅,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电话里传来湛红梅的声音:“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的到来。”
“好,我骑自行车马上出发。”
“要不,我让王宏利开车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骑自行车很快就会到的。”闫玉凤说。
闫玉凤与湛红梅通电话,在一旁的刘晓红听得清清楚楚。
“玉凤姐,红梅姐在康元镇等你啊?她也要参加总校的会议吗?”刘晓红问道。
“对对对,她也参加。晓红,好好在家工作,我走了。”闫玉凤穿好外衣,拿好挎包,向刘晓红示意一下,出门骑上自行车,奔康元镇而去。
康元镇离李庄村确实不算太远,骑着自行车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闫玉凤找了一个小卖部,将自行车寄存在那里,就向康元镇的镇中心走去。
她和湛红梅约好,要在镇中心附近的停车站碰头。离停车站很远,闫玉凤就看到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湛红梅了。湛红梅经常穿着一身红色呢子大衣,比较醒目,所以,闫玉凤离很远就能认得她。闫玉凤加快脚步,湛红梅也看到闫玉凤了,紧走几步迎了上来。
“去齐齐哈尔市的班车过去了吗?”闫玉凤问湛红梅。
“还没呢,你看,很多人都等在那里呢。”湛红梅说。
“好,太好了。我怕赶不上早班车,所以紧走。”闫玉凤说。
“把晓红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不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还能带着她吗?为了让她安心在家,我还给她布置了很繁重的工作。这个工作狂,有工作做她就高兴了。”
“周树银如果像咱们晓红那么优秀就好了。”
“这个周树银,我也有些耳闻,工作很出色,水平也很高,应该跟晓红很般配。对了,你跟我去齐齐哈尔市,王宏利知道不?”
“当然要跟他说实话了。他对我们的行动很支持,这是好事,他应该赞同。”
“好!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你们家庭团结,那就不如我一个人去了。”
“我是你的智囊团,这样的事,你需要一个有智慧的人为你出谋划策。”
“车来了。”闫玉凤看到一辆大客车由远及近地驶了过来,连忙拉着湛红梅,向等在路边的那群人走了过去。
大客车停了下来,闫玉凤看到,在大客车的前窗玻璃上,写着几个醒目的红色大字:马家庄——康元镇——齐齐哈尔。这是从马家庄到齐齐哈尔的班车。闫玉凤和湛红梅跟着人流,登上了班车。班车上的人不是太多,上车的人都有座位。闫玉凤和湛红梅挨着坐了下来。
“我说,我们俩今天的角色,应该是什么?”湛红梅用手指戳了闫玉凤的胳膊一下说。
班车开走了,闫玉凤的眼睛目视着前方。
“我们的角色是什么?红娘呗。”闫玉凤说。
“玉凤,有一点我很好奇。你给别人当红娘这么热情、主动,那么,别人给你当红娘,你为什么那么反感呢?”湛红梅问道。
“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就不需要别人为我当红娘了。”闫玉凤说。
“可是,你执着爱着的那个人,这么多年没有音信,这就好像放风筝,手中有根线,风筝飞得再远,也能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是,你手中已经没有了那根线绳了,风筝早已飞得不知去向了,你还有必要坚持吗?”湛红梅说。
“红梅,这个你应该懂得。有一句诗你应该知道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现在的心境,就像这首诗一样。我的真心全给了张玉珠,就不会对别人再有爱了。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去骗别人。这样,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就不劳你担忧了。”闫玉凤说着话,目光依然看着大客车的前方。
听了闫玉凤的话,湛红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车厢里旅客的对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马家庄的老牛家,一家出了四个大学生。”一位乘客说。
“我也听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的祖坟风水好。”挨着他坐着的乘客说。
“什么祖坟风水好啊?你家的祖坟风水再好,你不让孩子念书,让他从小当羊倌,也能考上大学?还风水好,那是骗人的。”
“大庙村的张鹏飞也考上大学了,听说那小子特别吃苦,大年三十都不休息,抱着书学习,终于考上了。”后座的一个乘客说。
“我们村也有十多个后生考上大学了。一定要供孩子上学啊!”旁边的一位乘客说。
“快请进!快请进!”田晓庆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她把三个人让进屋,冲门外叫道,“小娟,小娟,客人到了,上茶。”
门外立即有人答应。
田晓庆回转身,微笑着指着沙发说:“坐坐坐,我让小娟沏茶了,马上就到。”
田晓庆见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了,对坐在一侧的张玉珠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今天的张玉珠西装革履,确实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田晓庆立即就喜欢上了,她不时盯着张玉珠的眼睛看,有了一种看不够的感觉。
刘金伟和曹志刚是介绍人,曹志刚看了一眼刘金伟,刘金伟向他点点头,刘金伟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说:“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是个大喜的日子。不用我介绍,两位应该已经明了了吧?”他指着张玉珠说,“这位是十里铺村的致富能手、英俊潇洒的张玉珠同志。”他又转向田晓庆,“这位是东平县第一美女、第一富豪田晓庆同志。我和志刚呢,有幸成为你们的红娘,万分荣幸,万分荣幸。缘分就在眼前,希望你们二位能够抓住,并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我们的牵线工作已经结束,希望你们俩好好谈一谈。我和志刚,愿意为你们服务。”
