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到了大众饭店,周树银找到了一个位置相对偏僻但相对安静的一个饭桌,三个人分宾主坐定。早有服务员拿着菜谱过来招待。这是一个女服务员,年龄二十郎当岁,一笑露出两个虎牙。她把菜谱递给了周树银。
“三位,吃点什么?”虎牙服务员笑容可掬地问道。
“闫校长、湛老师,女士优先,你们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周树银说着,将菜谱推到了闫玉凤面前。
“周老师,客随主便,你安排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湛红梅说。
湛红梅认真端详着周树银,她觉得他在相貌上与刘晓红很相像,这就是人们说的夫妻相。湛红梅坚信,周树银和刘晓红一定是一家子。
“随便点,随便点,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周树银知道湛红梅在瞅他,脸一红,有些害羞地又把菜谱向闫玉凤面前推了推。
“好吧,那我就点个豆片肉。”闫玉凤看也没看菜谱,随口说道。
“一个豆片肉。”虎牙服务员将第一个菜写在了菜单上。
“湛老师,你也点一个。”周树银见闫玉凤点了一个豆片肉,又把菜谱推给了湛红梅。
湛红梅也没看菜谱,随口说道:“那我就来个锅包肉吧。”说完,把菜谱推给了周树银。
虎牙服务员在菜单上写下了第二个菜:锅包肉。
闫玉凤伸手将菜谱拿起来,递给了虎牙服务员,说:“三个人吃饭,两个菜足够了,服务员,你把菜谱收起来吧。”
“别介啊!三个人两个菜怎么能够呢?我再点一个。”周树银将闫玉凤递给服务员的菜谱从半道上劫了过来,从头向后翻看,一边看,一边说,“再点一个什么菜呢?”
“周老师,我认为我们三个人吃饭,两个菜足够了,看点多了吃不了浪费。”闫玉凤说。
“闫校长,没事,没事,实在吃不了,我可以打包回去吃,绝对不会浪费。我点个什么菜呢?现在天气渐渐凉了,那我就点个火锅吧。服务员,火锅一个。”周树银说。
“火锅?吃不了,吃不了。”闫玉凤就要阻止周树银。
“火锅一个。”虎牙服务员已经记上了。
“吃了,一定吃了。闫校长,就这么点了。你看服务员已经记上了。”周树银见虎牙服务员已经记上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主食吃什么?”虎牙服务员问道。
“闫校长、湛老师,主食吃什么?”周树银征求闫玉凤和湛红梅的意见。
“我们北方人以面食为主,那就每人一碗面条吧。”湛红梅这次没有推辞,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吃什么。
周树银又看着闫玉凤,那意思是“你来点什么?”
“行,就吃面条吧。”闫玉凤说。
“那就每人一碗面条。服务员,三碗面条。”周树银说。
“什么卤子?”虎牙服务员记下了,又问道。
“闫校长、湛老师,你看什么卤子好?”周树银又征求闫玉凤和湛红梅的意见。
闫玉凤看了一眼湛红梅,湛红梅立即领悟了,知道闫玉凤是让她来定。
“酸菜肉丝卤子吧。”湛红梅说。
“好,就酸菜肉丝卤子。”周树银重复一遍,对虎牙服务员说。
“喝什么酒?”虎牙服务员又问道。
“闫校长、湛老师,我们喝什么酒?”周树银看着闫玉凤和湛红梅问。
“我们俩不喝酒,你要喝酒请自便。给我们俩每个人来一瓶健力宝吧。”闫玉凤说。
“那我也喝点健力宝。服务员,来三瓶健力宝。”周树银对虎牙服务员说。
“好好好,你们稍等,饭菜好了之后,我会立即送上来。”虎牙服务员拿着菜单到后厨通报去了。
“周老师,趁饭菜还没有上来,我把我们这次来找你的意图说一下。”闫玉凤看了一眼周树银,见周树银认真在听她说话,就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刘晓红老师的事来的。”闫玉凤说到这,顿了一下。
“晓红?晓红她在李庄村小学怎么了?”周树银急忙问道。
“没怎么。我们就是想证实一下,你是不是在追求刘晓红?你对她究竟有没有感情?”湛红梅直截了当地说。
“哦哦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啊!对对对,我喜欢晓红,已经追求她六七年了,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我就给她写了情书,向她表明了我的心迹,她当时已经答应跟我处对象了。后来,她就调到李庄村小学去了。她调到李庄村小学后,我每个月都会给她写一封信,已经坚持七年了,不过,她始终没有给我回过一封信。不过这没关系,我爱她,我还要一直坚持下去,我是绝不放弃的,一直到她答应嫁给我为止。”周树银有些激动地说。