曹志刚随即接过刘金伟的话头说:“有道是,红娘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愿你们能够实现比翼双飞,创造美好的爱情童话。”
曹志刚说完,向刘金伟示意一下。
刘金伟点点头说:“你们谈着,我们俩到大街上逛一逛,好久没来东平县城了,这里的变化很大,应该好好地逛一逛。”
“走,我们逛街去。”曹志刚呼应着说。
“茶马上就要上来了,喝杯茶再走吧。”田晓庆说。
“你们两个在一起喝茶聊天才有趣,我们俩就不当你们的电灯泡了。”刘金伟说完,拉着曹志刚出了田晓庆的办公室,出门后,把办公室的门严严地关上了。
这时,一个女服务员气喘吁吁地拎着一壶茶上来,正碰上刘金伟和曹志刚,刘金伟伸手将她拦住了。
“你叫小娟是吧?你们经理告诉你,先不要送上去了。”刘金伟说。
“为什么啊?总经理怪罪下来,我就惨了。”小娟说。
“你傻啊!你们总经理正在办公室里谈对象,你冒冒失失地拎着一壶茶进去,她是不是很尴尬,听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曹志刚说。
“原来总经理在办公室会对象呀!那太好了,总经理忙着说话,可能就会把喝茶的事情给忘了。”小娟说。
“所以呢,你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好好谈吧。”曹志刚说。
“好吧,我听你们的。这壶茶就暂时不送上去了。”小娟说。
再说张玉珠,见刘金伟和曹志刚走了,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被田晓庆看得有些发毛,就想快速离开那里。父亲张有和有病在身,张玉珠是个孝子,他不想因为他不答应来相亲而加重父亲的病情,所以,才答应来相亲的。这个田晓庆确实很优秀,但是她不是闫玉凤,他不能撕毁他对闫玉凤的承诺。有道是男儿一诺千金,他答应要等闫玉凤一辈子,他不能食言。
屋里寂静无声,张玉珠和田晓庆都在想着心事。
田晓庆面含微笑,心中憧憬着:“这个张玉珠气质真的很好,我和他一同走在大街上,一同去见亲戚朋友,大家一定会夸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又是致富能手,我们结婚后,他就可以帮助我支撑起东平大酒店这份产业,我们的事业一定会红红火火。我怎么早没认识他呢?要是早认识就好了,不用在爱情和婚姻上走那么多的弯路了。这回好了,我们有缘相遇,我今天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珍惜这一缘分。”
“你好!”张玉珠先说话了。
“你好!”田晓庆立即搭话。
“田总经理,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张玉珠说。
“你不要叫我田经理,我们今天是来谈对象的,你叫我晓庆就行。”田晓庆的笑容非常亲切。
“好好好,田晓庆同志,你的事业做得这么大,说明你是一个理性豪放的女性,通情达理的女性。”张玉珠先给田晓庆扣一些高帽子。
“你过奖了,都是一些人的不实之言,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优秀!绝对优秀!你就是女中豪杰。”
“什么女中豪杰啊?就是自己勤奋一点,比别人早了一点,做出点小成绩而已。你也不错,靠养猪致富,事业红红火火,也是令人羡慕的。”田晓庆谦虚地说。
“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就是一个猪倌而已,我与你的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啊!”
“有什么差距?我看没有什么差距。我们俩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会有什么差距?再说了,我也不在乎这种差距,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田晓庆说。
“你真是个大好人,能和你成为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张玉珠说。
“朋友?我们今天不是要谈对象吗?怎么能是朋友关系呢?”
“田晓庆同志,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求你办点事。”张玉珠说。
“什么?张玉珠,你不是真的跟我来相亲啊?”田晓庆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走!你走!你不是来跟我来相亲的,你来干什么?走!”田晓庆的脸一下子变了,她指着门外吼道。
“田总经理,田总经理,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先不要生气,你请坐,你请坐。”张玉珠也立即站了起来。
田晓庆真的生气了,她气哄哄地坐到了离张玉珠很远的地方。
“田总经理,对不起啊,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两个兄弟,就是刘金伟和曹志刚,可能是出于对我特别地关心,没有跟我商量,就来找了你,你呢,就答应了与我见面。其实呢,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相互承诺,要登等对方一辈子。所以,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别人了。本来,我是拒绝来相亲的,但是我父亲不许,他有心脏病,我怕我忤逆了他,会加重他的病情,所以,不得已才答应来相亲的。田总经理,你好人做到底,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帮我。”张玉珠说。
“我帮你?我怎么帮你?”田晓庆冷冷地说。
“一会儿我的两个兄弟刘金伟和曹志刚回来,你就把事情揽到你身上。你就说通过跟我谈,觉得我张玉珠不适合你,不想跟我处对象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这样说了,就算是帮助我了。”张玉珠说。
听了张玉珠的话,田晓庆半天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