“你老是给她写信,说明你还没有勇气面对她。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到李庄村小学去找她呢?找她跟她当面谈谈,把你的心思给她说说,不是更好吗?”闫玉凤说。
“闫校长,你不知道,晓红她跟我在一个学校的时候,我就当面跟她说了,说我爱她。她也接受了,我们相处的很好的,不知为什么,有一天她突然跟我翻脸了,她说她不爱我了,让我不要再找她了。不久,她就调走了。没办法,我只好把我对她的思念用书信这种形式向她表达,以期望能打动她,我们重归于好。”周树银说。
“如此说来,小周老师,你真是挺不容易的。那你,就没有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尽量想办法跟她在一个学校工作,这样,你们在一起,就有地利了。时间长了,很快就能解除芥蒂,不就重归于好了吗?大家再一起帮忙,不就有了人和了吗?如果上天眷顾你,天时也会得到。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你们的爱情不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吗?”湛红梅像作报告一样说。
“说得好!”闫玉凤为湛红梅鼓掌。
“闫校长、湛老师,你们是说,让我想办法和晓红到一个学校工作?嗯,好,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晓红了,时间长了,她一定会摒弃前嫌,答应嫁给我的。对,这是一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周树银激动地用右拳锤了一下桌面说。
“你们的饮料,三瓶健力宝!”虎牙服务员送来三瓶饮料,放在周树银面前,并将餐具一起分发下去。
周树银好像有些豁然开朗了,心情也兴奋起来。
他打开一瓶健力宝,递给了闫玉凤,又打开一瓶健力宝,递给了湛红梅,自己也打开一瓶。
“谢谢!谢谢!谢谢闫校长和湛老师,谢谢你们给我指点迷津,来,我以健力宝代酒,敬你们两个。”周树银将手中的健力宝举起来,分别与闫玉凤和湛红梅的健力宝瓶碰一下,然后,他大喝了一口。
闫玉凤也喝了一口健力宝,对周树银说:“我问过晓红了,她没有回到铁锋区一小的意思,她就想留在李庄村小学,她认为只有留在李庄村小学,才让她的生活更有意义,才会实现她的人生价值。而且,李庄村小学也确实需要她。”闫玉凤说。
“现在,很多人都在找门路,往城里调,这样,就导致很多乡村学校缺教师。就拿我们康元镇来说吧,小学数学、语文老师都缺。不过,我们李庄村小学还好,教师比较稳定,大家都愿意紧密团结在闫校长周围,把李庄村小学的教育事业做得更好。”湛红梅插话说。
“如果晓红她不愿意回来,那我就申请到你们学校去。”周树银说。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们李庄村小学不缺老师。”湛红梅说。
“李庄村小学不缺老师,康元镇不是缺老师吗?我就到康元镇去,毕竟康元镇离李庄村小学不远。”周树银说。
“嗯,康元镇离李庄村不到十公里。”闫玉凤说。
“这么近啊!我骑上电动车,用不二十分钟就到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我的心上人晓红了。”周树银兴奋地说。
“玉珠,你到底怎么回事?”刘金伟压低声音对张玉珠说。
“人家要求我必须给她彩礼二百万,我有那么多钱吗?我的养猪场再干十年也攒不了那么多的钱啊!所以说,这事没戏了。”张玉珠说。
“不可能!不可能!田晓庆不是那种人,她都有那么多钱了,有了那么大的事业,她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一定是你听错了。”曹志刚说。
“不信?那就走吧,咱们到她的办公室问问她去,是不是这么回事。”张玉珠说。
“当然要问问了,做为红娘,我们有资格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刘金伟说。
曹志刚在前,刘金伟和张玉珠跟在后面,走向了田晓庆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田晓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她的头低着,一只手搭在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志刚先进了办公室,也没敢打扰田晓庆,就坐在了沙发上。刘金伟和张玉珠进来,也挨着曹志刚坐在了沙发上了。过了半天,田晓庆才打了一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三个人。
“你们怎么还不走?又到我的办公室干什么?”
“田总经理,我和我哥接到了张哥打的电话,让抓紧回来,我们就回来了,想知道你们俩谈的怎么样了。刚才在楼梯口,张哥他跟我们说了,你要二百万彩礼,是这样吗?”曹志刚首先说话了。
“是吗?是我要二百万吗?”田晓庆看了一眼张玉珠,她见张玉珠低着头不敢看她,于是,田晓庆提高嗓门说,“对!对!我就要二百万,没有二百万,就别提跟我处对象的事。对于没有钱的人,有可能认为钱这东西算不了什么,反正也没钱,有没有无所谓了;但是对于有钱的人来说,没有了钱或是钱不够用的了,那就好比身上的血干了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没有了钱,一天都活不下去。因此,曹志刚、刘金伟,你们把我的话带回去,告诉张玉珠的父亲,我就这样的人,爱钱如命的人。好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送客!”田晓庆下了逐客令了。
刘金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张玉珠已经拉着曹志刚向门外走去了。刘金伟一想,人家田晓庆已经将话挑明了,该怎么做,就看张玉珠的了,她摇了一下头,也只好跟着张玉珠和曹志刚两个人,走出了田晓庆的办公室。
他们刚走出出来,田晓庆就将办公室的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三个人下楼,谁也没说话。尤其是曹志刚和刘金伟,感到有些灰溜溜的,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张玉珠呢?心里暗暗感激着田晓庆:“今天,人家田晓庆可帮了他的大忙了,如果让曹志刚和刘金伟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抱定不与田晓庆处对象,两个人一不小心将事情说漏了嘴,让老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把老父亲气得半死的。父亲的心脏病已经很厉害了,不能再让他生气了。嗯,这回好了,刘金伟曹志刚回去跟我父亲一说,人家要二百万,我们张家明显着拿不出这二百万嘛,这与田晓庆处对象的事就黄了,我坚守着与闫玉凤的承诺,我相信,我和闫玉凤一定会再见面的,我们一定会重逢的。不管重逢的时候我们多大岁数了,不管到时候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我也一定要兑现承诺,让她成为我唯一的新娘。”
三个人下了楼,直奔曹志刚的拖拉机走去。
这个时候,虽然接近中午十二点了,尤其是曹志刚,早就感到饿了,但是,三个人谁也没有说吃饭的事。事情没有办成,还吃什么饭?还是快点回家吧。刘金伟率先登上了拖拉机的后挂厢,一屁股坐在了车厢里,心里沮丧的很。
紧跟着,张玉珠也登上了后挂厢,他心里轻松了很多,但是在表情上没有表现出来。
曹志刚登上了驾驶室,启动拖拉机认准大路,向十里铺村开去。
“那个田晓庆,我算看错她了,把钱看得那么重,难怪她找不到男人。玉珠,你也别气馁,好女人有的是,我们再慢慢碰吧。”刘金伟见张玉珠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安慰他说。
“其实吧,也不能怪人家田晓庆,是她没有看上我才会狮子大开口的。这说明,我们俩确实没有缘分。金伟,谢谢你,也谢谢志刚,你们为了我的事,这大忙忙的,放下手中的活计,帮我牵线,为我的事跑前跑后,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回到十里铺村,我下厨好好炒俩菜,我们哥三个好好喝两杯。”张玉珠说。
“上你们家去?我看就不必了吧!老爷子对你今天的相亲,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现在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老爷子一着急,心脏病再犯了怎么办?还是到我家去吧,我让翟志丽好好炒几个菜,我们哥三个好好喝一顿。”刘金伟说。
“上我家吧!金花也惦记着张哥相亲的事呢,我们把情况跟她说清楚,省的她又会打电话问个没完没了。”坐在驾驶室里正在开着拖拉机的曹志刚,听到刘金伟和张玉珠的对话,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来说。
“金伟、志刚,你们俩谁也别争了。你们是为我办事,当然要上我家吃饭了。今天的情况不同,你大爷是不会着急,也不会生气的。”张玉珠说。
“何以见得?”刘金伟问道。
“我爸他老人家是生我的气,他怨我一条道走到黑,不想相亲,不想处对象,他生我的是这方面的气。现在,我顺着他的意了,也去相亲了,也去谈对象了,结果人家女方不乐意,这责任在女方,所以,他老人家就不会再生气了,你们就放心好了。”张玉珠说。
“也是啊!这个田晓庆真是敢要,如果不超过一百万,我们几家凑凑,也能凑得上,张嘴就要二百万,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去?她呀,真是想钱想疯了。”刘金伟说。
“金伟,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人家田晓庆压根就没有看中我。你想啊,如果一个吗、女人对你有好感,她能谈钱的事吗?谈钱多伤感情啊!是人家的一个托词而已。这样也好,她把钱看得那么重,说明她是一个腐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怎么能养的起呢?我们不是一路人啊!”张玉珠充分发挥着说。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像我张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她田晓庆都没有看上,她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呢?我看他永远也找不到好的男人。”曹志刚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回过头来说。
而张玉珠则双手合十,轻轻地祈祷着:“老天爷啊,像田晓庆这么好的女人,你一定要帮她找一个好男人,让她终身幸福啊!田晓庆帮了我,我会永远感激她的。”
“玉珠,你在给谁作揖呢?还十分虔诚的样子?”刘金伟见张玉珠双手合十,口里嘟念着什么,就问道。